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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翰林确实有些着急,郑致远也不含糊,调转车头就往城外开。
他经常跟一群同龄人飙车,开往大荒山那一段恰好是他们的专用“跑道”,因此对那条路并不陌生。
事发突然,李翰林也没有料想到,打算打个电话给徐娇娇说明下情况,结果没人接,只好发了条短信,告知她着急已经回村里。
不得不说,郑致远这么多年的车没有白飙,技术不错,速度也快。坐汽车两个小时的路程,他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
李翰林道了声谢,在来时的山路口下了车。
“兄弟,要不,我再送你一趟?”郑致远看出李翰林是打算走山路,善意地询问道。
在他的观念中,只要有车,就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却不知道,通往铁牛村的路,只有山里才行。
就算他把李翰林送到乡上,李翰林还是得从山路进村子。
“谢谢,不用了。这是进村的唯一路径。你要是跟柳秘书那边商议得有进展了,烦请通知我一下,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做到。再会!”李翰林拒绝了郑致远的提议,挥手道别,头也不回地爬上山路,消失在郑致远的视线当中。
“是挺难的!”郑致远仰望着空旷的大山,陷入沉思。
他已经不是没有经过这里过,但是停下来观望还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山深处还有村落存在。
作为安定县城最大的二世祖,郑致远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概过,更没有如此慎重的去思考一件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
沉思片刻后,郑致远驱车离开了。
原始森林中,李翰林正快速地奔跑着,身子跟猿猴似的,在丛林中跳跃。
如果有人看见他一步跨越好几米宽的山坳时,必然会惊为天人。
不过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沈梦恬那个电话很重要,让他不得不跟时间赛跑。
他必须在下午两点之前赶回村子,而现在已经过了一点,沈梦恬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
铁牛村村委办公室是铁牛村村干部们开会的地方,也算是村长牛根生“下旨”的朝堂。
正常情况下,每次开干部会议,都是牛根生在上面讲,其他人只有听从的份。
不过今天,这间平静了多年的屋子终于起了波澜,甚至是热闹非凡。
而村干部们则在牛根生上台当村长这十几年来首次有了争论。
事情的缘由,自然是围绕着李翰林是否能够租用乡上指派给沈梦恬那两间房子而展开。
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但是李翰林的问题,也是新上任的村支书沈梦恬跟村长牛根生间接地掰手腕。
更直接地说,就是沈梦恬在挑战牛根生的权威,想要拿下铁牛村第一把手的交椅。
这对牛根生来说,无疑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行,那两间房是公家的财产,怎么能说租就租呢?就算你是村支书,也没有独立决断的权利。”一个干部情绪相当激动,坚决反对李翰林占用那两间房,近乎嘶吼一般对沈梦恬叫道。
看他慷慨激昂的样子,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打沈梦恬似的。
沈梦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翻动着手上一个小本子。
现在的状况其实他和牛根生都心知肚明,表面上是在讨论李翰林使用房子的问题,其实也是村委会的干部们的站队大会。
很明显,这人是牛根生的走狗无疑。
她表面上不说话,心理却在盘算着,这已经是第五个站在牛跟生那边的人了。而村委会,加上他和牛根生,总共也就十个人。
也就是说,就算剩下的人都站在自己这边,也只有四个人。跟牛根生团队比起来,还是要弱势一些。
不过她并没有气馁,依旧老神在在地翻阅着小本,手中把玩着一直普通的签字笔,在拇指上转着圈儿。
剩下未出声的四人,一个是李翰林的婶婶蒋秀琴,村妇联主任,另一个则是周福全,还有一人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
当然,最后一人便是沈梦恬本人了。
沈梦恬不出声,自然是等着剩下的三人开口。
不用怀疑,蒋秋琴自然是站在沈梦恬这边,尽管这会让她跟牛根生站在对立面,但是沈梦恬跟她相处有些时日,对她的品性如何,都非常了解。
更何况,帮助沈梦恬其实也是在帮助自己的侄子李翰林。
而周福全则比较矛盾,一方是专权了十几年的村长牛根生,在铁牛村乃至槐树乡都根深蒂固。另一方则是救了他独子一命的大恩人李翰林。
他深知得罪牛根生的后果,可是要让他对付李翰林,就太过忘恩负义了。
“你们好像忘记了一点,支书的职能一直在村长之上,咱们铁牛村由牛村长掌权太久,应该变一变,才能让村子焕发新的生机。”
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名为陆鸦的壮年汉子竟然直接表明立场,打破了短暂的平静说道。
这是赤-裸裸地挑战牛根生的权利。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牛根生阵营的人顿时沸腾起来了。
“陆鸦,说话可得注意一点。村长平时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而且他当村长十几年,村子也没出什么乱子。”其中一个牛根生的走狗第一站出来表忠心,言语中有些威胁的意味。
“除了把我乡里奖励给我弟弟的升学金扣下来,压了我半年的粮食补贴,确实没有再做其他对不起我的事了。不过看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嘴脸,分到了多少?”陆鸦冷笑一声,讽刺起人毫不掩饰。
刚才说话的那位,是村子的会计牛大海,跟牛根生的祖上是本家。
作为一村的会计,平日里没少帮牛根生做些手脚,得到的油水自然不少。
“你乱说什么,我跟你说,说话可得讲证据,你这么无凭无据地冤枉我,我是可以去告你诽谤的。”牛大海脸色大变,愤怒地呵斥道,心里却一阵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