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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被劫走了。”
隐约感受到值得信任的气息包裹了自己,光君低声道,希望已经几近渺茫。
虽然止了血,伤口却还是一抽一抽的痛着,光君的脑袋因为失血过多有点眩晕,让他几乎以为眼前的景象大约是幻想。不然明石怎么也发生了跟紫一样的变化呢?
只听见明石在他耳边沉声笑了一声:“我明白了。放心。”
手指一松,gong弦回复,带着彗星般长尾的箭矢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伴随着一声低哑的嘶鸣,流转着幽蓝寒光的锋利箭尖,顷刻间洞穿了绑架者的黑翼翅根。穿出一半就奇迹般地停了下来,箭头矢端无声的迅速融化,变形,转瞬间张开捕捉似的爪子,锁住了翅膀的运动。
光君手指微动,才发现右手手指系着一条发射出去的明线,柔若无物,亮若光点,将半空中险些逃脱的鸟形怪物,束缚成了逃不脱的纸鸢,玩弄于鼓掌之上。
“呐,只需要像这样,一点一点把线收回来……”
光君缓过了一点劲,努力集中思想屏息凝神听着,但是原本挂在手肘间的gong箭渐渐化作浅色的光点消散,身后拥着他的力道慢慢松懈。那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明石苦笑了一声,道:“没有力量来源,果然支持不了多久啊……接下来应该没有危险了,不能再消耗你,就……先这样吧,总会再见面的。请保管好我的心……”
前襟里热得像灼烧一般的小纸鹤,安静地冷却了下来。尖喙上浸染着的一点鲜血,已经褪尽了鲜妍,显出一片沉着的灰暗。
失去外力干涉的无风的夜,纸鸢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光君停在原地喘`息了片刻,一面慢慢向前走,一面收拢着线。
刚走到无力再挣扎的囚徒轻缓降落的着陆点,他远远地就被红着眼圈的冷泉扑上来抱住。
“虽然,很害怕,但是,我没有哭哦!”小皇子一本正经地绷着脸,严肃道。
光君费力的抬手mo了mo他乱蓬蓬的头ding,顺便在白嫩嫩的小脸上擦去一点污迹,柔声道:“真是勇敢的孩子。我没有力气了,你自己跟着我回去,可以么?”
至于擒获的犯人,是否需要带回去呢?
他向那边走了几步,突然被冷泉向下拉了一下手,小小声道:“刚才,落下来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一个人。”
正在把黑色鸟形怪物往身上背的藤头弁正巧与光君对了个正着,惊恐地将那东西挡在身后。
光君:“……”
那人突然扑上前来,好似豁出一切一般,疯狂的握`住光君的脚踝,亲吻他的脚背,直把他吓得后退好几步。
这个人难道已经疯了么?光君想。
另一边,藤头弁却是心情激荡。他从今天傍晚开始就心神不宁,暮色`降下之后索性在外游荡,正如这些天一般不愿归家,反正已经没有人在执着地等待他了。
也许是血缘相连、心神相系,当他看见彗尾逆着划向天空,好似撞`击上什么一般瞬间湮灭,就被那情景深深吸引,遵从心中的指示,下意识向着某个方向赶来,立即认出了熟悉的身影。虽然她胁下生出了乌黑的双翼,面目也被长发覆盖根本辨不清,但是有哪个孩子认不出曾经朝夕相处的母亲呢?
没在意从她怀中挣脱爬出来的小孩子,也有意遗忘不久之前自己才为她料理了后事、眼睁睁看着她化成灰烬,他只想着:不能再失去她了。我得先把她带走。于是被光君逮个正着。
又被那个人看见自己最狼狈的样子!最憧憬的人,最温柔的他,那么洁净的……
又是羞耻又是自惭形秽,他一时昏了头,热血冲上心头和脸颊,一面做出了痴狂不体面的行为,一面口中不停哀求道:“求求你放过她!”
心中却在哀鸣:别看我!别再看见我!
不见回音。藤头弁拼命想了又想,探手到怀中,mo到倍加珍惜、贴身收藏的东西,狠了狠心,拿出来捏在手里。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曾经谨慎地取出来,认真地看了又看,所以每个细节都记得分明。
浅黄色的薄纸,是月见草花瓣的嫩鹅黄。上面写着感谢的话语,用了风雅含蓄的传递方式,正巧被曾经风雨夜里,不顾立场向光君送过消息和警示的他得到。
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打开,用从前的人情恳求,但见光君微微拧起了眉,牵着小皇子的手转过了身去,口中淡淡道:“我什么异状都没有发觉,碰巧将小皇子迎接了回来。”
冷泉仰起脸好奇地望了望哥哥,终究乖巧地什么都没有问,跟着一同走开。
藤头弁呆了一呆,欣喜若狂地扑到母亲身上,扒开她凌乱的长发,露出熟悉的脸来:“太好了,母亲,我带你回去!”
他撕下衣料去堵翅膀根部豁开的大洞。锁住行动的光爪早已不见,黑如墨色的血液却在不停流动着,像一条亘古不变的汩汩的溪流。
他有点着急,想把失而复得的至亲扛到背上去带回家,伸出的手却被轻轻挥开。形容狼狈的女人浑身发着生理性的颤抖,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不愿意回到那囚笼。
她只能发的出气声,亲生子却奇迹般地读懂,毫无障碍。
正夫人是个可怜的好女人。以后她是你的母亲,你要对她好。
眼眶兜不住泪,藤头弁不断点头。
方便的话,救救你妹妹,她还在……
由远及近,狗吠声渐次响了起来。姑获鸟在夜间外出游猎,捕捉小孩,却是很害怕狗的。
藤头弁眼睁睁看着眼前人像烈日下的冰块,一点点慢慢融化,表情却很安详。
最后只剩下一小堆黑色的羽毛,渐渐褪色成灰烬般的白,来历不明的微风一吹,就像水上的泡沫一般,无声地消失了痕迹。
“啧!--”黑暗一般颜色的沉黑斗篷微微抖动了一下,内里发出一声不耐的轻哼。音色依旧曼妙,柔媚动人。
旁边一盏斗篷下面,尖利的声音幸灾乐祸道:“果然失败了吧!咦嘻嘻嘻嘻!谁让你造孽!被反噬的滋味好受吗?”
被嘲讽者不屑道:“我不过传了方法出来,自然有人承了反噬的力量去。有愚蠢贪婪的人类在,何须我出手呢!”
“哎呀,该死!怎么搞的?!”
右大臣被猛然合上的盒盖砸中,手头磕破了一点皮,貌似还撒了几点尊贵大人物的宝血。虽然心头烦躁,但是无处发泄,他最终只能纡尊降贵的勉强作罢。
锦盒中如核桃皮一般皱巴巴的干瘪婴孩尸身,眼睛尚未睁开,满足地咂了咂嘴,唇角上翘露出个恶作剧般的微笑,邪恶又天真。
光君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被冷泉紧紧握着。小皇子有点困,稍微用小拳头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疑惑又担忧地抬起头来望着哥哥。他开始很希望一下子就能回到宫里去,这样看上去很累的光君就能休息了。
“喂!小子!--”
冷泉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身侧一个邋里邋遢的阴阳师打扮的人突然开口向光君打招呼。
此人面目淹没在乱七八糟的大胡子里,除了须发尽白、约mo不算年轻之外,看不出年纪。存在感虚无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默默跟了多久。
光君比平时更加迟钝,此时才恍恍惚惚转过脸来,投注以目光。
老阴阳师大喇喇地拿手戳了戳光君肩头被撕破又染血的衣料,捻了一点血渍,一面从怀中掏出一张奇奇怪怪、彷如胡乱涂鸦的符咒抹上去,一面道:“还记得我吧?”
光君呆呆地缓缓点头。明石那个奇怪的师父。
符咒夹在手里,并指一抖,无声地燃起银蓝色的火焰,异常耀眼夺目。
老阴阳师满意地点点头:“难怪……身为普通人,血液中的灵气竟然如此浓郁。”他忽而忧愁道:“我家那孩子现在有了大麻烦,你愿意救救他么?”
明石么?光君想到刚才算得上惊鸿一瞥的身影和之前似是而非、去似朝云无觅处的梦境里,似有似无的血腥气,慢慢抿起唇,郑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先带上我吧!这是要回皇宫里去?”老阴阳师搭上光君另一只手,另一边抽出一张符咒上下一甩。
转眼间风景变换,站定时,冷泉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已在宫门外。
“公子--!”惟光已经再次久候多时,见状立即扑了上来。
光君一面对冷泉轻轻眨眨眼,表示“今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一面无情地将包子塞到惟光手边,恹恹道:“我累了,先回淑景舍去了。小皇子还得麻烦你……”
声音又轻又弱,好似最细微的羽毛般拨动了惟光的心弦,也堵上了他的嘴。虽然笨嘴拙舌、习惯性沉默寡言,但是此刻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要慢慢说。
看着惟光黯淡下来的脸色和二话不说立即执行的转身模样,光君很明白,心中有些怜惜。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不过……为什么身边的大活人大家都视若无睹的样子?
老阴阳师嘴上叼着一张符咒,见他转头看自己,噗的吐了口气。
“事先说好,我的技术并不娴熟。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发生什么都不稀奇,连我自己都拿不准。你确定要付出一定代价,救助我家明石吗?”
光君:“……”免责协议?
他沉默片刻,破釜沉舟地点点头,遵照先前的指示,走到淑景舍庭中结冰的池塘面上。冬天已经快要过去,冰面每一天都在变薄,他踩在上面,必须做好失足的心理准备。
“不错的气势!看来是个无所畏惧的小子嘛!倒也勉强能够相配,难怪那孩子……”
话音未落,光君脚下就以他落脚的地方为中心,漾开一层光圈。明明冰层完好无损,却将他整个吞了进去,一直淹没到肩膀上方。
他抑制不住,口中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暮冬的池水还是一样的冰凉,漫过他受过伤的肩膀,更是刺骨。
虽然你是我叔父的女儿的儿子,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原谅我这自私的父亲。
老阴阳师歉疚地叹了口气,开始一系列诡秘奇异的动作。
微光突然在光君面前的冰层之上泛起,颀长ting拔的身影跪坐下来,紧紧抱住心爱的人。可他此时只为灵体,无法为光君提供温暖的体温,只能目睹他脸色青白、紧闭的双眼、修长的睫毛渐渐染上小粒的寒霜。
“我不同意!”明石的半魂冲着从前丝毫不敢忤逆的师父低声怒吼道。
“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了。全得看他……和你的本体。”
一丝丝鲜红的血液,从冰层之下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中渗出,在寒冷的水中慢慢弥散开来。冰封的池塘渐渐染成了血池,血池之上静静燃烧着银蓝色的火焰。
无名的风轻轻拨开厚重的云层,冷酷无情的女人被解下了面纱。在冷漠清白如皑皑冰雪的月光中,分裂出来特意留在心上人身边守护的半魂,似乎受到了难以抗拒的召唤。他俯下\\\'身体,虔诚地留下最后一吻
,身躯渐渐变得透明,直到消失。
寂静森林中,神秘屋舍内,被困在阵法结界中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见儿的,明石的本体和鬼王要到下一章才能正式上场了(┳_┳)
感谢支持正版的真爱小天使(*/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