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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在青穰村逗留了几天,青穰村已经被小东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如此,在看过了春城花市之后,昝三邻还是决意让小东去春城出一趟差,好好掌握花市运营的方法。
哑伯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大概是衣食住行都无忧,又有豆腐婶天天想着法子煲的好汤滋补,精气神充足,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半夏的身量拔高了许多,唇上还残留的缺痕已经在淡化,假以时日一定会消失无踪,成为一个帅气的男生,今年入秋就要读六年级了,各科成绩不错,有望考入市一中附属中学。
媛媛做了一名私立幼儿园的老师,平时很忙,但是奖学金很丰厚,比沉默寡言的父亲拿的还要多,被失业的母亲大大表扬了一番,拿了女儿的奖学金要留给龙龙做学费,独立了的媛媛不乐意了,她的开销很大,衣服与化妆品还不够钱买,父母不帮衬也就罢了,还要克扣她的奖学金?母女两人大吵了一架,媛媛一怒之下收拾了行旅箱走了,手机一直关着,至今不是她去了哪儿过年。
小黑依旧在青穰村耀武扬威,带着五只威风凛凛的儿女称霸这片地区,已经开始有花店老板与药材商人相中了五只混合种的体格,出高价想要买回家饲养了。昝三邻推己度人,他为人父母,断不愿与幼子分离,尤其是一家三口才离开帝都几天,落单的邱正陵天天对着手机视频撒娇卖萌,时而埋怨时而哭嚷,非要爸爸快点回家不可。
偏偏昝三邻很吃大儿子的这一套,每次听到邱正陵欲哭还忍的哭腔,心坎软软的,恨不得即刻将他搂在怀里亲个够,于是行程的安排也紧凑起来了。
年初四那天,他回了一趟平县,只约了大哥大嫂出来吃了一顿饭,吕蕙兰很喜欢这个三叔子,一则模样俊朗,性情又温和,极易让人生出亲切之感,二则对她很敬重,大概很了解昝家人的脾性,总让她多担待一些。事实上,她在夫家是吃了不少闷气,她与昝一清同居了两年,如今结婚大半年,肚子还没动静,昝母开始有怨言了,先是嫌弃她饭菜做不好,再便是挑剔她不够勤快节约,觉得现在没干农活了,衣服没有沾染泥浆,手动搓洗就可以了,非要用洗衣机,太消耗水电了,一点也不会持家!年前家里的大扫除也都她一人包办,昝四海是个男孩子,不怎么做家务,一放寒假就往农家乐跑,一天也没见个踪迹,昝五湖索性在舞蹈学校待到除夕前一天才回家,也不知她留在学院做什么,至于昝*,倒是愿意帮她干活,可昝*读书成绩优异,是昝父昝母的心头尖,她哪敢劳动昝*帮忙?
这些也都罢了,奈何她不敢跟昝一清抱怨一句,只能将委屈积郁在心里,如今听了昝三邻的慰藉,心里的阴霾才渐渐驱散,再加上昝三邻出手大方,给她一个厚厚的红包,沉甸甸的全是大名额钱币,她这辈子也未拿过这么大的利是!临走时,昝三邻又把昝一清推掉的那张卡塞到她的手里,说是三个弟妹的学费,全凭她支配安排,后来去银行一查,数额多到可以在平县这座小城市购买另外一套三居室的新房……
欧家宝生的女儿很可爱,滴溜溜的眼珠儿,胖嘟嘟的脸蛋,刚开始还拒绝昝三邻抱她,后来被昝三邻抱得舒服了,欧家宝接换时,还哭着不愿离开昝三邻的怀抱。
欧家宝有点气馁,埋怨女儿娇气,不好带,夜间也爱哭,折腾得她没睡个安稳觉,美中不足算是减肥成功,不再跟孕妇时那样整个人圆溜溜的像个皮球。白英还有半个学期就毕业了,虽然现在的教师岗位竞争越来越大,但本地人占了面试时的优势,况且欧家宝已经就业,多少积了点人脉,让白英也进市一中教书应该不算难。
年初六,一家三口终于乘机飞回了帝都,两日后,柏步丽也抵达。这一回,它似乎不再躲避昝三邻的探索的目光,可以孤傲地站在树枝上任凭他打量,有一回,他还看见小儿子凝视着它好半天,末了,小正彦才对他说,临街谁家大人吵架啦,谁把钱包落在雪地啦,谁跟谁在车子里亲嘴啦……
昝三邻心里存疑,忍不住着人去打探,足不出户的小家伙所说之事还真的一一应验,不由无语,什么不祥鸟,简直是八卦鸟吧!可别教坏了我根正苗红的儿子啊!
开学后,昝三邻再也不愿住回小新居,虽然邱粤已经跟袁天哲解释过了书信不符的事,昝三邻也没理会袁天哲到底信与不信,那也与他没什么关联了,尤其是拿自己的善心做桥梁,显得他有多容易愚弄似的。
他搬入了学生寝室,虽然只是中午的时候偶尔睡一个小时,但因为他的“闯入”严重干扰到了室友的正常生活规律,这位室友已经独自一人住了半个学期的宿舍,俨然把两个人的寝室当成了他一个人的势力范围,对昝三邻这位“外来侵略者”怎么会有好脸色?于是周三那天昝三邻回寝室午休时,他故意打扫房间,把寝室弄成了噪音发源地,昝三邻没有啃声,隔壁的忍无可忍,气势汹汹地过来骂了他几句,舍友才消停了。
下一个周三,舍友调小音量放了一个小时手机怪诞的铃声,两人的午觉没睡好,当天下午听了两节模糊的课,第三周,昝三邻先发制人,告诉他自己申请了更换寝室,导员已经批准了,就等宿管阿姨安排寝室了。
舍友呆了呆,他只是想赶走昝三邻,自己独霸一间寝室,可如今换成了更换舍友,像昝三邻这样一周只待一个中午的研究生,全校也就只有昝三邻一人了吧!
他没料到昝三邻做事如此的果断决绝,趁事态还挽得回,只好忍气吞声跟昝三邻道歉,希望他能撤销申请,两人继续做舍友,他也承诺不再故意为难,保证做个天|朝好舍友云云,昝三邻知道这人是个地道的心胸狭窄的人,但还不至于是个小人,吸取了教训,也算是成长了一些,不再以天之骄子自居,也没必要弄成死敌,这个世上多一个朋友总归比多一个敌人要快活许多。
自此,唯一有课的下午终于解决了午休问题,昝三邻的生活又重归宁静,除了替一动一静过甚的两个儿子操操心,日子过得惬意又舒适。
4月4日,星期一,清明节,全国放假一日,因为连着周六日假期,国人大多有三天的时间祭祖扫墓,也是这一天,邱家开坛祭祀告慰祖先加男添丁,正式将昝三邻与所出的两个儿子归入族谱,成为邱家一员。
当晚,芹婶再三将明日入族谱的繁琐流程告诉昝三邻,昝三邻没能全部掌握,邱粤也觉得他没必要记住,反正祭礼时会有人在一旁提醒,昝三邻与两个儿子照做便是了,无须紧张,要是谁敢反对他的人他的儿子入族谱,他一定轻饶不了那人!
入族谱仪式设在正午,身为男丁的邱粤一早就驱车去了万安公墓祭拜先祖,但不知是何原因,邱粤的右眼皮从早上开始一直在跳,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真有人阻拦昝三邻入族谱?邱粤心里嘀咕,掏出手机拨给了昝三邻,昝三邻正给小正彦喂粥,接电话的是邱正陵,小家伙兴致勃勃,开启了十万个问东问西的功能,连邱粤也招架不住了。
十点,为躲开中午下班高峰期,昝三邻坐上了阿伟的车前往邱家供奉祠堂的老宅,说实在的,昝三邻极其反感去那个充满阴谋诡计的老宅,可从后车镜里看看两个稳稳套在后座的婴儿车里的儿子,他只好隐忍了下来。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前方红灯岔路口里出了场连环车祸,三四辆破损的车占据了大片面积,堵住了岔路口的去路,交警开出了一条供急救车驶入的小道,车祸的伤患还有没救出的,一些被堵了去路又热血的司机下车帮忙解救受困的人,更多的是围观看热闹的观众。
阿伟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心里安定了一下,有人敲他的车窗,他抬眼见是交警,以为自己挡了道,刚放下玻璃窗,正要跟交警道歉时,脖子一阵疼痛袭来,他浑身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只来得及摁响喇叭,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那一声刺耳的喇叭惊动了很多围观者,当看到几个身穿交警服的人从不是车祸中心的车里抬走人时,心里还在嘀咕,肯定是一家子先天的心脏发育不良,见了车祸就受不住病发……
当暗哨发现不对时,急忙下车上前查看,一家三口连同司机已经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昝三邻幽幽醒来时,只听得到嗡嗡的飞行声,依稀猜到正在一架航班上,可浑身僵硬,全身难以动弹,脖子一侧的麻痛更甚,像被土蜂的厉针蛰过似的,他勉强睁开眼睛,还没回过神来,眼前赫然呈现成了一张久违的熟悉面孔。
“你……”昝三邻艰难地抬动手,想缓和一下脖侧的疼痛,手在半空的时候落入了那人的掌心里,那人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把唇印在昝三邻的手背上,虔诚而热烈。
昝三邻动作不利索,没办法反抗那人轻浮的举止,他阖上眼睛,期翼一切只是魍魉做的噩梦,偏偏熟悉而陌生的人笑了出声,他说:“你不想见到我,可今后只能天天对着我,日久总能生情,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昝三邻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息,艰涩地道:“袁天哲,你这又是何必呢?”
袁天哲却做个了个禁声的动作,指腹在他光洁的脸上来回摩挲,似乎对昝三邻肌肤的质感很满意,他低声笑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我也没了回头路,就别再纠结何不何必了……”
无来由的升起一股恶寒,昝三邻另一手想要挥开袁天哲轻浮的动作,可最终还是让另一只手也沦为袁天哲桎梏的对象,他徒劳无功地挣扎着,半晌才不得不放弃,低声道:“他们呢?这是我们的事儿,与别人无关,你都把他们放了吧……”
“无关的司机是放了,不过这么高的地方丢下去,是福是祸可与我无关了,”袁天哲噙着一丝冷笑,眸子里是嗜血的残忍,“至于那两个小杂种……”他从鼻子里哼了几声,什么计算却一字也不说。
昝三邻目龇欲裂,十指紧紧的握做拳,他无法判断袁天哲说的话是否真实,毕竟阿伟是条人命,怎么说推下飞机就推下去呢?可万一呢……他不断地告诫自己,绝对不可能自乱阵脚,不能慌了心神!就算是为了两个儿子着想,他也一定不能束手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