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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也抿了抿唇,看了眼一直未曾说话的男人,随后,对小不点道,“诗尔,他虽然是你爸爸,但是,他跟我们没有关系,知道吗?”
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小不点的眼里顿时就泛上了红,只不过,却是坚强地忍着,稍微带着哭腔地问,“妈妈不喜欢爸爸吗?”
“对,妈妈已经与爸爸离婚了。”
秋也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实话,虽然女儿年纪小,但是有些事,还是说清的好。
到如今的境地,秋也最大的让步,就是允许她知道他是爸爸,毕竟,不管怎么说,她身上有一半的血来自傅寒笙,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秋也却不希望她有所误解。
尤其是,对普通一家三口的向往。
他们是不可能那样的,而小不点不能怀揣着不现实的渴望。
梦境被无情打破,即便是一向乐观活泼的小不点,也终于忍不住了,小鼻子开始一抽一抽的,“所以,爸爸妈妈不爱诗尔吗?”
“谁说的!诗尔这么懂事这么漂亮,妈妈怎么会不爱?”秋也不懂为何她会有这样的理论。
“电视上说,爸爸妈妈如果爱自己的孩子,就不会离婚。”
秋也,“……”
她决定,以后一定要禁止小不点看那些八点档电视剧!
而这时,小不点却将视线转向男人,瘪着嘴委屈地问出来,“那是爸爸不爱诗尔吗?”
傅寒笙对上小不点泫然欲泣的小脸,那蓄着眼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好生令人心疼,而那一声“爸爸”,却让男人一贯冷硬的心瞬间化成一滩水,胳膊上的肌肉微微耸起,压抑着心内澎湃的激动。
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却是一边将小不点脸颊上的碎发理到后面,一边用温柔至极的语调说,“小耳朵,你是爸爸的心头肉,爸爸怎么会不爱你?爸爸保证,永远不会离开你和妈妈,好不好?”
秋也微微一怔。
秋诗尔,小耳朵,多么亲昵的称呼……
“那爸爸和小耳朵拉钩钩!”相比秋也的怔忪,小不点则很快接受了这个新称呼,并且运用得很熟练。
见她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傅寒笙眉眼间都洋溢上温煦的笑意,他抬起手,与小不点一起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然而,父女二人却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起,秋也低下的眼睛里,仿佛泛起了一抹泪光。
小耳朵很高兴,因为,她也终于有爸爸了!
而她这么兴奋,秋也自然不愿破坏她的心情,于是,只好配合着父女两人来了一场“一家三口”的欢乐旅程。
他们先去了一家非常著名的亲子餐厅吃晚饭,过后,又去商场扫荡了童装区和零食区。
小耳朵从小就喜欢看图画书,所以,趁此机会,秋也给她买了许多图画书。
原本,傅寒笙打算买玩具,秋也却想着昨天刚给她买了新的玩具,怕她养成奢侈浪费的习惯,便阻止了男人的行动。
于是,傅寒笙便换了个方式,带小耳朵去室内游乐场玩。
游乐场是不允许大人进去的,秋也只好和傅寒笙留在外面。
秋也的目光始终放在小耳朵的身上,见她在里面玩得咧着嘴直笑,秋也在护栏外也欣慰得很,嘴角不自觉地勾着微笑的弧度。
她知道,傅寒笙一直在看她,但是,看她做什么呢?
“小也,谢谢你。”
某一刻,男人终于说了话。
秋也却仍旧目不转睛,语气淡淡地回应着,“不用谢,你本来就是她爸爸,即便是我,也不能剥夺她叫你爸爸的权利。”
“谢谢你,把小耳朵生下来。”男人却道。
秋也微微怔愕,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随意地说,“那你大可不必,因为,之所以决定生下她,只是出于母性,与你无关。”
“小也,我们——”
“我们只需要演好各自的戏份就好,正如你下午对诗尔保证过的,永远不会离开她,其余的,我们互不干扰。”秋也转过头来,面容冷淡得像是交易。
她知道,虽然女儿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但是,秋也永远不会忘记,每次她看到同班同学被爸爸妈妈牵着走时,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掩藏的憧憬和失落。
有时候,小耳朵也会趴在她的怀里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她却没有。
每当那时候,秋也总会避开不谈,或者是转移话题。久而久之,小耳朵就懂事得不再问了,可是,秋也知道,她的心里,始终渴望着“爸爸”这两个字。
而这,就是秋也妥协的原因。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就斩断小耳朵对爸爸的渴望,她不能这么残忍地毁掉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单纯而美丽的梦。
但是,这不代表,她与傅寒笙还能跟普通的父母一样。
他们,已经离婚了。
然而,面对秋也近乎冷漠的姿态,傅寒笙却仍旧噙着清浅的笑容,他将手搭在护栏上,淡淡的语调像是阐述事实。
“我下午保证过的,不只是不离开她,还有你。”
说完最后三个字,男人忽然转过头,居高临下地望进她的眼睛。
不得不说,今年27岁的秋也,比起五年前,多了些成熟的韵味,但是,那略施粉黛的脸上却藏不住那抹隐约的娃娃气。如今的她,是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一种感觉,这种沉淀着柔媚的青涩,绽露着天真的成熟,就像刚熟的水蜜桃,媚而不妖。
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味道。
傅寒笙忽然有些心猿意马,记起昨晚与她抵死缠绵的画面,她的身体依旧那么光滑紧致,但比起以前,每一次的扭腰摆臀都带上惑人的风韵,每一声的细细嘤咛都像是淬了毒药,令人毒瘾深种。
不知不觉,男人的眸色深邃了许多。
而秋也却因为他的话而怔在了原地。
过了半晌,才低下头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傅寒笙,你的保证究竟有什么用?”
不离开她?
他凭什么这么说?
怎么了,过了五年,觉得守着米叶没意思了,所以又来用这种虚假的承诺试图哄骗她?难道,她秋也就天生长了一张单纯好骗的脸吗?
“知道吗?在你当年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我就再也不会相信你的承诺了。”
秋也淡淡的话语落下,便转过身去,打算去叫小耳朵出来。
然而,还不等她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攥住。
秋也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可是,等了许久,最终却只听男人道,“我送你们回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那话语苦得心酸。
而傅寒笙却仿佛怕她拒绝,又接着道,“很晚了,而且,东西太多你一个人拿不过来。”
在车上,傅寒笙和秋也都不多话,只有小耳朵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从天上的小鸟到楼下的小狗,都在她咿咿呀呀的嘟囔声中被说了个遍。
傅寒笙从后视镜看去,小耳朵半躺在女人的怀里,手里拿着一本图画书当玩具,叽里呱啦地自言自语着,而女人则是温柔地低头看着她。
车窗外不断闪过的霓虹灯,在女人脸上时不时留下稀疏的光影,一次次熨帖着她微勾的嘴角。
那画面,说不出的静谧安详。
男人的眼眶忽然有些干涩。
他手里紧紧攥着方向盘,感觉,却像是攥住了整个世界。
到了秋也的公寓楼下,傅寒笙将大包小包都拎在自己手里,秋也抱着已经熟睡过去的小耳朵,三个人一起乘电梯往楼上走。
其实,秋也私心里不愿意让傅寒笙一起进房,但是,无奈自己两只手都被占着,只好让傅寒笙拿钥匙开门。
为什么不直接说密码?
因为她不想告诉他。
傅寒笙知道她的想法,有些无奈,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从手袋里找出钥匙开了门。
男人下意识去看玄关处的鞋架,发现,只有大小两种型号的女式拖鞋后,嘴角隐隐漾起弧度。
看来,那个Justin并没有来过这儿。
秋也没有注意男人的心思,将小耳朵抱到她自己的儿童房,替她脱了衣服盖好被子后才出来。
傅寒笙却有些诧异,“她可以自己睡?”
“嗯,小耳朵很省心。”
虽然,每晚还是需要她哄着睡,但是,睡着后并不会依赖她。
而傅寒笙似乎还想说什么,秋也却直接下了逐客令,“傅寒笙,谢谢你今天陪小耳朵,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闻言,男人抿了抿唇,大约又想用早上那套无赖手段,刚抬起步子欲要上前,谁知,秋也却忽然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巧的电击器。
双手拿着,正对男人。
“自从买来还没用过,我不介意拿你练手。”
见状,傅寒笙浓眉微微一挑,似是有些戏谑,不过,最终却将双手插进裤袋,没有再上前。
他看着她防备的样子,低低笑了声,痞痞地道,“小也,要是一个男人真想对你做些什么,你以为,凭这个玩具,就能阻止得了?”
然而,还不等秋也接话,男人却忽地收起了不正经,换上衣冠楚楚的温润,“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来接小耳朵上学,顺路。”
秋也还没从男人的转变中恢复过来,傅寒笙就转身开门离开。
“咔”的一声,门被关上。
秋也看着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的房间,蓦地有些怔忪。
过了一会,她才后知后觉地放下手,抓在手里的电击器有些可笑。是啊,若傅寒笙真要对她做些什么,凭这个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她摆弄着电击器玩了几下,过后,就随意扔在沙发上,然后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来到阳台上的吊椅上浅啜。
因为家里没有男人,所以,出于安全的考量,阳台秋也选了封闭式,但却是由四面玻璃包围而成,既不影响晴天晒太阳,又不阻碍雨天看风景,这一点让秋也很喜欢。
由于公寓离城中心有些距离,所以,此时极目远眺,并没有大都市那种万家灯火车灯如流的盛景,但是,黑夜中参差不齐的几点斑斓,也是极好的景色。
像是点缀着星光的梦,令人心生平静。
可是,傅寒笙,你究竟想做什么?
秋也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灯光宁谧,眼前似乎被蒙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雾,令她迷茫恍惚,到最后,竟然躺在吊椅上睡着了。
而就在这时,隔壁的一户人家阳台上漏出了一道光,是拉门打开后屋内光线闯出去的缘故。
只是,在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出来之后,门就被重新关闭,阳台上重新恢复了昏暗。
男人站在离她较近的一边,仔细盯着她熟睡的容颜。
大约是不再做噩梦的缘故,秋也的睡姿比五年前好了许多,不需要蒙着被子才能睡着。此刻,她侧身躺在柔软的吊椅上,一缕发俏皮地滑至脸颊,给她添上一种朦胧慵懒的美感。
而她一只白玉如葱的手却凌空搁在吊椅的边缘,松松握着一盏晶莹的高脚杯,里面还剩几口的红酒斜出一点弧度。
酒液微晃,摇出浅谧的波澜,摇出一幅佳人静好的图画。
傅寒笙的目光慢慢柔和下来,他举起手里还未喝的红酒,隔空朝她手心的方向碰了碰。
“宝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