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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慈眉善目的老者乘着木舟徐徐临近，孔凡连忙露出谨慎之意，观察了片刻，直至察觉到对方没有丝毫歹意后，紧绷的身子才稍微放松了些，可心底依旧带着警惕。
“小友，你……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在这天地，所谓的路……又在何方？”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当木舟即将靠岸之时，盘膝而坐的老者身影猛地模糊了下，出现时，已经到了孔凡身旁，拄着那拐杖，一头苍白的银发披散在后，浑身散发出一股老态龙钟的感觉。
老者模样虽然沧桑，但不知为何，被此人这么盯着，孔凡瞬间感觉到宛如被一头洪荒猛兽注视着。
外加先前老者露的那一手，眨眼间移形换位，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由此可见，此人……并不简单。
“晚辈孔凡，不知前辈是？”孔凡深吸口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恭敬抱拳说道。
他本是聪明之人，心中不禁想到，此地应该和玉佩有所关联，而眼前这位慕名而来的老者能够出现在这里，想必也知晓玉佩的存在，其次从对方刚刚嘴里念叨宛如歌谣一般的话语中可以听出，里头便是提到了天方玉一词。
“莫非那玉佩唤作天方玉。”这是孔凡的一个猜想，他不由地往胸口摸了摸，蓦然，神色中出现了惊慌，当即连忙在身上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玉佩。
“不用找了，此处乃是天方玉幻化的一方空间，你能够出现在这里，看来是它这一代的主人了。”
说完，老者突然围着孔凡转了个圈，一双老目不停地在其身上游走了一遍，一边观察还一边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绝灵体，难怪与天方玉有缘，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拥有如此体质的人，真是妙哉……妙哉。”
“绝灵体？”孔凡喃喃，神情中有些不解。
“此等体质之人，天生体内诞生不了丹田，吸收不了天地之气，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老者脸色的笑意收敛许多，捋了捋下巴的白须，又是对孔凡仔细观察了一番，旋即接着说道：“原来如此，能够想到此法之人，想必也是修为惊天之辈，哎，我这幅老骨头，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外面的世界了。”
看着老者一副感慨的模样，孔凡皱起眉头，老者说的他不是很懂，唯一能听明白的就是，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甚至连他自己也是虚幻的，还有自身没有丹田一事，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沉默了一会，孔凡表情有些落寞，修习武学本就是他所憧憬的，因那些种种奇妙的内力用法时刻都在吸引着他，现在又听老者说到像他这种体质的人，能活着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情，看对方的样子并非吓唬于他。
想到这，孔凡苦笑道：“依前辈所言，似乎拥有绝灵体的人，天生都是该死的。”
“哎，天地间的造化并非老夫能够参透，就如每个人生来就有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只是这条路怎么走，又能走多远，谁人也说不准，甚至连你自己也不确定，即便心中有了自身的道，可造化弄人时，也是无可奈何。”
“绝灵体固然有所缺陷，但是也并非一无是处，这种体质在炼体之上，有着近乎逆天的优势，想来你也有所体会。”
老者目光大有深意地看了孔凡一眼，旋即说道：“不知小友……可有兴趣跟着老夫修行？”
“修行……前辈是要教我武学吗？”
闻言，孔凡心中的失落感瞬间全无，眼睛一亮，脸上难得露出了惊喜。
老者微微摇头笑道：“武学乃是凡夫俗子所学，老夫说的修行，是修天地之气，夺万物造化，寻长生之法，成就自身的道，修仙、修真、修道，才是吾等修士所追求的。”
听着听着，孔凡眼中逐渐放出异彩，尽管似懂非懂，但是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的波澜，暗中窃喜：“仙家道门，一定是仙家道门，如此看来，眼前的老者俨然是个活神仙啊。”
“前辈……您……您是神仙吗？”按压不住心底的惊喜，孔凡不由问道。
老者再次摇头一笑，说道：“老夫并非神仙，仙……到底存在不存在，我也不知晓，老夫生前只是一名寻常的修士罢了，或许在你们凡人眼中，修士……便是神仙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以前村里的老人说见过神仙，想来就是修士了……”
修士就如凡间的武者一样，都是在修炼，只是彼此的修炼的层次不同，这一点稍微思考就能知晓。
“对了前辈，您刚说您……生前。”沉吟了片刻，似乎想到什么，孔凡猛地抓起衣角，显得很是紧张，从老者的话中可以听出，站在他眼前的，好像不是一个活人……
瞬间，老者脸上的笑意更浓几分，说道：“小友不必紧张，老夫虽然只是一道魂体，却与你们凡人口中的鬼物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未彻底死亡，只要日后寻到一副适合的灵体，老夫还是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你想跟老夫修行可以，不过作为交换的条件，寻找灵体的事情，还要劳烦小友了。”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容都出现了怪异。
老者虽然始终都带着慈笑，但孔凡还是能够听出其语气中充满的一股悲哀感，他本就心地善良，想到一个老人在这灰茫茫的空间中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心底不免有些替其感到悲哀。
“好，我答应前辈。”
“多谢小友。”老者声音嘶哑间，似含着激动。
“孔凡，醒醒……醒醒。”片刻后，突然，整个空间一颤，一道显得惊慌失措的声音蓦然回荡在这一方天地之内。
“大智？”孔凡微微一惊，声音的主人，正是大智。
“有人找你了，以后可用心念与我对话，每日入睡之时，只要沉入心神，都可来此浸泡一下此地的潭水。”老者轻笑间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池潭。
“差点忘了，前辈，我没有丹田，除了炼体，如何吸纳天地的灵气。”孔凡连忙追问，难得遇到如此机缘，对于不能修炼天地之气，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小友懂得倒是挺多，还知晓灵气，老夫以这天方潭为你凝聚丹漩，你便可吸纳灵气入体，但这也只是暂时之计，往后你的修为到了凝丹期，需要另寻他法，届时只能看你造化了。”
“初次相见，老夫有一适合你的炼体秘法，今日便赠于小友，算是日后帮忙寻找灵体的回报。”
还未等孔凡有所反应，老者猛地探出如枯木般的手掌，屈指一弹，一道光芒瞬间从他指尖当中射出，眨眼没入孔凡眉心。
光芒入体，孔凡只感觉脑海中一下多出无比繁多的字体，那些字体驳杂，诡异，凝聚成一道道奇妙的口诀，深深印刻在脑海里头。
“天方玉来历莫测，每隔一段时间需要吸食水质精气，以后有机会，可以多寻些水质精气补充，当年老夫与人斗法落败，肉身碎灭，情急之下，魂体有幸逃入此宝空间，经过长年研究，发现了天方玉的诸多不凡之处，即使放在修真界，足以引起轰动，为了安全起见，切忌，莫要泄露半点有关消息。”
孔凡重重地点了点头，即使不用老者告诫，他也会死死守住这个秘密，天方玉喜欢吸食水质，这一点他早已知晓，想来他今日能够进入此地，一定是先前玉佩吞噬了那枚血球的缘故。
大致捋了一番思绪，孔凡整个身躯突然出现了消散的迹象，情急当中，他连忙问道：“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老夫，南柯。”
当孔凡的身躯彻底消散之时，耳边回旋着老者苍老的笑声，下一息，他徐徐睁开了紧闭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