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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游被孔子望禁锢在臂弯中,几欲挣脱。孔子望眼中带着质疑,追问道:“你有什么瞒着我?趁现在伍成然下落不明,这里又只有咱们两个,直接说吧,吞吞吐吐的不是你的风格。”
鹿游垂眼沉默,光线透过浓密的睫毛映在他俊美的脸上,看不到情绪的波动。
再抬眼之时,所有的犹豫不定消失殆尽,他嘴角微扬淡笑道:“在你面前,我始终做不到淡定不着痕迹,你的直觉是对的,我的确有事瞒着你。”
孔子望眉头微微一皱,心猛然抽痛了一下,彷徨不定的不安逐渐扩大,这个静谧的地下让他感到强烈的不自在,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鹿游竟然有事瞒着他……
“你跟我来,有东西要给你看。”鹿游示意他放手。
孔子望疑惑的放下了手臂,鹿游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向走廊深处走去。
鹿游的手冰凉,认识他这么久,孔子望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手可以这么凉。
孔子望沉默着没有出声,对伍成然的担心已化为复杂的情绪,混乱,脑子里的确十分混乱。
鹿游拉着孔子望走到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停了下来,小门不高,一米五左右,没有门把手,没有窗子,如果不仔细看,它几乎与墙壁混为一体,同样是淡淡的绿色碎花图案。
鹿游转过身忽然拥抱住孔子望,他靠在他耳边轻轻耳语道:“孔子望,认识你这么久,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没听过你说一句爱我,我想听,你说给我吧。”
孔子望微微一颤,鹿游的手臂将他搂得很紧,似乎怕一松手自己就会消失在他眼前一样。
孔子望忍不住笑了,他轻轻拍了拍鹿游的背,低声道:“干嘛像个孩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怕成这样?这不是你的风格,没事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你先说爱我。”
光线朦胧的狭长走廊上,鹿游和孔子望修长的身影静止相拥,没有缠棉的*,没有悱恻的动作,有的只是鹿游的不舍和孔子望的未觉察。
“你觉得我不爱你?”孔子望柔声问道。
“不是,我知道你爱我。”
“那怎么还像贰条一样,非要人说?两个大男人说这个,不奇怪?”
“不奇怪,你说啊,我想听。”
“现在不想说……”孔子望摇头道,心里不详的感觉再次扩大。
鹿游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但孔子望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失落。鹿游将头靠在孔子望肩头,轻声叹了一下。
“好了,伍成然没在这的话,我们快点上去吧,被谢均发现的话不好交代。”孔子望稍微用力,想脱离鹿游的拥抱。
“孔谕浩,我爱你。”鹿游的手臂没有放松,依旧死死的抱着孔子望。
突如其来的名字,让孔子望心里一震,是多久没有用过这个本名了,这个父亲赐予的本名又给自己带来了多少曲折和磨难。
又是这个身份,跟鹿游的父亲,自己的母亲有过多少想忘也忘不掉的折磨回忆?
孔子望忍不住自嘲哼笑:“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去改名字,孔子望挺好的,你是诗人陆游,我是孔子大圣贤,多配啊。”
“你爱我吗?”鹿游依旧坚持。
“爱。”
“那说给我听。”
“为什么非要现在听?你怕以后听不到了?”孔子望半开玩笑道。
鹿游心里猛然一颤,在孔子望耳边呢喃道:“万一回不去,还真有可能听不到,所以想现在就听你亲口说出来。”
“别胡思乱想了,会没事的。那句话留到结婚的时候再对你说,别急。”孔子望轻轻摩挲着鹿游的发丝,温柔的说道。
“结婚?”
“怎么?你不愿意?”
“你要跟我结婚?”鹿游声音颤抖,他闭上了眼睛。
“活着出去,就拖你去美国结婚。”
“好……”,鹿游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孔子望,对不起。”话音未落,他猛的举起手中的针筒,向孔子望肩头刺去。
孔子望瞬间一惊,肩头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禁微微一缩,顺势用力推开了鹿游,还来不及抬头看清鹿游的脸,眼前的视线便模糊起来,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他跌跌撞撞上前想要抓住鹿游的胳膊,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身体不受控制,鹿游的身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
隐约间,刀子划过十指,冰凉的刺痛传来,血好像在流下。孔子望几乎要跌倒在地,有人在背后用力的拖起他,将他的流血的双手放到了门边隐藏在墙内的仪器上,几声扫描声响过后,小门应声而开。
孔子望脚下无力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顺势跌入门内,意识残存,他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房间内的一切深深的映在脑海中,他瞬间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事情。
孔子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那个所爱的人身上:“鹿游,拜托你不能这样做!不能……我不会原谅你的。”
小门内,是一间宽敞的房间,与外面的干净整洁相比,这里似乎经年无人打理,到处不满了厚厚的灰尘,古旧的味道扑面而至。
房间的尽头,一个黑色的密码箱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出此之外,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笑意正浓,一双水波荡漾的大眼,似乎在打量着每一个人,女人从二十几岁到四十岁,不同阶段的照片都完好无损的保存在房间内。
每张照片上,都有一个不怒自威的男人。男人虽然气势咄咄逼人,可望向怀中女人的眼神,却温柔似水。
鹿游眉头紧锁,他猛的一挥手,将桌上的照片狠狠的摔落到地上,相架碎了满地,他捡起其中一张,将照片从中一撕为二,男人的那半被他举在眼前,牙缝中冷冷挤出狠话:“爸,帮你这次之后,你我再我任何关系,欠你的我都还清了,各自安好吧,——可是欠他的,我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换不清了。”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孔子望,长叹一口气之后,毫不犹豫的走向保险箱。
保险箱意料之内的没有锁,轻轻一用力,门便被打开。鹿游沉着脸从里面拿出一张光盘和几封泛黄的信件,放入了外套口袋。
又将室内的照片从相架中逐一拆卸,他走到卫生间,将照片扔到洗手池中,逐一点燃。
火势越来越旺,鹿游扶起依旧毫无意识的孔子望,不慌不忙的向来时的地下入口走去。
火苗从卫生间窜出,房间很快遍布大火,浓烟滚滚。走廊上的房间,一个接一个的过火。
对于出口被封,鹿游一点也不意外,他将孔子望平放在地,口鼻上遮盖了自己浸湿的t恤来抵挡浓烟的侵袭。
很快浓烟遍布,火势虽然暂时没有烧过来,但电力已经不稳,走廊中的灯光断断续续,劈里啪啦的响着。
鹿游一言不发的靠在墙上,沉着冷静,不时的咳嗽着。耳边已经隐约传来楼上狂想的警铃声。谢均,你想把我困死在这里,还不是时候。
入口封了,等于救火的唯一通道也封了,不想别墅被烧毁烧塌,重新打开入口救火是唯一的途径。
楼上别墅内已乱做一团,沉睡中的邬凌薇被警报声吵醒,她不悦的半睁开眼,推了一把谢均说道:“哎,着火了?你快派人看看。”
谢均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安慰道:“别急,我现在去看看,你继续睡吧。”他冷着脸从房内出来,李管家早已等在门口,一见他赶忙凑上前小声说道:“谢先生,地下不知道为什么会失火,他们两个还在下面,咱们救还是不救?”
谢均脸色青白,牙咬得直作响:“救,为什么不救,不救烧塌了,别墅也完了,慕游这个混蛋!!”他见李管家愣着没动,抬腿就是一脚:“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救火。”
李管家被踹了个趔趄,年纪大了,被谢均这么一踢,差点没要了老命,却也不敢反抗,他赶忙点头道:“是是,我这就去。”
未几,尚未完全干透的水泥墙壁被人用力的凿开,外面的光亮与狰狞呼啸而出的浓烟瞬间便碰撞在一起。
外面的人提着灭火工具争先闯入,一时间嘈杂声不断。鹿游不屑的冷哼一声,扶起昏睡的孔子望向外走去。
大厅中,谢均一脸阴沉站在那里,鹿游扶着孔子望与他擦肩而过。
“慕游,相信我,地下那里比这上面安全得多,至少,他在那里会多活几天。”谢均的声音自鹿游身后响起,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鹿游听出他话里有话,瞬间停下了脚步,目光凌厉望向谢均:“什么意思?”
“我若是你,现在立刻带着他回房,没有事情不要出来,天一亮就立刻滚开。”谢均一伸手:“拿来!”
“伍成然在哪?他和我朋友离开这里了吗?”鹿游冷冷的问道。
谢均撇了撇嘴,眼中尽是不屑:“他们的死活我不关心,劝你也别多事,东西快点拿来,不然你和他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正说着,楼梯上面忽然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谢均,你在下面干什么呢?火灭了让他们处理就好了,快回来陪我啊。”
谢均瞬间脸色变了变,低声对鹿游说:“快,带着他躲到里面去。”
他一指里面的房间,用力推了一把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