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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二年春末,距皇太孙朱由昶因病暴毙已过去三年,太上皇因精力不济,退位让贤给当今隆熹帝也已过去两年。
五年的时间里,楚玉凝除了从一个九岁的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还将珍稀馆经营地有声有色。
文氏医馆也由原来的一间门面,扩大成了三间,依旧由文娘子坐诊。
随着时间的流逝,文娘子的医术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
许多家境不太宽裕或是身患不太方便由男大夫看诊的女患者都会来文氏医馆寻文娘子看诊。
除此之外,楚玉凝还将长亭等人以前居住过的废弃屋子推倒重建,请了夫子和绣娘,专门收留流浪孩童,无论男女,俱教读书习字,女童另教刺绣技艺。
有些有天分的,还会被文娘子收去当药童。
其余的,待他们长到一定岁数,楚玉凝便会将他们交给王大管事安排差事。
苏氏名下的铺子,除去当初陪嫁的如意酒楼和两间糕点铺子之外,另在珍稀馆的基础上,分离出了一间成衣铺子,以出售料子稀有,款式独特的衣裳为主;一间珍玩铺子,专门售卖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如婴儿用来把玩的拨浪鼓,上元节时,造型独特的花灯等。
除此之外,楚玉凝将这些年所得的盈余,十之七八用来在江南土地肥沃、然人际荒凉之地,围湖造田,开垦荒山,大肆种植小麦、稻谷、玉米等农作物,囤积粮食和药材。
这两样事物,无论在何时都是必须之品。
更为紧要的是,楚玉凝记得,前世,约莫是在嘉宁三年末,在北疆爆发了一场来势汹汹的瘟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南推进,所经之地的大夫俱束手无策,很快就惊动了隆熹帝,将就连太医院也未能想出解决之道。
最终是由薛永怡,将两种时人普遍认为相生相克的草药以一定的量混在一起煎煮,熬给那些患瘟疫的人喝,这才渐渐将这场瘟疫平息了下去。
经历此事,薛永怡一时成为大懿朝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时人相传她是九天玄女转世,多地有人给她立牌供奉香火,隆熹帝本欲赐封她为平宁郡主,被她婉言谢绝。
薛永怡因此被皇后娘娘奉为座上宾,享受觐见天颜,不用下跪行礼的特权。
也是那一年,兰舟高中状元,入翰林院任修撰,因缘际会之下得陇熹帝提拔,开始仕途之路。
次年瘟疫之事解决后,二人定亲,并于嘉宁四年春成亲。
婚后一年,楚玉凝有孕,最终.....,
难产而死。
楚玉凝每每忆及那段时光,就会生出时间不够用的紧迫感,恨不能将自己一分为而二,将周围每个人的未来都安排妥当,这样即便那一天如期而至,她也能走地平静安详,了无遗憾。
这日,楚玉凝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忙了一下午,安哥儿由永安王带着去外面遛了圈马回来,兴奋地头顶的羊角小辫儿都快翘到天上去。
永安王送了他一匹枣红色小马,并许诺,待他长到楚玉凝的下巴那么高,就允诺他独自一人骑马。
因此,安哥儿从马场回来后,便颠颠儿地寻楚玉凝,想比比自己现下到了楚玉凝何处,需得多久能长到她下巴那么高。
结果在母亲处喝了一大碗水,吃了一块桂花糕,都不见阿姊身影出现,安哥儿挣脱奶娘的胳膊,急不可耐地往前院跑去。
奶娘不放心,忙抬步跟上,留下苏氏与永安王坐在花厅里,大眼瞪小眼,不自觉间平添了一分不自在。
“阿姊!阿姊!”屋外响起安哥儿奶声奶气的声音,楚玉凝从堆地快没过她头顶的账本中抬起头,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示意白露开门。
白露走到书房门前,将门打开。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扶着门框,艰难地跨过门槛,迈着一双小短腿,朝桌案后的楚玉凝奔去。
“阿姊,你快起来!”安哥儿拉着楚玉凝的袖子,扯着她起身,“让安哥儿量量高高!”
楚玉凝平日里对安哥儿一向严厉,以至于安哥儿每每见了她都像老鼠见了猫,等那股怕劲儿过了,又变成猫黏鱼那般,赖在楚玉凝身边,不愿离开了。
永安王每年春耕之后,夏收之前,都会从北疆返回京城,起初的一年,待在自己在京中的宅子里,亲手做一些婴儿摇篮、木头刀剑之类的小玩意儿,着人送到苏宅。自己并不露面。
第二年,恰逢安哥儿突发风寒,文娘子外出不在,永安王连夜入宫,请圣上指派了个擅长儿科的太医,亲自骑马送到苏宅,直把安哥儿治好,这才与那太医一道离去。
第三年,永安王便成了苏宅的常客。
苏宅没有男主人,安哥儿对这个忽然出现的伯伯极为崇拜,每日乐颠颠地跟在永安王身后,问些光怪陆离的问题。
即便不甚摔倒在地,把衣裳弄脏了,伯伯也不会骂他,更不会像阿姊那般,动不动拿巴掌打他屁屁。
安哥儿觉得,伯伯比阿姊好太多啦!
第四年,永安王替安哥儿寻了位武师,对他进行武学启蒙。
安哥儿好似天生就对刀刀剑剑比文房四宝感兴趣。
宁可在院子里跟着师傅扎小半个时辰的马步,也不愿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描一刻钟的大字。
今年,安哥儿更是变本加厉,跟着苏氏看了一场戏回来,别的没记住,就知晓像永安王这样的大将军,平日都是骑马出行的,可威风了!
永安王人还未从北疆回来,他已在苏氏耳边念叨了数天,像个小唐僧般,一遍遍地摇着苏氏的胳膊,道要跟着伯伯学骑马。
苏氏被他缠地没有法子,待永安王上门后,主动提出,能否请永安王带安哥儿去骑马。
永安王欣然应允。
二人在马场上疯了一整天。
安哥儿这个小没良心的,累苏氏担忧了整日,自个儿倒玩儿地挺乐呵。
“阿姊!”总算将楚玉凝从那宽大的圈椅中拉了起来,安哥儿急不可耐地挤进楚玉凝与桌案之间,仰头看着楚玉凝,抬手在自己头顶比划着。
楚玉凝不由哑然,“你这是在作甚?”
发觉自己用力将脚尖绷地笔直,堪堪只到楚玉凝的腰,安哥儿立时扁了嘴,脚后跟落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