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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藏月也似是察觉到苏杉心中所想,这人在上古之时创下人伦理法,自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心思缜密,智商高绝,而今开口便道:“苏杉无需惊讶,嫣然能逆着时光回到万古之前,并非是她有着强横实力,而是我用乾坤入袖的神通,将嫣然魂魄压缩成一粒微尘,早在朱破竹施展神通之时,已是将那一粒微尘打入空中漩涡……”
听闻此言,苏杉剑眉一抖,道:“上官嫣然修为算不得高深,而今被魂魄被你压缩成一粒微尘,若是消泯在逆流的时光里头,岂非会就此烟消云散?”
话中语气已是有些冷然。
只是藏月却回答道:“嫣然决定了的事情,我又怎能说服她?苏杉你对嫣然也有所了解,难道还不知道她的性格么?”
……
走出丞相府,苏杉漫步走在白玉京大街上,回想起当年见到上官嫣然之时,她身上那种遗世独立的气息,脑海中画面不断闪现,而上官嫣然那等鲜明的个性,亦是在苏杉心底越来越清晰。
上官嫣然的性格,与玄冥派女修士,亦或是苏杉见到的所有女子,都不相同。她身上有着一种不输于寻常男子的孤傲之气,仿若是云中神女,不与常人相似。
即便是藏月将她许配给苏杉,即便是口中称呼苏杉为夫君,上官嫣然依旧是上官嫣然,不曾有半点改变。
苏杉上回进入白玉京参与凌霄剑主凌霄拜剑大典之时,就是上官嫣然将她领到凌霄剑宗,期间二人说话之时,上官嫣然亦是清楚说出,若非苏杉是他夫君,也绝对不会把苏杉惦记在心上。
只是魂魄化作一粒微尘欲要回到万古之前,亦不知是生是死。
“如若那轩辕皇帝,是要强抢上官嫣然,不论我苏杉是否会对上官嫣然生出真情,此事也由不得他人皇轩辕!”
念想起上官嫣然那等独树一帜的气质,苏杉脸上冷然一笑,暗想道:“上古人皇又如何?与上古众生签下了契约又如何?我本就不是这玄黄大世界芸芸众生之一,他人皇轩辕,又与我何干,怎能管得到我?上官嫣然那等女子,若是甘愿嫁给轩辕,我定然不会阻止。可若是轩辕要强求她,由不得要与之大战一场,试试他人皇的威风!”
既然已下定主意,苏杉自是不会再在心底纠结于上官嫣然之时,可若这女子真就此香消玉殒,也免不得会在心底生出几分缅怀。
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夜间。
站在街角遥望四周,竟是发现那五座在白天化为灰烬的高楼,除了中央高楼被邪帝练守空修复之外,其他东南西北四座高楼,不知处于何种缘故,竟完好无损立在空中,仿若从未受到伤害。
见此景象,苏杉虽是心中惊讶,可也只口中微微一叹,也未寻人去问这四座高楼为何会恢复原样,只脚下生出一道剑光,冉冉飞上高空,准备往西南方向玄冥派飞去。
“苏道友!”
剑气凌空而起之时,却有一道声音,从大街旁边传来。苏杉回头看去,却见林薇儿偕同付八两,已是从大街另一端飞来。
朝着苏杉拱手施礼,林薇儿面带笑意,手中却是提着一坛烈酒,豪气道:“上次匆匆一别,薇儿尚且来不及为苏道友送行。今日苏道友再来白玉京,若是就此离去,不给薇儿一个送别的机会,只怕薇儿会彻夜难眠……”
一个女子,说会为男子彻夜难眠。若是听在旁人耳中,定然会以为这女子是动了春心,只是苏杉虽与林薇儿结识不久,却懂得这女子性格独特,难得有一身豪气,口中话语指的绝非是男女之情。
东街酒肆,早已被通天门重建了一番。
林薇儿领着苏杉刚刚走进酒肆中,付八两就高声大叫道:“店小二!店小二!你付大爷又来了,还不快快将万里飘香给大爷我送上来?”
这番叫嚣,却果真引来了一个店小二。
啪!
小二拉起肩膀上一条白毛巾,狠狠往空中一摔,然后极为熟练的将一张靠近窗边的做酒桌整理了一番,煞有其事朝付八两道:“回付大爷的话,小的这酒肆里头没有那等名作万里飘香的烈酒,却只有我通天门中美酒,不知付大爷您喝是不喝?”
这个店小二虽披着一块毛巾,做寻常殿中小二打扮,可一双眼睛却极为明亮,显然也是一个修行之士。而今这东街酒肆,相当于海外三派中通天门在白玉京的落脚之处,故而这店小二也是通天门弟子,只是修为却算不得高深。
“喝!为什么不喝?不喝白不喝,白喝谁不喝?再者今日你家少宗主也来了,可别说是我付真人白吃白喝,还不速速将酒肆中最好的酒水,通通给大爷我端上来,没看到有贵客在此么?”
说到贵客二字,付八两悄然往苏杉伸手一指。
酒肆中这店小二似是也认得苏杉,顿即白了付八两一眼,转身离去,只是转身之时口中犹然在说:“今日有贵客到来,还要你付真人来说么。天下修士谁不认识苏杉啊,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此话气得付八两哇哇大叫,怒喝道:“本真人放屁就喜欢脱裤子,你待如何,要和本真人打一架么?”
只是那小二却不理他,只转身走进后厢拿酒去了,留下付八两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而酒肆中另有几个通天门弟子,正斜眼看着付八两捂住嘴巴正在偷笑,见付八两转身看向他们,顿即一个个低下头看。
见到这个场面,苏杉也觉得心中好笑,付八两乃是万古之前存活至今的高手,可又是苏杉见过的最为特立独行的高手。付八两的行为举止,与其他修士尽不相同,就连通天门这等门下驻守白玉京的门下弟子,也不将其放在眼中,可谓是威风扫地,只是在通天门门下弟子心中毫无威望,付八两也是毫不放在心上,如此游戏风尘,倒也算是一个洒脱之辈。
“今日请来苏道友,实则是有事相求!”
酒菜摆上之后,林薇儿大口喝下,将近有半坛烈酒倒入她殷桃小口中,举止显得尤为洒脱,用手臂狠狠一擦粉嫩嫩的嘴唇,林薇儿再言道:“海外三派,位于东溟大海之上,苏杉道友当年闯入天外仙宗取走天外仙宗镇派之宝,恰巧我师傅带着我途径天外仙宗,遇见了此事……”
说起当年苏杉夺走五精大扇,林薇儿却只说取走,绝口不提苏杉强抢或是强夺,可见这林薇儿对天外仙宗,亦是没有半分好感。
可即便对天外仙宗有些好感,可林薇儿上回在这酒肆当中,将赵无涯当场阉掉,双方已是结下了大仇,而今又怎会替天外仙宗说半分好话?
“赵无涯当日身体手残,可却得了青莲妖火这等源自朱雀大尊的上古宝物,今日姑娘邀我来酒肆当中,可是为了赵无涯之事?”
若是天外仙宗因为当日之事,要寻通天门的麻烦,苏杉也正好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天外仙宗知晓几分厉害。至于天外仙宗赵氏一脉之人,苏杉却不会将之杀了,只因在苏杉心头,赵氏一脉是他门下弟子赵澈的大仇人,须得留给赵澈亲手诛杀。
“道友倒是有心,还记得他赵无涯!”
言下之意,林薇儿丝毫不将赵无涯那等人放在心头,可话虽如此,林薇儿修长的柳眉却轻轻蹙起,心底似有无穷忧虑,言道:“今日请苏道友前来,实则是为了我通天门生死存亡的大事。自从三魔侵袭天下之后,不知为何,东溟大海生出多种异变,海中是不是会卷起滔天海浪,那等海浪高者约有上千丈,低者也有上百米,不断冲击着通天门所在的岛屿。”
继而大口灌下烈酒,林薇儿眼神一亮,丝毫不矫情道:“其后我通天门几处用来聚集天地灵气的地脉,竟不知为何,忽地失去了功效,唯有门中那通天大道,从天而降落下一道阶梯,横在通天大殿当中……通天大道重现天下,对于我通天门来说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海中却突地出现一条九爪金龙,头顶悬着二十四颗满蕴雷霆的珠子,说要我通天门臣服在他脚下。我父林振英身为通天门掌门,又怎会轻易答应他,于是那九爪金龙给了我父半月的考虑时间,而今半月时间快到,还请道友助我!”
这女子的性格,就像她喝酒之时那番做派,端的是极为火烈。浑身红裙衬托得林薇儿气质更是英武,远胜寻常男子。
末了,林薇儿又加上一句:“九爪金龙出现之时,自称为‘本神’,而今天下间上古修士与神魔纷纷重现,也需此九爪金龙就是上古神魔之一,苏道友若是不肯助我,薇儿也只得回到通天门中,与我门派共存亡!”“姑娘所说那海中神魔,我曾与之一战,当初若非是见机得早,从深海中脱身而出,只怕早已中了那海神是算计!此人当日自称海神,乃是九爪金龙真身,今日白玉京中时光逆流至万古,空中三千神魔影像里头,那自称海神的九爪金龙位于前列……”
两道剑眉缓缓扬起,苏杉眸子里头精光亦是越来越浓烈,道:“他既是上古大神,却要你通天门臣服,想来你通天门中,有他所求的东西,姑娘先前曾在白玉京助我一次,而今通天门有难,我去相助本是分内之事,只是姑娘可否告知,通天门中通天大道,到底是为何物?”
似是感受到林薇儿身上豪气,苏杉说话也毫不遮遮掩掩,直接说出当年不敌那九爪金龙之事。
可林薇儿听了苏杉这段过往,又怎会因为苏杉斗不过海神而心生轻视?
毕竟天下修士,都知晓苏杉仅仅修行数百年而已,单凭这数百年的光阴,就已经有了天下修士只能仰望的修为。而今相隔苏杉当初大战海神,亦是有了一段时间,苏杉亦是步入了长生第一重境界人,胜算又是大了几分。
何况,若苏杉都救不了通天门,天下又有何人能救?
林薇儿心底早已想得明白,苏杉去救通天门,就代表着百战化血天魔也会插手,在玄黄大世界中亦是少有人能够抵挡。除了苏杉之外,只怕唯有中央高楼中邪帝练守空,有这番能耐。
可邪帝练守空自上古而来,心气极为高傲,他与林薇儿没有半点交情,以着这邪帝的性格,只怕林薇儿跪下来求他,此人也不会与生出半点怜悯之心。加之林薇儿这等女子,身上豪气本就不少于男子,若想要叫她下跪,还不如杀了她来的干脆。
“我通天门身为海外三派之一,实则传承时间,与门中实力皆是远远不及白玉京中四大门派。通天门开山祖师当年就是在海外通天岛中,得取了上古修士留下来的仙缘,凭着得自上古修士的功法神通,开创出通天一门,再以莫大的法力打下了门派根基,才使得通天门有了如今实力,位列海外三派之一……”
林薇儿道:“通天门之所以名作通天,就因为门中禁地的万里高空之上,高悬有一条通天大道。这一条大道不知从何处延伸而来,尽头只在通天门禁地高空之上的空间缝隙中,而另一端延伸至宇宙深处,不知去了何方。数百万年来,通天门中有不少前辈高人,在修为达到九品仙尊巅峰,面临十万年仙尊大限之时,想要去攀登通天大道,却无一人能够成功。而今通天大道不知为何,却从天降下一道阶梯来……”
听此话语,苏杉由不得问道:“通天门中,可有人从阶梯之上,走进通天大道中?”
林薇儿却是闭口不答,只轻轻摇头。
而今距离九爪金龙给予通天门的考虑日期,只剩下七天时间,林薇儿也是心中毫无办法,才来求助苏杉。
“此事……”
苏杉掠一沉吟,转而言道:“我答应你,定会助你通天门,与那九爪金龙一战。只是你须得答应我,在击退九爪金龙之后,让我踏上通天大道的阶梯,看看这通天大道,到底有何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