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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官复员(五)

作者:长弓射天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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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白天培养起来的毒菌,晚上能够得到快速繁殖,崔玉屏的预感得到印证,老板白天不怀好意的目光变成了晚间的卑劣行为。

    崔玉屏在睡梦中感到有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游动,她猛地醒过来,“呼”在一下子跳下床,看到了旁边一个男人的身影,就毫不客气地朝他模糊的脸上左右开弓打了两个耳光。在突然扯亮的灯光里,崔玉屏看到了面前的老板。

    娟子这时候不在对面的床上,她一夜都没有回来。

    崔玉屏拿起床头的镜子,“叭”的一下在窗台上打碎,抓紧一块尖玻璃,高举着朝老板喊叫:“你要是再不滚出去,我就刺瞎你的眼睛!”

    老板涎着脸,“嘿嘿”地笑着说:“玉屏,你不要误会,我是来看看------”

    “滚------”崔玉屏眼里在喷火。

    老板看到崔玉屏握着碎玻璃的手在流血,红色的血液在顺着胳膊往下淌,也有些害怕,灰溜溜地走了。

    崔玉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快逃了出来,惊魂未定地在一个昼夜营业的银行门口坐到天亮。

    看到天色渐亮,马路上已经有人来车往,她才给袁长林打了一个电话。

    崔玉屏畏缩在汽车后座上,心里在想,人们总是希望好心有好报,但命运之神有时也会搞错,将方便赐给坏人,把灾难留给好人。自己到这个饭馆以后,干活卖力,服务周到,帮老板多赚了不少的钱,他占有了自己的剩余劳动,还想占有自己的肉体,真是天理难容。他在天亮之后发现自己走掉,应该受到良心的谴责——如果他还有一点点良心的话。

    汽车下了公路,驶上便道。

    “基地快到了!”袁长林回头又看了崔玉屏一眼,轻声说。

    车轮转动的气流搅得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被秋风掠走的,春风会送回来。”崔玉屏又在心里安慰自己。

    袁长林对生产基地的领导说,他表妹刚从乡下来北京,想进城打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准备先在这里住上几天。

    除了干部战士的家属从外地来队探亲,基地很少有女人过来。基地的小伙子听说袁长林的表妹来了,有时候会找机会与袁长林一起,到崔玉屏住的客房里去说笑、聊天,袁长林自己更是每天都要去问候几遍,所以,崔玉屏在基地的这几天时间里并没有感到寂寞,好像也暂时忘却了内心的伤痛。

    生产基地的干部战士最近几天感觉到,食堂的饭菜比以前明显地好吃多了,他们后来才知道,崔玉屏没事了就去食堂帮厨,美味的饭菜都是出自她的手。这一天,基地主任把袁长林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他讲:“大伙都反映你表妹的饭菜做得很好吃,你给她说说,别到城里打工了,就在我们这里做饭算了,工钱多一点少一点都没有关系,反正肉烂在锅里。”

    袁长林心中窃喜,不过还是对主任说,要回去和表妹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袁长林走后,基地主任对基地教导员说:“什么表妹呀,我看那个女孩子就是袁长林的女朋友,我是从他说话的口气和眼神中看出异常的。”

    崔玉屏在生产基地留了下来,她是基地多年来雇用的第一个女工。

    到北京一年多来,崔玉屏一直在生活的沙漠中艰难跋涉,这里是她遇到的第一块绿洲。

    生产基地有敞开供应的新鲜空气,也有土地、有笑脸。

    崔玉屏一个人独处时,总是想起过去,回忆有时候在心里可以搅起痛苦的波澜,有时候也可以荡起幸福的涟漪。心灵上的创伤已经逐步愈合,她珍惜这个环境,也珍惜这次机会,工作得很卖力气。

    庄稼收割之后,大地袒露出宽广赤裸的胸怀,袁长林和崔玉屏确定了、也公开了他们的朋友关系。

    这是第二年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

    在基地的会议室里,举行了袁长林和崔玉屏的简朴婚礼。

    崔玉屏到基地以后的半年多时间里,心情舒畅,衣食无忧,人也变得更漂亮了。她和袁长林有花前月下的漫步,但更多的是学习上的共勉,技艺上的切磋。两个人以前都学习了一些理论知识,基地成了他们实习的场所。崔玉屏的烹饪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还和袁长林一起学习了蔬菜的种植技术,邢大爷那里成了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邢大爷有一次背着崔玉屏对袁长林说:“我记得我原来对你说过,你要是好好干,两年以后就能从看别人的媳妇到看自己的媳妇,你这个小伙子有志气,也有本事,结果不到一年就有了自己的媳妇。”

    基地的小伙子们对袁长林羡慕的不得了,有一个士官也学着他的样子,找了家乡进城的打工妹做女朋友。

    袁长林在确定了和崔玉屏的朋友关系之后,就对她讲了自己的想法:“我服役五年就可以离开部队,尽管还有一级士官转二级士官的可能,但是家里边爸爸去世以后,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我想回家寻找适合自己发展的项目,也便于照顾妈妈。你如果没有意见,到时候咱们一起复员回家,在生养我们的土地上再干一番事业。”

    崔玉屏笑着对袁长林说:“什么时间回老家我都没有意见,我留恋家乡淳朴的民风,家里也有需要照顾的老人。不过,你是复员,我是回家,复员这个词不能一起用在咱俩身上。”

    “复员就是回覆到原来的地方,这个词咱们俩都可以用。”袁长林辩解说。

    崔玉屏的笑声更响了,用手指着袁长林说:“你不仅把两个名词的意思解释错了,把两个不同的字也弄混了。”

    袁长林抓住崔玉屏的手,拉到自己唇边吻着说:“管它对与错,我就是这样理解的。”

    两个人合计着结婚以后回家种植大棚蔬菜,最担心的就是资金不足。经常到基地钓鱼的一个老首长知道袁长林的担忧以后,答应给目前正在袁长林他们家乡县政府财政局当副局长、也是他原来的公务员写封信,让他帮助袁长林解决这方面的困难。

    城市的喧嚣渐渐地溶入越来越暗的夜色之中,但是火车站里依然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袁长林办好了复员手续,基地也给崔玉屏结了账,该是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时候了。

    站台上的铃声响了,袁长林和崔玉屏一起挥手向送行的人们告别,也向这座在他们心中植入思念和留恋种子的大都市告别。

    列车启动了,前边要走的路还很长。

    未来生活的道路会更长。

    (本篇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