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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上午,朱启根来到队部,看到队长前仰后合地正在听教导员讲笑话。笑是一种感情传染,有时候比流行性感冒还厉害,朱启根也站在一旁陪着队长笑,不过他刚进屋,并不知道教导员讲了些什么,这时候的笑只是一种责任和义务。
“你有什么事吗?”教导员似乎是过了一会才发现他。
“我,我来看看这几天的杂志,查个资料。”
教导员指了指摆放杂志的柜子说:“自己到那边去查吧!”
看到朱启根在旁边,教导员没有再讲笑话。队长也止住了笑,对教导员说:“新来的符部长把原来的司机和汽车都带来了,想过一段时间再用机关配备的车辆和调换的司机,让通信员给他的司机送个进出机关办公区的临时车证过去,下周一上班的时候就要用。”
眼睛正盯着杂志的朱启根连忙抬起头说:“队长,让我去吧,我今天不值班,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你知道符部长住的地方吗?”
“不知道,但是我会问。”
朱启根拿着临时的车辆出入证,在值班室给杨长林打了一个电话,说是队长让他出去办点事,就没有再回班里去。他已经估计到林风也应该是专车司机的人选,而且他有些条件比自己更优越。于是,自己想找机会悄悄地到符部长家里去一趟,不让班里人知道。
林风的女朋友袁莉,是他中学时的同学,那时候他们还小,男孩子的下巴像女孩子一样光滑,女孩子的胸脯像男孩子一样平坦。林风只是隐隐约约地对她有些好感,从学校毕业以后,同学们各奔西东,袁莉并没有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但是,她在他心里已经建立了一块萌生感情的根据地。
当了几年兵,林风已经是一个士官,他第一次穿着军装,踏上了生他养他的土地。那次回去探家有两个使命,一是看望体弱多病的父母,二是争取找个女朋友。
袁莉去福建的一个服装加工厂打了三年工,又回到家乡的镇子上开了个裁缝店,由打工妹变成了小老板。
通过别人牵线,林风和袁莉只见了一次面,如同久埋在地下的种子浸润了甘霖,两个人心中便很快就生出了爱情的萌芽。
林风回到部队以后,因为经常出车在外,袁莉很少给他住部队打电话,林风一般每隔一两天给袁莉打一次电话。
今天是袁莉主动给林风打来的电话。
袁莉告诉林风,她雇请的一个女孩子对她讲,她的舅舅最近调到北京当什么部长去了,“好像就在你们机关,从咱们家乡出去的那个姓符的,你应该知道。”
“是有这么回事,我知道。”
“要不要托老家的人给他打个招呼,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让他关照一下。”
林风沉吟了一下,犹豫地说:“那样不太好吧!”
接完电话回到宿舍,林风独自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有些机关干部们说,司机们是管“方向、路线”的,这是一句笑话。但是在实际生活当中,机关的有些司机可能是职业习惯,也可能是见多识广,方向感和时间观念都比较强,懂得生活和行车一样,要实现某个目标,找靠山这条路最短,拉关系这条道最快。
林风本来对有些人拉拉扯扯,投机钻营的行为就很厌恶,如果是公平竞争,自己去年就应该是专车司机了。自己厌恶的事,又怎么可能主动去做呢!
朱启根在一个环境优雅的营区小院门口把汽车停好,朝着几栋被人们称为“将军楼”的宿舍走过去。
他在第一栋楼房前边,看到一个头发灰白,穿着解放鞋和蓝布工作服的老同志,正在往垃圾箱里倒垃圾,就走了过去。
“请问老师傅,知道新调来的符部长住在几号吗?”
“你找他有什么事?”
那个人用问题回答问题的口气让朱启根心中有些不快,他不太高兴地说:“我给他家送个临时车证。”
“我就是符部长,你把车证给我就行了。”
“你是符部长?”
“不像吗?”对方侧起脑袋看着朱启根,孩子似的乐起来。
朱启根看他满身灰尘,一脸沧桑,笑着说:“你真逗,要是不介意,我给你开个玩笑,你给符部长家做饭都不够资格。”
“你这句话没有说对,我差不多天天都给符部长家做饭。”那个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是符部长家里的炊事员。”
朱启根跟着那个人到了符部长家里,看到客厅里堆放着很多东西,有些纸箱子还没有打开包装。
一个衣着入时、五十多岁的阿姨,头上戴着卫生帽,腰里系着围裙从里边屋子里走出来,对带朱启根进来的那个人说:“老符你先别往里走,我帮你打打身上的土。”
朱启根惊鄂地对一同进屋的那个人说:“你、你真是符部长?”
“现在假冒的东西比较多,但是你面前的这个符部长货真价实。”
阿姨问清原由以后也笑了起来,对符部长说:“你平时穿着不讲究,我总是说你脱了军装不像个部长,与有些地方看大门的老头差不多,这个小伙子把你当成做饭的大师傅,还算是高看了你一眼呢!”
朱启根只恨地板没有一个缝隙让自己钻进去,一个劲地向符部长道歉:“首长,对不起,我听说这个院子里也实行了社会化保障,经常有一些物业公司的老工人在这里干活,就以为您------”
符部长又哈哈大笑着说:“小伙子不用自责,今天你证明了我这个农民的儿子本色还没有变,我应该谢谢你。”
符部长把沙发上的东西挪到一边,与朱启根一起坐下来,笑着问他:“你说你是车队的司机,现在开什么车?”
朱启根“忽”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立正站好了说:“报告首长,我现在是开‘红旗’,以前还开过大卡车、面包车和吉普车。”
“好,坐下说。”符部长朝他摆摆手,“在北京工作几年了?”
“到北京的时间不算长,两年多一点,但是,北京的主要道路我都熟悉。”
符部长又热情地与朱启根聊了一会天,问了他车队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也问了机关的有关制度和规定。朱启根笔不能生华,口可以悬河,他消除了刚才的拘谨,在符部长面前连说带比划,手嘴并用,讲得绘声绘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