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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伊伊看着低矮的房顶,涂着灰白的颜料。从前她只在电视上看过的土炕,铺着被褥,也还是很硬。
她倒下去,闻着被褥的味道,有种淡淡的青草香。崭新的棉花,摸着软软的,暖暖的。
她是个挑剔的人,可是也懂得什么地方该挑剔,什么地方该感激岑。
赵家看样子条件并不好,怎么哥哥也不说帮一把呢?而且赵家哥哥嫂嫂对他们的身份一句话都没问,也不是故意装出的样子,恐怕就是不知道。
陈伊伊动动手链,精致的白金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她有些晃神,哥哥是故意瞒着的欢?
为什么?
不多时,赵嫂子将木桶送进来,又一盆一盆地倒水。陈伊伊看不过去,也帮着到了几盆,终于差不多了。
“伊伊,这毛巾香皂都是新的,你把窗帘拉好,嫂子就出去了。”
赵嫂子刚刚知道她叫陈伊伊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关键是,跟陈奕翊,这不是几乎一样吗?而且都姓陈……
倒是赵大哥反应过来,笑道:“小陈跟伊伊真是有缘分啊!”
“可不是有缘,连名字都一样,这样的好姻缘,哪里找去?”赵嫂子这么说,可是也消化了一会儿,叫她的名字,才顺口了。
陈伊伊看着木桶里清澈的热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洗。
要是整个人坐进去,恐怕木桶不够大。可是站在外面,怎么洗啊?
她踌躇着脱了衣服,用毛巾沾了水,拧干了,再擦擦身体。
左不过多擦几次就好了嘛!
赵嫂子一开始是很尽责地坐在门口给她守门的,可是眼见着自家一只鸭子,被外面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给追着跑,她狠狠得“呸”了一声,提溜着烧火棍就跑出去。
陈少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在意,推开门就进去。
略显幽暗的小房间里,放着一只大木桶。陈伊伊站在木桶后面,露出纤细的腰身,圆润有致的身材,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更衬得皮肤白.皙清透。
她也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闯进来,先是一惊,羞得俏.脸通红,水汪汪的大眼睛飘忽着,不敢看他。
来到这么古朴的地方,就入乡随俗了似的,人也更加矜持保守起来。在家里也不是没有同浴过,可是这样的场景,却让她从心里往外地颤抖。
那女孩儿的娇羞看在陈少眼里,就像是天然地催化剂,催化了某男某方面的洪荒之力。
他噙着淡淡的笑意,慢慢走近,生怕惊了眼前懵懂彷徨的小兔子。
陈伊伊低着头,感觉到他的靠近,下意识一缩,用毛巾挡在身前。
可是那小方块的毛巾挡得了下面,挡不了上面。挡来挡去,她直接捂在脸上,只露出一对红彤彤的耳.垂。
陈少轻笑,这感觉,他好像真成了什么恶霸了,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啊!
大手抚上颤抖的娇.躯,他凑近了她,轻轻地吐出一口热气,“换洗的衣服在背包里。”
“什么?”陈伊伊几乎神经都绷紧了,猛然听到他的话,一愣,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然,”陈少低低一笑,“我给你穿?”
话音未落,他打横抱起她走向炕边。她刚刚擦过身体,触手冰凉凉的,很舒服。
他将她轻柔地放在炕上,转身去柜子里拿她换洗的衣物。
陈伊伊顺势撩起被子钻进去。
可是她算错了一件事情,火炕上都铺着自家编制的凉席,做工粗糙,才会铺着炕褥。
她这么直接钻进去,那锋利的藤条轻轻松松就划过她的皮肉。她痛呼出声,蹲在炕上捂着被划伤的大.腿倒吸着冷气。
陈少回头,无奈又心疼,“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说着,强制地将她抱过来,打横趴在自己的腿上,察看她的伤口。
她还光着身子,就这么被他抱着,俏.脸红成了个苹果。他对着伤口吹了口气,灼热的气息像是钻进了皮肤,在她身体里流窜着。她只觉得呼吸坤那,身体瘫软,连疼都忘了。
“笨蛋!”陈少拍了一下她的小蛮腰,
tang将她放下正要站起来问赵嫂子要一些外伤药,就见门忽然开了……
赵嫂子听到陈伊伊的喊叫,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赶紧进来查看。
不料,她一进来,看到了陈少。
看到他也没有什么,关键是,他站在炕边,虽然挡住了陈伊伊的身体,可是,那白花花的大.腿还是露了出来,很明显,伊伊没有穿衣服。
赵嫂子哪是那不懂事儿的,脸色一红,赶紧把门关死了。
陈伊伊咬紧了下唇,懊恼地捶着炕,“陈奕翊,你还我清白!”这一下丢脸可丢大了!
陈少倒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微微挑着眉,淡定地走出去。不一会儿,拿进来一小瓶外伤药,用棉签沾了给陈伊伊擦上。
她的伤口不深,但是细细碎碎地也有好几道。看得陈少又是一阵心疼。狠狠地扬起手,又轻轻地落下,“以后别这么毛里毛躁地!”
陈少给她带的衣服都是长衣长裤,如今伤了大.腿,她也不能穿裤子,只能穿着睡裙在房间里晃悠。
原本陈少是想要带她去山脚下的小河边的,那条河几乎是绕着小村子流下去的,水产丰富。他就刚刚跟赵大哥出去那么一会儿,就抓到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
他想着伊伊会很喜欢里面的小鱼小虾,结果回来一看……
陈伊伊哀伤的伏在陈少的膝盖上,让他用手给她顺着刚刚洗好的头发。
“哥哥,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他说的那地方多美的,青山绿水,小鱼小虾,她却去不了。穿着睡衣,她连房间门都不敢出,哪里都去不了了。
陈少其实很想告诉她,在这里,穿着睡衣也没关系。何况他给她带的睡衣是很保守的款式,长袖,裙摆一直到膝盖。
“伊伊,你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甜甜一笑,翻了个身仰着小.脸看他,“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赵大哥和赵嫂子你的身份啊?”好像,这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以为他们就是普通的市民,闲来无事旅游。
陈少定定地看着她,挑起她的一绺头发逗猫似的点着她小鼻子,“不考验人的***,这叫善良!”
“……”善良?有没有搞错?你也真好意思说自己善良啊!陈伊伊白了他一眼,不屑地撇撇嘴。
陈少淡淡地一笑,没有作声。
掌心躺着她水哒哒的头发,他轻轻地给她按.揉着脑部的穴位。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粉扑扑的脸蛋,白.皙的肌肤让这昏暗的房间都明亮不少。
她侧卧的姿势让他想起一句词:“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大山里的日子宁静悠长,看看天空的太阳,都好像偷懒了,怎么也不肯往下落。
陈少挂了电话,看着炕上没心没肺地睡觉的女孩儿,锐利的目光柔和了些。
“伊伊……”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要说什么,又忽然止住了话。幽暗的小房间里有一些潮气,很是闷热。他伸手擦掉她额头的汗珠,找了几页纸当扇子,躺在她身边轻轻地给她吹风。
只见熟睡的娇人儿紧皱的眉心舒展开,睡得更香甜了。
这几天,陈少带着陈伊伊将周围的山都逛了一遍。赵大哥还把陈少留在这儿的吊床拿出来,吊在房后的两颗大枣树中间。每到午后,陈少就抱着她在吊床.上小憩。
当初他就很喜欢自己在这里躺着,想自己,想未来,那些复杂又糟心的事情,被这里清凉的小风一吹,就被吹散了。如今美人在侧,更是愉快了。
赵家园子里种着几颗枣树,还有几棵核桃树。个个枝繁叶茂,他和伊伊两个人在中间躺着,外面也看不真切。他们也就随意了。
入眼就是绿色,在那绿叶之间,有小块小块的碧蓝天空。水洗过一般的天那么高,更显得那树叶那么近。
她一伸手,就能碰到垂下来的枝叶,还有那硕大的核桃,裹着绿色的皮。捏起来硬硬的。
赵大哥说,这核桃长成熟了,敲破外壳就是平时吃的核桃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核桃生长的时候也是抱着一层外衣的。
发现了这么个好地方,两人几乎一整天都要腻在这里,只有早晨偶尔会出去
散散步。
刘慧的父亲知道陈少到了,来了几次找他去吃饭,都被陈伊伊三言两语给婉拒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困了。哥,你陪我睡!”上一句还一本正经,下一句马上就娇滴滴地恨不能倒在陈少怀里。
陈少也乐得看她作,这样赤果果的吃醋,让某人很是享受。
这样被陈伊伊搅和了几次,刘父也就不来自讨没趣了,不过村里倒是传出了刘慧要出嫁的消息。
这件事跟陈伊伊本没有关系,可是刘慧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请她当伴娘。
这里的习俗是,伴娘要送新娘到新郎家。据说那位新郎家在镇上,是个种植大户,叫陈朗,家底颇丰。只是年轻的时候犯了些事儿,耽搁到三十二了还没有娶妻。
刘慧和陈朗的婚事早就定了,已经谈婚论嫁,偏偏陈朗跟人打架被抓,判了三年刑。再放出来,刘慧还哪肯嫁?正好那时候陈少机缘巧合到了这里,她就求着陈少给她装一下女婿,好让陈朗知难而退。
陈朗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也没有多说,真的就退婚了。如今落魄的流.氓成了腰缠万贯的种植大户,刘慧两人的婚事就又提了起来。
加上陈少带着陈伊伊一起回来,这一场戏,小村庄里的村民可是看得不亦乐乎。
刘慧邀约,陈伊伊倒也没有推辞。反正他们也要走了,到时候正好坐镇上的大巴车。一想到那破烂的汽车,陈伊伊就忍不住撇嘴反胃,一头歪倒在陈少肩膀,楚楚可怜状。
彼时,他们和村里几个年轻人正在刘慧家“送喜”,类似新婚前的单身party。
只是这个明显是新嫁娘为中心的聚会,却因为陈少和陈伊伊的到来而变了味道。
两人气质出众,长相出挑,众人都围着陈少问长问短。年轻人总是想要出去闯荡,对于外面的世界无比向往,也就会刻意地跟陈少多一些攀谈。
陈伊伊一开始老实的坐着吃瓜子呢,忽然就伏在他肩头恶心反胃的样子,看得大家都是一愣。在场的都是年轻人,可也有结了婚的,不知道谁低低地说了一句,“是不是怀.孕了?”
声音虽轻,可大家都听得清楚。陈伊伊脸色立马就红了,一头埋进陈少怀里,隐约可见那红彤彤的耳.垂。
陈少也是一愣,有些僵硬地顺了顺她的脊背,嘴角溢出一丝浅笑,惊艳了在场众人。尤其雌性同胞。
刘慧养了一条母猫,也拐着轻.盈的步伐往他身边蹭。
今天是刘慧的聚会,大家却不关注主人家。刘慧的小姐妹儿不乐意了,大声地正兴致勃勃地说着她刚刚在镇上看到的,什么陈家的车多高级,陈家的房子多大,陈家的大院子多漂亮云云,说得唾沫横飞,好像马上要住进去的是她一样。
说着,还故意捅捅刘慧,揶揄的语气,一脸骄傲:“慧儿,以后,可要记着请我们去你家做客啊!”
刘慧只红着脸让她别乱说,眼睛却瞟着角落里依旧依偎在一起的陈少和陈伊伊。
陈伊伊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整个人几乎挂在陈少身上。
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嘟着嘴。陈少抱着她,低着头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那花一般的小.脸马上就笑开了,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夜晚最亮的星星。
刘慧心里一痛,她要结婚了,他也不关心。其实陈朗的婚事,是她自己去求的,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她等了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小姑娘都嫁人了,唯独她等成了老姑娘。如今,她终于将他等回来了,他却带着另一个姑娘。
百般地宠着,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偷偷地找了陈朗,偷偷地确定了婚事,就想看他的反应。
她可真傻。
那里还很疼,昨天她去镇上,让陈朗欺负了好久。
她看着陈少俊挺的侧脸,他正低着头听陈伊伊说话,微微上挑的眼角,满满的都是宠溺。她心里苦笑。都是姓陈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若是他,在床.上,也是很温柔的吧?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很恶俗,也很可怕。
箱子边上放着一瓶药水,那是陈朗给她的。让她下次再去找他,先喝了,不要在床.上像条死鱼
。
刘慧眼神一顿,像是入定了一样,又忽然转为平静。
“今天,大家在我家吃饭了再走吧?过几天我就结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聚在一起。”
陈伊伊困了,抱着陈少的胳膊,整张脸都贴在他心口磨蹭着,俏.脸很明显表达一个讯息,“我要睡觉!”
陈少摇摇头,“小慧,天也不早了,我就带伊伊先回去了。”
“也是,”刘慧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咱们一起喝杯水吧!以茶代酒,也算是好聚好散!”
山里有这样的规矩,送喜最后要一起喝一杯。陈少也没有推辞。刘慧出去泡了茶,给每个人都敬上,然后恭恭敬敬地端起来,说了些场面话,大家喝了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也就散了。
刘慧看着陈少和陈伊伊相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家家户户亮着灯,路倒也不难走。
陈伊伊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不应该啊,喝了茶应该精神了,她反而更困了。毫不淑女的打了个哈欠,某女耍赖似的站定了,拉着陈少的胳膊就要往他背上爬。
那迷迷糊糊的小样子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而她动作中,柔软的身体擦着他的腰.腹,撩起一阵异样的火焰。她半眯着眼睛,嘟起的小.嘴微微挑了一点弧度,在他看起来该死地性.感。
这种天真中带着诱.惑的感觉,像一只羽毛,一点点从头撩到脚,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着一件事。
要她!要她!
他俊眸一沉,干脆打横抱起她往赵家走。
刘慧看着他忽然急切的脚步,心下了然,加快了步子,也跟上去。
陈少一心都放在陈伊伊身上,没有注意到有人跟着,匆匆地将陈伊伊抱进房间,坐在门口的赵大哥跟他打了个招呼让他过去说说话,直接被无视了。
赵大哥无辜脸,“兄弟这是咋了?”
“咋了?”赵嫂子想起那天想洗澡轶事,高深莫测地一笑,“咋了管你啥事?”
赵大哥最烦她这种话不说明白的,瞪了她一眼,夫妻俩就开始较上劲了。
这边正对峙呢,就见一道清丽的身影推开院门进来,“赵嫂子,我找陈奕翊有点事!”
“啊?……哦。”赵嫂子一愣,刘慧后天就结婚了,这么晚来找小陈,能有什么事儿啊?
她一边招呼着刘慧随便坐,捅了赵大哥的胳膊一下,让他去叫陈少。
结果赵大哥进了里屋,她才想起来什么,脸色一顿。
赵广源那个粗人,会不会撞上什么……他也不懂的避嫌啊!
赵大哥还真的没有打扰了陈少的好事,没做那个讨人嫌的。
陈少这一路是很急切的,从没有有过的急切,以至于连赵大哥的话都没有听到。
等他终于将伊伊放到炕上,才发现一些不对劲。
她睡地很熟,他这一路颠簸,都没把她颠醒。微微张着小.嘴,轻轻浅浅的呼吸十分均匀,睡得那叫一个香沉。
陈少很是挫败,身体的反应是很急切的,可是那丫头睡得太好,他也不舍得给她吵醒了,于是他就这干坐在炕边,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她的枕头,闭着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