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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后,帝封赐了一众追随其打江山的功臣,追封了因战身死的良将,当日,金殿上,百官朝议,重新修整细化了“天子七策”,加入对水利、赋税、刑法等诸多方面的实施条文。废除前朝旧制弊端,大胆择才启用,设立了学堂,培养人才,增设女子官职等。
帝王登基之日,进一步地推进了容国繁荣兴盛之路。
当日夜,忙碌了一日的容景和云浅月回到了紫竹院。虽然由荣王府改成了皇宫,但是没有三宫六院,依然别有一番清静,不见喧嚣。议事的金殿和后院临湖水榭、紫竹林隔开,二人下了朝后便不再是帝后,依然过自己的小日子。
进了房间后,云浅月从怀中掏出一枚物事儿,轻轻地套在了容景的手上。
容景一怔,低头,只见是一枚极其精巧璀璨夺目的环扣,宝石闪闪发光,他眸光闪了闪,抬起头,笑问,“这就是你说的钻戒?”
“记性可真好!”云浅月撇嘴。
“你的呢?”容景看向她的手。
云浅月摊开手心,一枚戒指躺在她手心,宝石同样闪闪发光,与刚给容景的那枚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枚要小一些,显然是一对。她将戒指递给他,“你给我佩戴。”
容景拈起戒指,给她套在了手指上,之后,拿着她的手与他的手放在一起,仔细地看,眸光凝定,许久不曾移目。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以后需日日戴着,有你看够的时候。”
容景轻声问,“看起来不像是近日做的,看痕迹像是做了二年了。我们大婚的时候你就做好了吧?为何说了之后却没给我?”
云浅月笑了笑,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怀里,满足地叹息道:“本来大婚时是想给你,但想着我身上有那个毒,指不定能活多久,便没拿出来。”
容景将她搂紧,低下头,轻轻吻住。
他们都知道,这一条路走到今日不易,幸福更是得之不易,弥足珍贵。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
春日里,万物复苏,遍地花开,荣王府的紫竹林如紫霞般灿艳,西南角的那一株桃花开得明媚,整个天下,迎来了繁花似锦。
一年里,天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朝野到地方,上下清明。为官者清廉为民,为民者日子富裕,盗者不再盗,亦再没有匪寇横行。
新政推出后,朝野上下一心的治理下,百姓们得到了丰收,过了一个暖冬,路无冻死骨。今年的春早来,家家户户已经开始筹备耕种劳作。
放眼四目,田野里均是一片欢声笑语。
容凌虚岁计算是三岁,已经会走了,去年抓周的时候他将桌案上摆着的所有东西都抱到了怀里,惹得众人大笑。
云浅月当时点着他额头笑骂,“小贪心!”
容景则是挑了挑眉,骄傲地道:“朕的太子心有丘壑,包揽万物,贪心也不怕。”
云浅月无奈,想着谁说容景不宠容凌?他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宠容凌的人。怪不得容凌从会走路后,容景走到哪里就要跟到哪里,有时候她身体不舒适,不去早朝,容凌便陪着他去,小小的人儿,坐在容景身边的椅子上,和容景一样静静地听着群臣讨论政事,一大一小两张脸,看到他们,就觉得容国的江山荣华指日可待,群臣说话声都比寻常响亮有干劲。
忙碌了一年有余,一切基本走上正轨,容景的时间也相对得清闲了些。
在云浅月的建议下,朝野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早朝理政,而是每七天有一天的假期,假期这一日休朝,学堂的学子也可以不早课,全民放假。
容景自然没有意见,诏令按照她的提议颁发了下去,朝野上下一片欢呼。
这一日,正逢沐休,容凌听青裳、伊雪等人聊天说灵台寺后山的桃花开得极好,漫山遍野,甚是繁华,便闹着云浅月带他去看桃花。
云浅月听说几日前天下第一高僧灵隐大师回了灵台寺,她不想见灵隐那个在她心里被定型了的神棍,任凭容凌怎么闹,她懒洋洋地躺在美人靠上晒春日,左右也是不答应。
容凌气哼哼地说她,“娘亲,你没爹爹疼我,我想做什么,爹爹都应我。别人的家里都是严父慈母,偏偏咱们家是慈父严母。”
他没有叫容景和云浅月为父皇母后,还是依照小时候的称呼,一直喊爹娘。
云浅月看着他小小的嘴嘟起,分外不满,她心中好笑,对他道:“你爹真的是什么都应你?春年的时候你想跟随你大舅舅去狩猎,你爹爹不是没让你去成?”
“那是因为我染了风寒,爹爹心疼我。”容凌道。
“是你染了风寒吗?我怎么记得是你大舅舅染了风寒?”云浅月看着他。
“那是爹爹怕我被大舅舅传染了风寒。”容凌板着小脸道。
云浅月点点头,慢悠悠地道:“可是后来你大舅舅风寒好了又出去狩猎,你也想去,你爹爹还是没让你去,为何?”
容凌一噎,噶着嘴道:“爹爹必有理由。”
云浅月笑看着他,“你想你爹爹必有理由,为何没想娘亲不随你去灵台寺也是必有理由呢?”
容凌扁扁嘴,小脸耷拉下来,须臾,他上前一步,腻在云浅月的怀里,拽着她衣袖央求,软软的小身子蹭着她,如小猫一般,“好娘亲了,你陪我去吧!灵台寺不就是有漫山遍野的桃花吗?我知道你怕看桃花多了爹爹吃醋,才不敢去,可是今日爹爹被顾将军请去了他的府邸,你去了他也不知……”
“容凌,你何时知道我怕你娘看桃花多了吃醋的?”容景的声音忽然从紫竹林外响起。
容凌一惊,声音戛然而止,猛地回头看向紫竹林外。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他刚才还说容景是慈父,她是严母,这如今就颠倒回来了。她偶尔严厉,容凌却是不怕她,容景温和,容凌却是怕他。父亲的话他句句听从,即便不甘愿,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腻在她身上黏她一样黏容景不达目的不罢休。
“娘亲,你坏,爹爹回来了你怎么不悄悄告诉我?”容景低声埋怨。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这孩子见风使舵,就捡好拿捏的人拿捏,她看向紫竹林,只见容景从紫竹林走了出来,身上落了一片紫色的竹叶,他轻轻用手弹掉,步履一如既往轻缓优雅地向院里走来,帝王宝座没让他凛冽锋利,反而更如被时光打磨了的玉,透着倾世温润雍容。
不多时,他走到近前,目光温柔的看了云浅月一眼,须臾,落在容凌低垂着头耷拉的小脑袋上,笑问,“嗯?怎么不说话了?”
容凌一副乖巧的模样,似有垂手听训的架势,他生来就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对待什么样的人。父亲的恩威如山般高大,他不敢碰触他的菱角,所以,在他面前,还是乖乖为好,尤其是说错了话,戮到了他父亲痛脚的时候,更是认错态度乖觉。
“调皮!”容景伸手弹了他脑袋一下。
容凌缩了缩脖子,知道父亲没生气,顿时欢喜起来,转身抱住容景的腰,笑嘻嘻地道:“爹爹,你不是去了顾将军府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浅月看着他又气又笑,这个笑嘻嘻的模样都是和墨菊学的。
“我若是不回来,又怎么能听到你黏着你娘亲说我的话?”容景笑看着他。
容凌眼珠子一转,立即转移话题,“爹爹,听说您和天下第一高僧灵隐大师交好,大师几日前从东海回到灵台寺了,您还没见他吧?今日沐休,您去灵台寺见他怎样?”
“顺便带上你去看灵台寺后山的桃花是不是?”容景挑眉。
容凌立即点头,欢喜地道:“爹爹您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