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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一声大喝,立即上来十几名护卫齐齐将云浅月押住。
容景面色微微一变,袖中的手指动了动,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夜轻染大惊失色,想要挥手打开那些护卫,但想到这回要杀云浅月的人不是太子,而是皇上,容不得他为所欲为,他立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道:“皇伯伯不要!”
云王爷骇得脸色大变,连忙也求道:“浅月年幼无知,口无遮拦,老臣可就这一个女儿,求皇上看在云王府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她吧!”
“父皇,月妹妹一直都心直口快,绝无恶意。”夜天煜也是一惊,连忙请求。
“父皇……”夜天倾面色一变,也开口请求。
“都给朕住口!”老皇帝对侍卫怒喝:“将她拖下去!谁敢求情,视为同罪论处!”
监斩席有一瞬间死寂,孝亲王老脸现出得意之色。
“皇上,老臣求皇上了,皇上不看老臣的面子,总要看云王府列祖列宗的面子,云王府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啊。”云王爷惊骇得老脸百无血色。此时护女心切,也顾不得惹老皇帝大怒了。
“皇伯伯,小丫头虽然大逆不道,但她……”夜轻染也彻底慌了。
“将云王爷和染小王爷的嘴给朕堵上!”老皇帝截住夜轻染的话。
立即有两个人上前押住云王爷和夜轻染,捂住了二人的嘴。
夜轻染挥手将人打掉,腾地站了起来,恼怒地道:“皇伯伯,你为什么要杀了小丫头?她的话本来就没错,他……”
“轻染,住口!”德亲王快步走过来,伸手捂住了夜轻染的嘴,对他怒喝。
夜轻染说了一半的话被吞了回去,瞪着德亲王伸手去拍封亲王的手,德亲王死死将他按住,警告道:“你还要打你父王不成?”
夜轻染的手生生顿住。
“还等着做什么?将这个小丫头拖下去!”老皇帝挥手。
侍卫得令,押着云浅月向外走去。
这回再无人开口为云浅月求情,众人都看着侍卫押着云浅月向监斩席下走去。云浅月被拖得脚步踉跄,她的嘴虽然没被堵住,但并没有开口求饶。
夜轻染见云浅月被押走,大急,再也忍不住,挥手打开德亲王,德亲王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以为夜轻染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老脸一变,刚要再喝止,不想夜轻染这回并不是对老皇帝发怒,也不是去救云浅月,而是转向容景,怒道:“弱美人!你怎么半声也不吭?当真这般狠心让小丫头被杀了?”
容景面色淡淡,不以为意,“她大逆不道了这么些年,皇上一再容忍,她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这等女子文墨不通,礼教不懂,不视君王,活着也是没用,不如死了的好!”
“你……”夜轻染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你属狼心狗肺的吗?你忘了当年若没有云爷爷那一颗圣药便没有你如今站在这里说话了?”
“当年云爷爷救了我是不错,但是家国为重,私情为轻,容景还分得清轻重。”容景看着云浅月被押下去的背影淡漠地道:“若她死了,以后我就孝敬云爷爷在床榻之侧,也不枉云爷爷赠药之恩。”
“你?你能抵他的孙女?”夜轻染不屑地看着容景。
“能!”容景一字千钧。
夜轻染恶狠狠地看着容景,容景面色淡淡,半丝情绪也无。
“你怎么抵他孙女?”夜轻染冷笑,“别告诉我你变成云浅月!”
“也未尝不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云爷爷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若是云浅月死了,我就弃了荣王府,给云爷爷当孙女又如何?”容景淡淡道。
夜轻染一愣,众人闻言大惊,老皇帝老眼骤然一缩。
“当真?”夜轻染一愣过后,挑眉看着容景,“若是小丫头死了,你当真弃了荣王府,给云爷爷当孙女?”
“自然当真,君子一言,容景岂能是随口胡言之人。”容景点头。
“好!那本小王今日就等着皇伯伯杀了小丫头,让你给云爷爷当孙女去!堂堂景世子弃了祖宗,改名云浅月,着女装,想必很让人期待!”夜轻染忽然笑了,转回身对老皇帝一摊手,“皇伯伯,您杀吧!我虽然对小丫头有好感,但也抵不过我对这个弱美人在小丫头死后的行为好奇。”
“你有我,对她有好感做什么?天圣第一奇才景世子变成天圣第一女纨绔云浅月,本公主也很好奇。”叶倩走过来笑着挽住夜轻染的胳膊,对老皇帝天真地道:“我早先还以为云浅月勾引走了这个小魔王,就想着用我们南疆的虫子咬死她,如今既然皇上要杀她,这小魔王对她仅是有好感而已,我就放心了。”
“本来本太子还想娶云浅月为太子妃呢!”南凌睿忽然叹息一声,折扇轻摇,仕女图在阳光下闪着白花花的光,他有些可惜地道:“她虽然文墨不通,但脸蛋不错,还有那小身段,我一直就想着她是否比本太子看中的素素身段要迷人。所以想娶回去看看,要不本太子住进云王府做什么?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哦?睿太子想要娶云浅月?”老皇帝怒意不知何时褪去,和蔼地看向南凌睿。
“是!但是天圣的圣祖爷不是有祖训吗?本太子就算有此意也不敢冒然向天圣吾皇请旨。更何况那小丫头对我不喜,她如今心里只有容枫那小子,本太子住进云王府就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她喜欢上我,可惜这么些日子依然没让他喜欢上我,偏偏本太子还更喜欢她了。”南凌睿摇摇头,又叹息一声。
“哦?朕听说睿太子还未曾立妃?你想娶云浅月是要立她为太子妃?”老皇帝挑眉。
“不是!”南凌睿摇头。
“那是什么?”老皇帝又问。
“太子侧妃!本太子的正妃之位是素素的。”南凌睿道。
“烟柳楼的素素?”老皇帝一怔。
“是!就是烟柳楼的素素。谁也不能动摇素素在本太子心中的地位。”南凌睿提起素素,立即换做了一副痴迷的模样。
老皇帝闻言大笑,笑罢,看着南凌睿道:“睿太子啊,怪不得那小丫头不喜欢你。和着你要娶她为太子侧妃?他连太子妃将来的皇后都不想做,还会想做你的太子侧妃?”
“所以本太子才没向皇上给她求情,女人嘛!就不能惯着。本太子虽然喜欢她,但也没太喜欢她,她和素素比起来,怎么也不及我的素素。与其将她救下来看着她嫁给别人,还不如让皇上将她杀了!”南凌睿也笑了。
老皇帝再次大笑,看着南凌睿道:“恐怕朕要让睿太子失望了!”
“哦?皇上此话怎讲?”南凌睿扬眉。
“这小丫头口无遮拦,大逆不道,着实让朕恼火,但她所言所语也不无道理。更何况朕今日若是杀了她,景世子弃了荣王府去云王府当了她给云老王爷尽孝的话,那么朕可就失去了一直臂膀,朕可舍不得。”老皇帝笑罢,对着监斩台上被绑好要行刑的侍卫大喝,“将云浅月放了吧!不必杀了!”
那些侍卫闻言立即给云浅月解开刚系好的捆绳。
“皇上,云浅月大逆不道,您怎么能将她放了?”孝亲王惊呼。
“冷王兄,早先侮辱云王府是污秽之地,牵累贞婧皇后和历代皇后,朕也未曾责怪于你。小丫头刚刚的言论虽然令朕气愤,但也的确是事实,朕若是真杀了她,岂不是真成了昏君了?”老皇帝看向孝亲王。
孝亲王立即噤声。心中暗恨,便宜云浅月了!
“看来本太子还是要继续努力了,既然她死不了,我还是想办法将她娶了吧!”南凌睿很会顺应形势。
“哈哈,睿太子若是能征得这小丫头同意,朕就将她嫁给你也未尝不可。她在天圣没有一日不给朕捣乱,将她嫁去南梁的话朕也省得对她头疼了。”老皇帝刚才的乌云一扫而空,仿佛从来没出现过雷霆震怒,对夜轻染道:“小魔王,朕不杀小丫头,你满意了吧?”
“皇伯伯英明!”夜轻染笑了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向容景,见他依然如故,撇撇嘴,想着他出外历练七年,还是不及这只狐狸镇定。暗自懊恼,想着他若不是情急之下气怒指控他,让他说出那一番话的话,这弱美人自己难道就真不开口?当真看着皇伯伯杀了小丫头?可惜偏偏他当时太急,做了他的桥架,不过小丫头没事就好,他也就懒得计较了。
“哼,夜轻染,我告诉你,即便天圣吾皇不杀云浅月,你也不能喜欢上她。否则本公主就阉了你。”叶倩立即对夜轻染警告。
老皇帝又哈哈大笑,“这个小魔王,当真是有人治得住你了。好,朕同意叶公主的话,若是这小魔王敢喜欢上小丫头,你就阉了他。不怕的,朕给你做主!”
“多谢皇上!”叶倩立即笑颜如花。
夜轻染俊脸一沉,看向南凌睿。
南凌睿轻摇折扇,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今日不是一喜,而是两喜了?夜太子求娶丞相府秦小姐,染小王爷被南疆招为驸马。本太子难道要准备两份贺礼了?”
叶倩面色隐约一僵,不过一瞬,就笑着道:“等你娶到云浅月的时候,我和夜轻染也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那本太子就承叶公主吉言了!”南凌睿风流一笑,忽然足尖轻点,向监斩台飘去,声音传来,“这小丫头从被皇上押住后就一声不吭,大约是吓坏了,本太子可怕这小丫头晕过去,就去接她一接,让她感动一下,没准她就同意嫁我为太子侧妃了。”
老皇帝和众人闻言看去,只见云浅月松开绑虚弱地向地上倒去,正被赶到的南凌睿抱了个满怀。老皇帝老眼一闪,笑道:“难道这小丫头还真吓住了不成?朕还以为她当真天不怕地不怕了!”
“皇伯伯,您可是要杀她的头,她能不怕吗?”夜轻染提醒老皇帝。
“这个小丫头胡言乱语,什么都敢说。居然还敢说朕是昏君,简直岂有此理!”老皇帝此时虽然骂着,但面上却是笑着,对跪在地上的云王爷摆摆手,“云王兄起来吧!朕不过是吓吓她而已,让她知道有个怕的,否则当真无法无天了!”
云王爷大舒了一口气,颤着音站起来,“皇上,您可吓死老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