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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关入禁绝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王!”
在十三个公主中,革图一直最宠爱小公主,因为小公主的无畏精神最像他,王后也一直心知肚明。但此刻,王莫名其妙的冷漠,让王后感到很百思不得其解,她望着王,期望一个答案。
王沉默不语。
从他锐利的眼神中,王后看到了他的坚定,深深意识到王令一出,绝无戏言。
“王,这是为什么?”
“屠宫一案,六位公主遇难,我不能让活着的人继续将悲剧延续下去,她应该学会保护自己,毕竟,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一生无畏的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锁着眉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又补充道:“十三有你看着,我放心,我需要去见见祭司大人。”
“嗯。”王后点点头,又感慨道:“祭司大人心怀天下,恐怕,王也留不住。”
“我想再试一次。”革图若有所思地说:“如得她的帮助,我们渴望打造的天空之城,将指日可待。”
许多年前,勇敢无畏的幽溟精灵,从深海极渊走到太阳升起的极乐岛,打败了曾经被众生认为是不可征服巨人族,但那仅仅是属于先祖的荣耀。身为王,革图知道先祖们正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他,他无数次坚定自己的信仰——要带领族人,像伟大的鲲鹏神鸟一样,在高空中俯视众生。
现在,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只差大祭司的一臂之力。
他没有带任何侍卫,独自一个人来到了无极之狱。
无极之狱,是一片界境。
界境中没有日月星辰之光、也没有自然万物,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来自沌浑之中,冥冥中给人一种酷窒的压迫感。活人入界,阴寒的气息通过呼吸进入体内,令热血为之凝固;一般人通常撑不过三次呼吸,身体便会迅速僵化为冰石,只有非常强悍的灵魂才能够在黑暗中永生。
这是精灵族用来关压仙武重犯的地方。
身为王,革图从来未涉足这界境,他不想被黑暗中的浑浊之气污染了自己高贵的灵魂。唯独今天是个例外,他觉得,美丽而高傲的祭司大人,值得他妥协一次。
入界境,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一点神秘的白光正在黑暗中寂寞地燃烧着,渐渐地,那点白光分瓣绽放,盛开如洁白的雪莲,灵息在花蕊中幽吐。尽管雪莲盛开后的生命短暂到了极点,但这瞬间的美丽,足以令人刻骨铭心。
“你的灵魂,就像这雪莲一样圣洁而高贵,是我们永远的大祭司!”革图向着雪莲泯灭的方向走过去,身处黑暗中的他,犹如脚踏赤水沧溟,一步一涟漪,是血的颜色。
蓦然间,前面灵光幽明。
一身白衣的羽衣仙子显现出曼妙的身姿,她对革图淡漠一笑:“说再多都是废话,如果你还念及往日交情,希望你能把《极乐禁典》交出来;你知道的,你能囚禁我一时,囚禁不了我一世。”
这时,革图已经走到她面前。
两年的相处共事,足以看透一个人的本质,但眼前这位气质超凡的大祭司,革图却始终看不透,直到今天,仍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回想她初次来到极乐岛的时候,她迷茫地走在人群中,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无私的精灵族用灵泉圣水帮她恢复了部分记忆,她却在两年后选择了背叛。
革图道:“可否给我一个理由?”
“那日,我迴梦游仙,一位圣尊告诉我,我为重造衍生界而生,而《极乐禁典》是重造衍生界的七种情宿之一,我必需带走它。”
“不过一个梦而已。”
“你们幽溟精灵,永远不会明白仙武之梦。”迴梦中的其它情景,羽衣仙子不想跟眼前这个无关的人提起,直言道:“《极乐禁典》若留在王城,只会给精灵族带来无尽的毁灭,你最好让我带走。”
“很遗憾,《极乐禁典》已经在屠宫事件发生之后,被人窃走。”
“真的吗?”淡笑间,羽衣仙子挥出一道法力,黑暗的虚空中灵光焕影,凝壁如画,神奇地显现出王城的众生相。她指着那些面带忧慽的精灵族百姓,道:“你以为《极乐禁典》能给你的族人带来极乐,实际上,他们一直活在你的‘天空之愿’的阴影中;无尽的恐惧感,令他们感到不安,他们甚至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取代你的王位。”
这一幕,令革图颇为震惊。
他一生坐镇王城,却从不知自己的百姓是这个样子,居然在背后诅咒他。
深思片刻后,他没有沮丧,反而流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他凝望着羽衣仙子,道:“百姓愚昧,我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如今,鲲鹏神鸟已经现身,此为助我王威之兆,亦证明,我所追求的一切都是可以实现的,只等你一臂之力。”
“我不可能助纣为虐。”羽衣直言不讳地说:“主宰《极乐禁典》的喜宿之主,不会为了一个充满私欲的君王而觉醒;伟大的鲲鹏守护神,亦不会为了逆天之子而展翅,你的执意妄为,注定会给你的族人带来灭顶之灾。”
“你居然说我这么做是为一己私欲?”革图摇头叹道:“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如此的不了解我。”
“为超越先祖的无上荣耀,你不顾族人生死,执意要将极乐岛提升到无尘之境,打造成理想中的天空之城,这不是私欲又是什么?”羽衣仙子怒拂衣袖,又厉声辩解:“极乐岛根系于红尘,一身浊污之气萦于魂命,根本就到不了无尘之境!你若一意孤行,只会招来崩灭之殇。”
“不!”革图不甘地说:“灵泉圣水,足以洗去万物之浊!”
“连王宫的血光之灾都没有让你省悟,看来你已经无可救药。”言罢,羽衣仙子收敛了一身灵光,身子随即遁失在黑暗之中。虚空中又响起她的声音:“请回吧,在你没有想清楚之前,我想我们没有再谈的必要。”
革图凝视着前方的黑暗声音,朗声道:“你真不应该把这事跟屠宫案牵扯在一起。”
黑暗中没有传来羽衣仙子的声音。
革图又不甘心地说:“你让我很失望!”
黑暗中依然没有回声。
无奈之下,革图的眸子里凝起了一道冷厉之色,似乎要看穿中黑暗的虚实。就在那虚无中,他看到了一座美丽的天空之城,在那个世界里,他的子民没有忧慽地生活着,而曾经不屑于伸出援助之手的大祭司,像只蝼蚁一样站在大地上抬头仰视着他们。
他坚信,这一幕很快就会变成现实,因为他从来没有失败过,他喜欢这种具有难度的挑战,也享受挑战时的快感,早在很小的时候、还没有成为王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诉自己——真正的幽溟精灵,应该属于广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