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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的4月5日,天空中飘洒着蒙蒙细雨,一位年过五旬的老汉端坐在自家的大门槛上,他的双眼带着疲惫和惆怅,手里的香烟已经快要烧到了夹烟的手指,但是他却浑然不知。
“他爸,你说小斌这到底是怎么呢?老二不是说他只是劳累过度吗?这都昏迷一宿了,怎么还不见醒呢?要不我们带孩子去县医院看看吧,再这样下去我怕……”
没过多久,从房间里走出一位双鬓花白的妇女,她眼中含着泪水,向自家的男人商量道。
“哎,再看看吧!”老汉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低头丢掉手里烟叹息道。
老汉名叫杨华,是一位老老实实的农村汉子,刚才他说出这样的话,不是为了心痛钱,而是手边根本就没什么积蓄。
现如今的社会看似家家富足、吃穿不愁,但是生在农村想要供养一个大学生,在经济上依旧是相形见绌。
杨华曾经就算过一笔账,孩子的学费一年是7500,住宿费400,小儿子争气只要他每月补贴300元的生活费,其他费用不算,这一笔账算下来也要他一万多。
一万多呀,对于一个光靠种地的家庭来说,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即便大儿子会补贴一部分,但是大儿子也有个家呀,他也有娃儿要读书。
你做父母的既然不能给予孩子更多,就不要再给儿子增加负担呢!
有人说了现在的家禽那么贵,你可以多养几头猪、几只鸡呀!各位你们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呀,现在一头猪仔最起码的售价都是500多,稍微大点的更是卖到六、七百元。你说养上四头猪,你需要多少成本进去?
“爸,小弟怎么样了?”就在二老愁闷的同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杨华听见声音抬头看看冒雨回家的大儿子,询问道。
“爸,小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小弟他现在怎么样了,醒来没有?身体好点了吗?”****看着父亲急切道。
“还在昏迷中,你妈刚才……刚才看了没什么大碍。”
杨华摇摇头,他很想让大儿子带去医院看看,但是他想了想又突然一下改变主意。
“还在昏迷中?这怎么行!爸,小弟的病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得尽快把他送医院。”****心中着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直接就往屋内跑去。
“老大,你二哥说了没事,小斌只是劳累过度,没什么事情的。”杨华阻止道。他口中的二哥是村里的一个赤脚医生,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在他那里去拿药。
“劳累过度?爸,小弟什么情况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他这种情况很可能是积郁成疾,如果不及时救治,小弟恐怕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跑进屋内,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自己小弟一脸的苍白,他心中有说不出的痛。
“怎……不……不可能吧!”杨华神色慌张,嘴里哆嗦道。
“怎么不可能?电视上面不经常在演吗?你想想小弟回家后为何要这么拼命?你再想想他是怎么被辞退的?难道这些还不能说明一切吗?爸,你赶快再找两个人来,我们这就把小弟送到医院里去。”
****心里着急,他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母亲常给他们两兄弟说,他们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哪一个遇到困难,你们都要相互帮助,相互关爱。
“啊,行、行我这就去找人。”听着大儿子的话语,杨华一时开始慌神了,他连忙跑出了门外,心中想到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看着父亲离开,转过头来又轻轻的拍着这杨斌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和小弟开着玩笑道:“小弟、小弟、快醒醒,别睡了;小弟、小弟,你再睡,大哥可要抽你屁股了哟!”
“啊……”
就在****一次又一次拍着杨斌的肩膀,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从床上传来一声大喊,只见得杨斌就这样笔直的坐了起来。
“小弟,小弟,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
“小弟你怎么呢?我是你哥呀,这是我们的家,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我哥?你说你是我哥,我怎么……啊,我的头好痛。”
“小弟,你怎么了,你……妈,快点叫爸,小弟晕过去了。”
时光匆匆,当杨斌再次醒来时,早已在三天以后。在这三天里,他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此时的他正坐在床位上,迷茫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的脑中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谁?
是3016年那个被称为首席科学家的杨斌,还是在这2016年因辞退而想努力证明自己的杨斌,两个对立的灵魂,两种不同观念,这种难以言表的滋味让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小弟,你总算是醒了!”
就在杨斌迷茫的时候,****从屋外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哥,你怎么回来了!”
杨斌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大哥,既亲切又陌生,就当在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却又自然而然的从口中说出了这些话语。
“怎么能不回来,你要知道我可是你哥,亲哥!上午接到老妈的电话,我便直接请了个假。怎样,小弟,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笑着道。
“我身体很好,从醒来后就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杨斌木讷的摇摇头。
“没有就好,你要知道这身体可是你自己的,有些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人总要向前看不是!”****劝解道。
“我……哥,别说我了,我记得后天便洋哥结婚的日子,你今天回家,难道不怕嫂子吵你吗?”
杨斌微微一愣,本想说上几句,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是面对大哥的陌生与熟悉,一个是来自两个灵魂的亲近与疏远,最后他只好按照依稀的记忆,岔开了话题。
“没事,你看我今天不是在上班吗,你嫂子怎么会吵我。”****笑着道。
“不,哥,我们不开玩笑,到底怎么回事?”杨斌看着大哥,心里不知为何突然着急了起来。
按照这世灵魂涌现出来的记忆,自己大哥怎样的习性,杨斌应该是最清楚的人,哪有舅子结婚,当姐夫的不过去帮忙的道理?
在潼县这边可有这样的习俗,家里有人结婚,自己的至亲至少会提前三四天停下手里的活来帮忙,大哥刚才说他在上班,而不是说他在舅子家,这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要是自己这个拥有两个灵魂的人还看不出来问题,那才叫怪事。
“没事,怎么会有事。”被小弟追问,****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无奈,不过这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脸上又挂出了微微的笑容。
“哥,你真不想告诉我?”杨斌再次追问。
“什么不想告诉你?根本就没什么事。”****道。
“行,你不说是吧?你要是在不说我就打电话问嫂子,去问妈,你们总有一个会告诉我。”杨斌本能的拿去枕头边的手机,着急道。
“别,别小弟,我、我和你嫂子吵架了。”
见小弟拿起电话,****连忙制止道,只是他的声音非常的小,小到让人无法听清。
“什么,吵架?为什么吵架?”杨斌道。
“没为什么,就是一些小事。”
“哥你还不肯说,行,我马上打电话问。”
“别,别小弟,你问这些又是何必呢?其实我们真没为啥,就是我把家里用来送你洋哥的礼金钱给用了。”
见小弟再次要打电话,****只好无奈道。他知道这个事情瞒不了家人多久,于是便一咬牙给说了出来。
“礼金钱用了,哥,你为什么……?”杨斌听说大哥把送他小舅子的礼金钱给用了,一时便脱口追问。
但是后面他又突然想到自己,于是他只能无奈的叹气道:“那啥,哥,是……是我拖累了你。要不……要不你把我电脑卖了吧!”
“你小子是不是还没好?我的事情我知道处理,你在这给我安心养病,不许再打胡乱想,听到没有?”****看着小弟,训斥道。
“哥,你……我……”
看着大哥的表情,听着大哥的话语,杨斌的眼中不知不觉突然涌出了泪水,无论是2016年的他,还是在3016年的他,从未感受过亲人对自己如此的爱,如此这般的温暖。
大哥是个老实人,他这一辈子为自己,为家人付出太多。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犯了错,当母亲打自己的时候,大哥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把自己护在他的身后,告诉母亲是他没看好弟弟,是他的错。
还记得,那年哥哥考上了渝城大学,但是为了自己,他情愿放弃学业。默默的藏起了录取通知书,独自一人去了鹏城。
他走时对母亲说:小弟以后读书的费用他要付一半。母亲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是哥!一奶同胞的亲哥!
也就在这一刻,杨斌身体里面的两个灵魂,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线给绑在了一起,然后慢慢的,慢慢的相互挤压,最后组成了一个新的灵魂,这个灵魂强大而又坚强,它拥有着两世的记忆,也拥有了开创世界的能力。
望着大哥,杨斌站起身子后,瞬间跪在了哥的面前,并说道:
“哥,对不起,我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