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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蛊之术,乃是巫族的不传之秘。
归墟大陆虽是仙门天下,四仙一邪闻名鼎盛,但中原三国依旧是巫族兴盛。
除南蜀腹地正阳书院占据半壁江山,大燕与北冥皆是以巫为尊,要说势力,巫族的势力不小。但巫族向来避世,不甚喜欢出现在世人眼前,所以名声自然只在熟悉之人之间流传。
加之与仙门实乃同源,所以每每提及,皆是以道友尊称。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楚狸着实还是不晓得巫族之事的。
但又看药痴支支吾吾的模样,就知道他给烈山族中赔罪的时候,没得了什么好果子。
不过总还是有好消息,药痴好歹和烈山有段情,这小文妈的病是有的治了。
只是,楚瑜急信通报众人先来神仙村落脚,除了应这巫蛊,是否还有别的用意?
楚狸一边喝着碗中糯粥,一边敲击桌面,心想,这事,还得好好查查!
终于喝干了粥,留了银子告别粥老李,楚狸带着一干人准备去找处住地儿。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偷瞄的眼神,不过也是,他这一行浩浩荡荡,走在路上那是气势磅礴,想要别人不知都难。
虽然没扭头,但路边楼上小娘子,身边路过小相公的目光,众人却是感觉的清清楚楚。
灰鳞年纪很大,但是外表还是俊俏年华,被这一路盯得着实有些不自在。
他传音楚狸道:“多年未出,怎么这凡尘之人如此奔放了?”
“呵呵。”楚狸闻音裂开嘴角,抬头顺着身边灼热视线方向一抬头,哦吼,原来灰鳞说的是处勾栏。
那勾栏中小娘子的确也是春花荡漾,就差没拿香帕丢人了,近日众人的确也是崩得太紧,楚狸一见这种‘好事儿’,赶忙凑至灰鳞身边揶揄:“师叔祖,那小娘子是做皮肉生意的,人家看你俊俏,心悦你呢!你瞧,就差给你丢香帕碎银邀你上去了!”
“下作!”灰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还当你长大了些,怎么嘴里还是不饶人!”
楚狸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有何下作,小娘子到底是做正经生意的,你看界村那些流寇山匪,打砸抢烧,那才叫下作。”
他朝楼上小娘子挥挥手一笑,又扭头道:“师叔祖你看,这千生万世,最后不过黄土一抔,何不应作乐时尽情享乐,免得哪天没了性命,奈何桥上,悔不当初。”
其实楚狸也只是无心一言,却不想对灰鳞有偌大的感触。
只瞧着灰鳞身子一颤,整个人内敛的灵力都迸发开来,并非那种霸道灵压,而是慈悲柔和。
飘絮和尚是除了楚狸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从前头匆匆折回,上下打量了下灰鳞,满目和煦的号了句阿弥陀佛。
他一停,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下来,楚狸只觉得灰鳞气息变了,却不想其他人都是羡慕的眼神。
这时药痴一脸惊慌的凑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悟通了?”
“啊?”楚狸亦是满脸惊讶:“什么悟通了。”
“不好说,先找个地方,恐怕他要飞升了——”
悟通了,俗称平地飞升,比起要人性命的天数,这种简直是人间梦想。
灰鳞其实早就该走了,只是因为和药痴纠缠不清,所以抑制功力滞留人间。
但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一句话,灰鳞突然就通彻了一切,如今他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可以求得大道。
听着如此重要,楚狸当即决定,将灰鳞带去界河一带。
界河自上次缠鬼事件后,便鲜有人来,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楚狸是想,若是灰鳞突然飞升降下雷劫,那么整个神仙村都保不住,到时候又生变故。可他没想到,这才到了界河,灰鳞突然什么事儿都没了,整个人清醒过来。
药痴十分激动,左右捏捏灰鳞,问道:“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遁入空境,我,我还以为你要走了——”
“我没事。”灰鳞抚开药痴眉心:“是该走了,可惜,这次不能同你一起了。”
“不行!”药痴突然发了脾气:“那我也解开封印,同你一起走,我要与你在一起!”
灰鳞叹了口气,无奈笑道:“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你不能走,我刚刚卜算到,这次蜀地将以蛊虫肆虐,若是你走了,楚国十万将士命在旦夕。再者,二十日之后,你于楚狸,还有大用。”
说着,灰鳞望了望天色,一脸惆怅的对楚狸说:“我总算知道为何子佩看重你,你的确与众不同,只是,希望你——”
灰鳞未能说完,天际突然出现万丈霞云,炽烈殷盛,甚至遮蔽了太阳,紫气翻涌在其中,如梦似幻。界河的河水依旧是磅礴骇人,偏巧在这时候变得温柔潺潺,四周的一切若与灰鳞合为一体一般,呈现出一种自然的趋势。
紫气云霞顺着无形的阶梯缠绕在了一起,从远天一路延伸到灰鳞面前,不同于当年海城中正阳君和烈山的飞升,灰鳞是一步一步朝天际走去的。他的飞升平和至极,一切都似水到渠成一般!
“灰鳞!”药痴就那么哭了,一辈子都跟小孩子一样,他吼道:“你等我二十日。”
楚狸的眼神亦是一路追随灰鳞的,他太在意灰鳞怜惜的目光,太在意,灰鳞究竟想与自己说什么。只是,天机不可泄露,灰鳞现在已是天道中人,更不会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地下的好友,踏了九百九十九步,终于走散在云层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恍若一梦。
直到灰鳞走后一柱【香】功夫,都没有人敢开口,只听得见药痴啜泣的声音。
楚狸虽然心中难过,但还记得灰鳞说的蜀中十万楚军性命,当即抹了抹酸涩的眼睛,去拉药痴。
“师叔祖,别难过了。”楚狸扶起药痴替他抹去眼泪:“现下应先解决巫蛊之祸。”
药痴还是痴愣愣的看着天际,喃喃问道:“孙孙,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说,这千生万世,最后不过黄土一抔,何不应作乐时尽情享乐,免得哪天没了性命,奈何桥上,悔不当初。”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药痴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疯笑了许久,终于镇定下来,也不顾周围众人,直接往城中酒家找去。
楚狸知道他心中不痛快,就也没说什么,反正除了飘絮和尚,这里所有人都该是药痴的小辈。
几人找了处素净的酒家,打点好了房间,这才围坐在一起讨论对策。
飘絮和尚有些不安的捻动念珠:“灰鳞小友说蜀地十万楚军有性命之危,不知是何意思?”
“恐怕得立马下令撤军。”楚狸敲敲桌面,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后,沾了点水,在桌上画了个简易地图:“楚国与蜀国之间只有一道界河的距离,本身楚*队就只是渡了江,还未深入蜀国腹地。”
说着楚狸抬头扫视了下身边之人,见他们都是满脸迷茫,就知这些修仙之人不懂战术,遂又说:“我本来还疑,家弟为何要我先来神仙村,看来他得了高人指点了。师叔祖临走所言,即是让我们将十万将士渡回,而且,以如今的形式,怕是他们已中毒蛊。”
“之前方芷也说,我们是要瓮中捉鳖,所以这瓮的范围必须缩小!其实,这次柳芙洵乃是声东击西,不出所料,只要蜀国战场中楚军与萧国驻扎军队开战,我们必会前去接应。届时,整个楚国之内除了不成气候的蜃阁,再无可以阻挡他之人,以柳芙洵的能力,分心来攻很容易。”
众人皆是点头同意,此时,药痴又插一句:“恐怕他最关心的,是蜃阁幻术。”
楚狸听了一愣:“师叔祖此话怎讲?”
“蜃阁幻术和巫蛊之术乃是同宗同源,二者早年分家,若是合璧,必成大患。”
“难不成,幻巫合体之后,乃是邪术?”
药痴晦暗的点头:“的确如此——”
这么一说,楚狸那点想不通的也算是想通了,他拿着手指在代表界河的水横中划了一道,郑重的说:“此次我等分为三波,我去引柳芙洵,师叔祖带两三人接应楚*队,老祖则需带人冰冻界河河水,让楚*队南撤。等撤离成功,则由几位好友施展挪移,将军队直接挪去楚国都城。”
楚狸又直起身子,朝着对面的方芷拱了拱手:“方芷,你且去楚国皇宫,我不放心楚瑜。还有,我走之后,师叔祖切记快速制出解蛊药物,到时楚国都城之中,统一解蛊。您且先去南面二里的小文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情状便是。”
布置完了事项,楚狸移开凳子,就要往外头走,他是一刻也不能多留了!
“你真的要只身去引柳芙洵?”
楚狸才走到门边,方芷的声音突然传来:“东君要是知道了——”
“那就让他别知道。”
归墟历398年,界河见证了归墟历史上最大的规模的仙凡之斗。
其中死伤人数不计,就连七国最为聪慧的史官,都叹自己笔端纤弱,无法统计阵亡人数。
当日界河河水吞入尸骨,战后十年且可在其支流中寻得,而埋于沙泥中的刀剑兵戈,更是不计其数。
人间阵亡数不胜数,归墟仙门亦是如此,楚狸当日带队十三人,最后仅有三人活着回来。
方芷亦在这场战争中被柳芙洵打散元神,正阳书院与神虎谷式微,且在二月之后被柳芙洵清剿灭门。
此时楚狸已经回到玉虚宫之中,捏着书信的手微微颤抖,当日情境依旧历历在目。
那日与众人分道扬镳之后,楚狸当即神行前往蜀国腹地,很快就找到了柳芙洵随军驻扎的地方。此次柳芙洵是准备先于蜀国开战,再作前往楚国的打算的,所以楚狸到时,他正与萧慎商讨军情。二人是在帐篷之中,楚狸只看到绰绰人影,听到了些声音轻微的话。
是萧慎,他说:“仙君为何一定要攻打楚国,后陈大燕已经臣服,北冥与越流也是危在旦夕,但楚国国力仍然雄厚,何况还有一道界河阻挡。何不就此北上攻打北冥残部与越流,待五国收入囊中,再与楚国一战?”
“你懂什么。”柳芙洵阴测测的说:“楚国有我想要的东西,你以为没了我,你萧国大军还能所向披靡?”
萧慎顿了顿,随后有些不悦道:“若不是我萧国百万铁骑,仙长如何能不废吹灰之力得到这些?再说,仙长现下身子孱弱,若不是有刀兵为你收集血肉,恐怕额——”
话音戛然而止,楚狸看着残影,是柳芙洵扼住了萧慎的喉咙,他桀桀一笑:“萧慎,你和你的百万铁骑对我来说不过蝼蚁,再说,你可别忘了是谁帮你不动声色的毒死了你父亲,是谁让你拥有金丹修为,是谁,帮你横扫六国。”
“是,是仙长——”萧慎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只能艰难的漏出只言片语,满是恐惧。
柳芙洵听后轻笑,遂将他摔落:“算你识相,我要的蛊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战俘营中,已经孵化了。”
“很好,明日向西行军。”
战俘营?
听了二人对话,楚狸心中咯噔一下,这么说来,柳芙洵是用人在大量养蛊!他这么做,若是将蛊散入水流之中,难道就要让整个归墟都笼进毒蛊阴影么?
如此一想,楚狸顿觉得不行,立刻向战俘营飞去。都不需要指引,其实从他入大营的一刻就发现了那地方,毕竟那里传出的痛楚的吼声太大,隔着千米都能听见。而到了战俘营的一刻,楚狸甚至觉得腹中有些泛酸,实在是很想吐!
柳芙洵用活人养蛊,却又硬生生的维持着他们的性命,只看蛊虫在那些俘虏身上钻入钻出,偏偏人就是不死!
而更棘手的,正是这些人还是活人,数着大概有万人之多。
肯定是经过挑选,柳芙洵才选了这么万来个有底子的,如今半死不活,到底还算是活人。
楚狸若想将蛊虫一网打尽,就必须彻底粉碎这些人的肉身和魂魄,因为,柳芙洵的蛊,肯定也有魂蛊。
可若是他一手造出这么多杀孽,日后必定会因此受到阻碍,看着那些如同尸体的活人,楚狸额上生起细密的汗。
到底是保自己平安,还是——
“啪啪啪。”
一阵击掌声音在楚狸身后响起,楚狸扭头,来者是柳芙洵。
柳芙洵笑嘻嘻的也不动手,他隔空挑起一名蛊人,目中满是欣赏:“怎么样,我的养的蛊。”
“恶心。”楚狸拼命淡定下来:“你养那么多蛊,作甚?”
“自然是,喂人了,你看,它们多可爱。”柳芙洵向着楚狸走了两步:“你来敌营之中,莫不是要投敌?我可没忘记三年前你给我下套,哦,我记得也是蛊吧!不过真是太好了,是你提醒我,这大陆上还有个巫族。”
柳芙洵的话如同一记重锤,锤在楚狸心口,原来,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本身,楚狸见到这种场景后就很犹豫了,现下柳芙洵一记猛药,更是让他动摇起来。
见到楚狸微微怔楞,柳芙洵笑盈盈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对,都是你。楚狸,你看,他们现在多幸福,能成为我的蛊鼎。”
一边说着,柳芙洵一边越靠越近,眼见着就要碰到楚狸了,他手中也已飞出一枚蛊卵。
“你他娘的就是个变态。”
楚狸突然清醒,化出指玄,朝着柳芙洵打了个九转。如今他已是破神巅峰,再一点就是化虚,加上柳芙洵肉身重创,这一个九转竟真的将他打了出去。
柳芙洵被打飞后倒是没有恼怒,在楚狸粗重的喘息间,慢悠悠的爬起来:“我变态?我就是变态怎么了?你以为我像你,明明是匹狼,非要装成人样?楚狸,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比我毒。你看,这里一万个蛊鼎,其实你可以瞬间绞杀的,你是怕了,怕之后的天谴,你就是个懦夫!”
“我不是!”楚狸打断柳芙洵的话,身上灵力突然爆发,朝着万人蛊胡乱甩出数个技能,他现在等级已是巅峰,就跟切菜砍瓜一样,一万人的蛊鼎很快就不再存在在世间。
柳芙洵并未阻拦他,只是抽出惊柳,杀意已决!
楚狸就记得那夜,自己驾风狂奔,与柳芙洵战了个天昏地暗。柳芙洵很恨他,连经营了许久的萧国大军都不管,直接追着他从蜀国到了北边,再从北边往南,大抵有三日。
这三天,楚狸是靠着丹药活下来的,柳芙洵仿若不知疲倦,眼中只有杀意,而楚狸想的是,争取时间!待二人再到界河,结果并不如楚狸所想,柳芙洵心思那么沉重,自然不会只有他一人前来,界河满目疮痍,河中尸骸遍布。
其中有楚军,也有蜀军,甚至有翠柳卫,有弱柳扶风的人,还有楚狸同行的几位。
楚狸记得,柳芙洵在他身后狂笑:“该死的,你一个都救不了。”
就因为他的话,楚狸差点崩溃,可想到灰鳞的话,楚狸还是选择往都城飞去。
当时方芷已在城中,而楚狸回来的时候,楚国残余部队与剩下几名仙门同道,也刚好挪移赶到。
追来的,还有柳芙洵的亲卫,就在楚国皇宫,他们第一次对峙。
双方都带着伤,人数也几乎相当,楚狸与柳芙洵缠斗时,其余人亦是苦战。
结局可想而知,方芷为救楚瑜而死,飘絮和尚选择自爆扫清残余邪佞,楚狸吞下第二次得到的九阳洗髓丹重创柳芙洵,也因九阳洗髓丹的缘故,瞬间达到95级,引来雷劫而重伤昏迷。
再后来的事情,楚狸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活着的,只有药痴、他和厉阎了。
等他在齐子佩床上醒过来之后不久,又听说,厉阎去往寒山寺送飘絮舍利的时候被柳芙洵围杀。
而不等他作出反应,厉阎那只缠鬼师弟的首级被寄往了玉虚宫,神虎谷灭。
同时,在界河受到挫败的萧慎怒气攻心,竟率残部与翠柳卫一同剿灭正阳书院,从此二仙除名。
但萧慎也因此受伤不轻,遂暂停了征伐脚步,兵退之后,北冥复国,南蜀与大燕,至此改名。
满目疮痍的归墟山水,因此得以喘息三月。
可现在,楚狸手中的信,却是代表,战火即将重新燃烧!
楚狸一字一句的看下,这信,是正阳书院潜入弱柳扶风的内应弟子拼死传出来的。
而信本该交给方芷,如今人不在了,只得另传给了齐子佩,现下就到了楚狸手中。
正阳君亲启:
弟子身已暴露,恐命不久矣,故将消息先行递出,以慰同道先灵。
前些日子,得知弱柳扶风掌握了一种强行捏造之法,如今已造出百万扭曲仙途之人,人数庞大。但邪道乃是强行提功,故只有筑基修为,只是人数众多,正阳君需小心提防!
柳芙洵重创后只得以魂珠续命,且每日需服魂魄十条,才以幻形定魂。但其邪法高深,弟子已察觉,再过数月,柳芙洵必定重炼肉身,届时他魂魄与魂珠定合为一体。听教中邪佞所言,若魂珠不破,责柳芙洵魂魄不破,若魂珠得破,却也要以一条同等魂魄互爆,方能消魂。
如今柳芙洵已修至巅峰,想必不日即将恢复,弟子最后听到消息,乃是其放弃凡尘,只攻仙门。
而其身边机关先生,乃是——
信到这里就断了,看笔迹,应是太过慌乱,所以没能写下去。
虽不知道机关先生如何,但知道如何摧毁柳芙洵,已经是仙门之幸事了,更何况,他们还有东方墨这张牌,届时牵制机关先生倒也不是难事。而看柳芙洵如今动向,正阳神虎已灭,厉阎又在寒山遇害,想必寒山寺就是下个目标!
最后,才会轮到玉虚宫!
看完了,楚狸将信放在灯烛上烧了,扭头对坐在一边的齐子佩说:“看来,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