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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贴身的细麻衣裤,一身轻快的走出浴室的伊安,刚打了个哈欠拐向了早已重新换过被褥的床铺所在,却不由得脚步一顿。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只见之前从浴室离开的艾琳娜,此刻正躺在本应属于他的被窝中,从放置在一旁叠放整齐的衣物来看,对方基本已经将围裙、外衫和长裙都脱了下来,此刻那杯子里的身体上就算没有光着,多半也就是穿着身贴身小衣了,让活了这么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伊安,一时间真是有些愕然了。
“暖床啊?这不是贵族家的女仆的其中一大本职任务吗?1
没想到自己的询问所得到的竟然是这等理直气壮的回应,站在那里思索了片刻,亦或是脑子完全没有想过任何东西,他便接受了这个情景中的存在的合理性。
——虽然觉得这番话里貌似哪里有问题,但仔细想来,却又发现不过是暖个床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一般是用暖炉加热,如今换做活人罢了。
虽然他自己没有享受过女仆暖床的待遇,而且一般骑士家族出身的孩子也不会被安排女仆在身边,但是那些拥有世袭领地的贵族就不一样了。
即便是在北地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地方镇守贵族那骄奢淫逸、酒池肉林一般的生活、以及“初夜权”的存在也常常被人“津津乐道”,而十三四岁出头就有与女仆所生的私生子面世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
对此,想来任何人即便在口头上对这样的放荡生活口诛笔伐,但是心底还有难免会有所艳羡的。即便是对此还没有任何相应能力和刚性需求的伊安,也难免在这样的大环境、以及曾经从那些年长玩伴那里听来的话语中,对这样的“贵族该有的待遇”产生了莫名的好奇与向往之心。
“呃——好吧,谢谢了。”
或许也因为沐浴过后的慵懒,脑袋还昏昏忽忽的他,也就如此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面前少女所提供的“特殊服务”,随即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已经在少女的体温作用下变得温暖的被子之中还隐含了一丝淡淡的甜香,就仿佛加了些许蜂蜜的热牛奶一般,让人的神经和身体瞬间就都放松了下来,一股朦胧的睡意随即涌上心间。
躺了片刻后,本来已经因为身体颇感疲惫而倦怠的闭上双眼即将入睡的伊安,却在意识到了某个事情后,又不得不睁开眼睛望向身边。
只见,那个身上散发着清爽的皂角香气、隐约有水汽传来的少女,竟然还躺在他的身边并未曾离去,在他睁眼王国来的时候,甚至还俏皮的眨了眨左眼,对他展露出了一道相当明媚的微笑。
“你,还没走?”
略感到几分古怪的伊安,强打精神开口询问道。
“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本就是我的房间,而且昨晚我也忙了一夜,此刻也很困了,反正这床还是很宽敞的,既然不挤,一起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脑袋基本上已经处于半休眠状态的伊安,觉得她的这番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既然自己睡的本来就是对方的床铺,而且不仅对方有这个需求、且睡两个人也没关系,那么一起睡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你随意好了,我就先睡了。”
已经懒得再去计较太多的少年,得到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后,也不想再去耗费心力将对方赶走,他现在只想要好好睡上一觉再说其他。
说起来,小的时候莎诺娅姐姐还同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天生体寒的少女总是习惯于将他拉着一起入睡,而过去总是因为身体燥热而睡觉踢被子的少年,也喜欢同他这个相当于天然空调的小姐姐躺在一起——不得不说,后来莎诺娅从他们家搬走,不仅仅在于她在入学后需要留校住宿的原因,担心她那过于亲昵的行为会带坏自家逐渐长大的孩子,也是当年伊安父母做此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
随便已经过去了数年之久,以至于过去的那些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但是那种同人一起入眠的舒适和安心感,却依旧留存于少年的心底。
因此,他对于面前的情况,其实心底其实并无多少的抵触之意,反而倒是颇有几分怀念感,这也是他如此轻易地接受了对方“同床共枕”提议的原因所在——更不用说,朱利安如今就在一旁盯梢,若是少女有对他不利之举的话,单凭他这个恶魔领主的残魂所化的魔宠自己的力量,就足以解决掉绝大多数的麻烦了,最不济也可以将他及时唤醒,所以他这觉睡得毫无心理负担。
就这样,伊安很快就睡了过去,当他的呼吸逐渐变得低沉而均匀之时,原本还躺在一臂之遥外的少女艾琳娜,便开始缓缓地“蠕动”了起来,一寸一寸的缩短着两人间的距离。
不多时,她就悄无声息的挪到了伊安的身侧,并探身倚靠在了其的胸前,随着身体反转而探出的手臂,轻柔的在他的胸腹间上抚弄着,感受着青年那强壮的胸肌与腹肌,一声荡气回肠的轻叹声,随之幽幽的在这安静的房间中隐隐回荡着。
“虽然我对此本不想发表什么看法,但是身为一个父亲,亲眼看到自己养育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依旧未免让我不免感到痛心。”
一道沉稳而沙哑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在房间一侧响起,话语中的无奈和懊恼之意呼之欲出。
本来已经一脸享受的闭上双眼的少女艾琳娜,闻言猛地睁开了那双明媚动人的杏眼。
虽未曾起身,却在稍稍抬头间,那宛若利剑般锐利的目光,便猛地刺向了一侧看似空无一物的房间角落所在。
她那锐利的目光仿佛无形间撕破了一道阴影构成的帷幕,那个笼罩在黑暗中的角落随着一阵光影晃动,一个看起来略有几分发福的男子便极为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就仿佛他早已在此站立了许久一般。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这个人就由我全权接待不是吗?1
在见到了这位酒馆老板那熟悉的面容后,少女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狠狠瞪着对方,颇为恼怒的低声叱问道。
而在开口之前,她便伸手在凭空一扯,一大片阴影就被她从虚无之中抽了出来,并随之往身边的男子身上一抹,便见熟睡中的青年的身影顿时变得昏暗了几分,就仿佛阻隔到了另一个空间中一般,甚至难以看清他的容貌。
“饭做好了,我就过来看看情况——另外,我这不是担心你会吃亏吗?虽然此刻看来,显然我是操错心了,但你就不嫌你这行事,也有点未免过于出格了一些?再说,之前见到的那些年轻人,不论是能力还是相貌都称得上相当出众,但是你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怎么就突然间看上了这个臭小子?”
语气中不自禁就带了几分苦大仇深意味的酒馆老板,面色不善的打量着烫在床上睡得正香、露出一副傻乎乎的恬淡表情的青年,却发现自己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不得不说,伊安此刻的卖相那是相当的好,五官端正、剑眉星目、身姿挺拔、肌肉坚实却不臃肿,充满了男性阳刚之美,外加颇为罕见的灰发灰瞳,让他的形象,与传奇故事中的那些往往有着神异外表的半神英雄相较也不让分毫。
更不用说,他虽然如今的外表看起来虽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但实际上内在的灵魂却还是一个孩子,就让他的气质不自禁多出了几分纯真和质朴之感,与如今那些久经岁月和风霜打熬的青年骑士们有着截然不同的形象差异,尤其是那双仿佛璨星般清澈而锐利的双眼,更是充满了让人心折的魅力——虽然如今他睡着的时候双眼紧闭,但是单靠那张颇为出众的容貌,就已经具备足够了。
最重要的是,伊安的气质很干净、也很正派,一看就让人知道这是一个心思纯净、行事方正、家境良好、老实敦厚、有教养也有文化的优秀青年,同那些或暴戾、或油滑、或市侩、或粗鲁、或阴沉、抑或是高傲冷漠的“杰出青年”有着极为巨大的差异——说白了,就属于那种老丈人看到后,会很乐意将自己女儿双手奉上的女婿类型,这也使得在打量了几眼后,酒馆老板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萌生出了“把女儿交给他,或许也不错”这样的荒谬心思出来,于是乎立刻就不敢再继续打量下去了。
“哼哼,就那些歪瓜裂枣,也好意思称作是相貌出众、年少有成?所以才说你有眼无珠、目大不睹,那些人一个个都长了个未老先衰的样子,说是二十来岁,在我看来就算说他们三四十都不为过,有的眼角的皱纹都可以夹死苍蝇了,有的脸上连老年斑都能看到了,更不用说那熏人欲呕的体味儿,让人连口气都喘不上来,就这样的成色,你竟然都能够看得入眼,还好意思把我介绍给他们——姑娘我十五六的花样年华,什么样的汉子找不到?你就别瞎操心了1
父亲就在一旁看着,就算是艾琳娜也没办法再若无其事的躺在床上了,便坐起身语气颇为不善的开口反驳道。
“丫头啊,你看不上那些外地来的小伙子,都随你,但是,你也不能这么随便的、就把自己送到这种臭小子的床上去吧?你们都不算真正认识过,我对于他的跟脚也并不熟悉——如此草率决定你的未来,是要吃大亏的1
对于自己这个行事不管不顾的丫头,大叔感到极为头痛而无奈,却又不知道向来很有主见的自家闺女,怎么才能在明显打定主意一意孤行的情况下,有心情听他一句劝。
“哼哼,你真当我是那种只知道些什么情情爱爱的脑残无药医的无知少女吗?虽然这个家伙的样貌和气息对我来说都算得上是正中靶心,但仅只如此还不至于让我主动倒贴,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父亲,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自从埃塞卡男爵失踪后就随之回归星空的、属于剑之守护者一族的‘原初剑盈,在前段时间再次降临,而随后英灵之座中的剑之王座,也有了新的主人经过我的确认,十有八九便是我身旁之人1
“据称,只要继承了任何一件传古遗物,持有者这一脉直系子孙的身体,就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得到其所具备的圣力的调理,而霍华德家族的这把圣剑,其根基于铁与血、也最能纯化血统和攻戈血脉之内隐藏的恶咒,这就使得不论母方是何出身,所生下的孩子都绝对会在成长的过程中变为‘纯血’——自从祖父起我们这一脉的血脉被诅咒所污染,导致不仅自此失去了接受骑士传承的资格,还被最高评议会给指派到东部边境监视东流亡地的那些亡灵的动静,若非有当年强势逆袭上位的埃塞卡男爵顶力支持,并派来了他的儿子与刚刚掌控的骑士连队前来助阵,咱们一族的血脉早在终结谷一战中就断绝了,但是即便如此,继续这样下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只有凭借这把‘传古圣物’的力量,才能净化我们血脉之中所浸染的‘诅咒’1
少女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只见她目光之中隐现锋锐、言语之间暗藏戾气,明显她的心意已决、再难更改,而且也已经做好了为自己的决定付出“牺牲”的思想准备!
“艾琳娜,你——唉”
被自己女儿的目光所摄的酒馆大叔,似乎由于难以驳斥少女的决心,而愁眉苦脸站在那里张口结舌,不知所措,最后也不过是低头长叹了一声后,向后迈出了半步,融入到了身后的阴影之中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