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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伤痕已深,温暖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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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温柜里有早些时候熬的粥,池乔期没想到简言左会睡这样久,所以距离放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

    粥里没放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几块切的极碎的山药和莲藕。

    熬的火候很长,已经软绵到了正好。

    但是放了这么久,卖相上已经开始有些变差。

    池乔期把它从保温柜里取出来,正要端去给简言左,手机闷不做声的振了起来。

    接起来,肖随的声音言简意赅,“方便么,出来下。”

    明明知道密码还要特意的让她出去,甚至还扬着一脸欠揍的表情。

    仿佛还觉得不够,连话都说的那么可气,“嘿,小贝壳,你有没有把握住机会趁机发展点什么?”

    一句话堵的池乔期只想挥拳相向。

    纵然肖随手上端着的托盘里盛了好多可以来作为理由的借口。

    是老宅的小厨房里送来的补品。

    用很小的器皿装了,很多不同的式样。

    动用了不少人力,做好之后几乎不停歇的送来这边。

    很周密,也很细心。

    是冯妈差人送来的。

    今天的这些小动作,纵然能三言两语间瞒住老爷子,可毕竟瞒不住冯妈。

    女人心本就细,更何况又照顾过简言左那样长的时间。

    肖随也是挑不要紧的说了,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只是反反复复的嘱咐着要瞒住老爷子。

    可仅仅是不要紧的部分,也足够冯妈如此牵肠挂肚。

    不过幸好冯妈有分寸,动用的是老宅的小厨房。

    不然这一刻,早有消息报到老爷子那里。

    或者,其他有心人那里。

    肖随放下东西,并没有提起要进去看一眼简言左,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就这样走掉了。

    临走,一副关切至深的表情,“要懂得趁人之危啊,我的好妹妹。”

    池乔期并没有反驳,忽略掉肖随所有言语的同时,盯着一大堆质地良好的碟碟罐罐,情绪有些稍稍的低落。

    这样精细的安排,她早该想到。

    尤其,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

    这样多的人,在他的周围,从工作到生活,全部安排的这样妥当。

    无声无息,但是找不出任何的空隙。

    任何,遗漏掉的空隙。

    在这样的妥当中,她的关心,就好像旁边那碗已经开始凝固的粥,总是显得那么的多余。

    简言左听见门响,知道是肖随走了,可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池乔期回来。

    手下意识的撑了一下,想要下床去。

    却意外的触到一个东西。

    细绒的质感,坚硬的触感。

    摸上去,总会有些意外的温暖。

    是那天,她送他那条领带的包装盒。

    简言左下意识的拿起来,打开。

    柔柔的灯光下,那颗碧玺,依然荡着悠悠的光。

    三天前,肖随亲手把这个盒子归还给他。

    “在送去洗的那辆车里发现的,掉在座位下面的缝隙里,幸好车行的人有职业操守,不然这么贵重的玩意儿要是丢了,连我都会心疼的。”

    那日从圣彼得堡回来,她晕倒在机场,他亦是着急送她去医院,慌乱之下没注意到这个其实不太容易忽略的盒子归属。

    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最终彻底无力顾及。

    渣到家了

    但幸好,借别人的手,终究是回归。

    而且,如此完整。

    像是真的只属于他。

    其实,他并未注意到这个礼物的真正。

    他所关注的价值,只是仅限于送它给他的人。

    直到肖随后来忍不住问了他,“你认识Mr·W的设计师?”

    很陌生。

    所以他没有点头。

    只是,他没想到,肖随的表情随着他的一脸茫然,瞬间变的很怪异,“那这条领带是谁送给你的?”

    当时他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吐字很艰难的问了句,“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于是,在肖随的口中,他知道了Mr·W。

    不算很细致的了解,却渐渐的开始有轮廓。

    尤其,是在肖随的感叹里,“Mr·W的订制,肖意磨着我要了好久,我辗转托了好多人都拿不到。而且,据我所知,它从不做男装,尤其是佩饰。”

    那一刻,他忽然像是看到一切事情的头绪。

    很隐约,而且也不知道归属。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错过。

    于是,他说,“我想,我需要去趟纽约。”

    因为他的执意,在那天,连未甚至跟他翻了脸。

    带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气愤,牙都要咬碎了,“你去,去去去去去。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珍惜,我们这帮人还跟着瞎操的什么心!我告诉你,你最好死在半路上,省的以后还要再来麻烦我。”

    连未鲜少有这样公然叫板他的时刻,这次,是真气急了。

    那天是他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

    可是,他知道他等不了。

    看到那家店的时候,是在当天的晚上。

    橱窗里的灯光很亮,衬的一切都变的暗淡起来。

    尤其,是后面色彩斑斓的设计图。

    似乎有种,沉静的力量。

    他慢慢走近店里,最终根据店员的指引,来到那个年轻的店主面前。

    女孩似乎是不认得他,很客气的微笑,用英语朝他问好,“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那一刻,他没有多余的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用中文问她,“你是这家店的店主?”

    女孩儿依然微笑正盛,中文说的同样流利,“是,我是颜茶。”

    也正是这个名字,引燃了他内心里所有的微笑。

    他记得所有可能跟她有关的一切,包括某个名字。

    这个名字,他听到过,在池乔期嘴里。

    在埋葬那个叫做恩生的孩子的地方,他听到她亲口说过,“颜茶,回去吧。”

    那时开始,这两个字,就已经深深的根植于他的心里。

    跟她,那样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就像一把开启所有的钥匙。

    于是,他把装着那枚碧玺胸针和领带的盒子打开,放在这个叫颜茶的女孩儿面前,“我叫简言左。”

    那晚。

    他第一次真正的接触,那些在之前可以称作秘密的事实。

    有关于很多人,最重要的,是有关于池乔期。

    而颜茶和肖随,也永远不会忘记那样的一个夜晚。

    像是比哪一个夜都深沉,但是,却暗藏着一道可以照耀一切的光。

    “其实,我所知道的,只是事情的后半部分,甚至期间还有间断,你确定要听么?”颜茶把茶杯和茶点放在面前小桌上,坐好在备有软垫的单人沙发上,“尝尝,Jo最喜欢的水果茶。”音乐不了情

    简言左微点下头,致谢过后,并不多语,意思已然明了。

    这是他最接近事实的时刻,纵然有再大的困难,他都会坚持。

    就像这次,他义无反顾的来。

    店里的灯光很暗,人也被颜茶事先都遣回了家。

    闭了店门,这间不小的服装店里,只剩下颜茶、肖随和他。

    三个单人沙发,围在一张桌子前,也难得的没有别的声音。

    “很长的故事,得从我被推荐到Fred教授那里看病开始说起。”颜茶呆愣着想了一会儿,最终理清头绪,“那段时间我刚到纽约,很容易失眠,人也有些焦躁,从报纸上看到介绍Fred教授的诊所,说他在神经科上面很有研究,也就那样去了。看过几次,觉得还算不错,于是便固定了下来。”

    颜茶的叙述不算很快,像是边想到哪儿,边说到哪儿。

    不单是为了讲述。

    “后来一次,Fred给我开的药被我弄丢在地铁里,因为怕没有按时吃药会对治疗有影响,而且地铁站恰好离Fred住的地方也近,所以便直接过去了。”颜茶说到这,停下来,稍微喝了口水,并不多,浅浅的,似乎只是个下意识的安抚动作,“我去时,诊所门开着,进到里面,却不见他,所以就试探着一路去里面找。他的诊所我不是第一次来,却一直没发现里面的空间原来这样的大。你信么,就像是有某种力量在指引一样,顺着楼梯下去的第二个房间,我见到了他。”

    稍稍的停顿,颜茶看向简言左,一直平静的声音,开始稍稍的抖,很小的幅度,几乎不易觉察,“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Jo,满脸的恐惧,拼命的挣扎,反反复复的喊着几个零碎的单词,中英文混杂,几乎得很用心的听,才能分辨出她是在喊救命。”

    颜茶并没有描述的很细。

    事情大约的轮廓构架起,细节方面她不愿描述太多。

    之前的这些,之于她,也是一件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完成的事情。

    其实那天的场景,她也有些淡掉。

    不是时间的原因,是她潜意识里想忘掉。

    很混乱的一切,独独没有淡忘的,是池乔期求救时的叫喊。

    那是颜茶生平第一次听到那样的声音,在之前,她根本想象不出,那是一个女孩儿可以发出的凄惨。

    像是全身的器官都在叫嚣。

    很单一的声音,却可以让所有人听到的人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那样凄惨的喊叫,那样恐惧的眼神。

    至今,只要想起,仍觉得浑身,都冰凉的像是仍在现场。

    颜茶停顿的空隙里,简言左开始低低的咳嗽。

    很轻,也一直在抑制。

    没间断,但却示意颜茶,继续。

    “我报了警,出于本能。”颜茶的语速逐渐变的正常,“后来查清,Frad一直在用我们这些患者,为他研制的药,做*实验。”

    这是一段很难去回忆的过去,颜茶也总是时刻的提醒自己不要去刻意的想起。

    但她永远不会否认,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她始终都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包围着。

    无时无刻。

    别人很难想象她会有这样不美好,甚至可以称作是残忍的记忆。

    这么久,也从未有人主动提及。

    但她知道,就像是事情真正的发生过一样。

    无论她再怎么去淡忘,记忆,依旧还在。

    “那时候我的整个人都是乱的,包括一系列配合警方的行动后,我才想起来问那个被绑着的女孩儿的下落。但是警方的人跟我说,在他们对Frad进行控制前,女孩儿就已经趁乱逃走了。收获的,也仅仅是几本详细记录的文件。”颜茶垂下眼睛,手无意识的摸着杯壁,“警方从那几本资料里,得知了很多情况,后来,由他们中的人转述给我,包括,Jo先天性痛觉缺失,再包括,Fred为了在这方面取得研究进展,逐一命题的,对Jo实施了研究。”一念执着

    很艰难的描述,颜茶几经停顿,“他为Jo设计了一系列的实验,详尽到几乎可以媲美任何一项学术研究。我很难跟你描述那些实验的具体内容,太泯灭人性。最低层次的,是他把Jo的腿用扳手硬生生打折,然后,就这样放在那里三天,才对她进行修整手术。”

    整个气氛,慢慢的变的沉重起来。

    简言左跟肖随都默不作声的听着,只有颜茶有些艰难的声音和简言左时不时的咳嗽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但是,Fred最终没被量以重刑。因为警方手里只攥有描述性的文件,并没有最重要的人证。所以,负责这起案件的警方跟我讲述了Jo的事情,然后告诉我,如果再有机会遇到她,千万说服她来。只因为,我是除了Fred以外,唯一知道她长相的人。”

    说完这些,颜茶把杯子里的水一点点的喝光。

    很快的频率,喝完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像是终于结束噩梦。

    那样不由自主的,连呼吸都清浅了许多。

    “只是后来,无论我再怎么用心的去寻找她,终究是没有再遇到。直到半年后,Aimee Edith,那个平民影后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时。”颜茶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很细致的描述着,“我记得那是个不大的颁奖礼,没有很多媒体转播,那是Aimee人生中的第一个奖。虽然而后她只属于奥斯卡,但是在那场颁奖礼之前,她也只是一位不为人知的小演员。我之所以会记住她,是因为,我认得她颁奖时穿的那条裙子。”

    颜茶的手指轻轻的点点台面,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家店,之前是我一个朋友在开,代卖一些原创的设计。而那条裙子,曾经在这家店代卖过,在颁奖礼之前。”

    “只是后来,又被原作者收了回去,平白的损失了一些代卖金。”颜茶笑笑,有些出奇的放松,“说来也巧,我正有些惋惜的时候,就看到它出现在颁奖礼上,在那时并不出名的Aimee身上,被演绎的那样的好。”

    那件裙子的样子,颜茶至今记得。

    不算是太上乘的料子。

    但的确是太过用心的剪裁。

    从上面缀的每一朵花,到里面内衬上细密的针脚。

    都显得那样的用心。

    “于是我跑回这家店,找到我朋友,翻出了那条裙子的作者在来代卖时留下的地址。”颜茶把面前的茶杯倒满,拿在手里攥着,很浅的保持着微笑,“于是,重新看到了Jo。你应该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原本,只是抱着一种‘如果能拿下她的设计的独家代理,说不定可以名扬整个第五大道’的态度上门去,却没想到,门内站着的,是故人。”

    颜茶至今还能想起那一刻心里很朦胧的惊喜。

    像是意外的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简言左浅浅的喝了一口水。

    茶已经有些凉,喝到嘴里,有些很清淡的味道。

    不自觉的,紧攥着的手也渐渐没那么用力。

    “那时候她已经相当落魄,没钱交房租,只能做些手工卖钱。唯一一条有希望卖大钱的裙子,还被送给了邻居那个只演了一部低成本电影,家里满是负债,想要出席颁奖典礼只为能约到更好新片,却因为没有合适衣服所以几度想要放弃的姑娘。”

    颜茶没办法想象,当时的池乔期是怎么把这条对她来讲也很重要的裙子赠予了别人。

    可也正是这样,才真正的,从根本上改变了很多人今后的路。

    “再后来的故事就要美好的多,Aimee一战成名,成了现在荧屏上不能忽略的重要角色。她通过我知道了Jo的故事,然后经由很多关系,联系上了叶医生。”颜茶把故事大概的讲完,最后的尾音也美妙了许多,“再后来,Jo逐渐好起来,也渐渐的开始正常的生活。最终,在Aimee的支持下,我们三个,合开了这家店。”

    微微的停顿,最终把故事结束,“这,就是Mr·W最初的由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真的遇到了所有事情的低谷。

    在这样没有这么累过。

    最近也越来越觉得烦,或许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已经几乎没有。

    谢谢你们一直的鼓励。

    会努力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