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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闲满脸的措手不及,正准备穿的白大褂正好把手肘给卡住,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该退出来重新穿,还是直接继续加大力量用手冲出去。
表情有点儿惶恐不安,邢周并没听到方闲同意地回复,就抬了抬眼皮,看到了僵在那里的方向,只以为方闲是被自己说出来的好消息给砸懵了,于是笑了笑说:“啊什么啊?”
“你在找我要求来我们科室实习的时候,不就是说你在备考研究生的复试吗?我看你这几日的表现还不错。”
方闲还是选择了直接用蛮力把手给撑出了白大褂的袖子,然后抬头纹都皱了出来,白大褂前方的三颗口子一颗都没心思去打理,就挠了挠头,略带为难和歉意地说:“邢老师,是这样的。舒老师!”
方闲话才到一半的时候,医生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正好顶住了方闲的背,把方闲说的话给撞停了,然后方闲赶紧让开,生怕挡了别人的道,同时回头看。
就看到舒啸山一边很自然地走进来,一边低头系白大褂的最下方那颗扣子,说:“哦,小方和邢周你们都在啊。正好,邢周,我上次喊你做的那个开会要用的ppt做好了吗?做好了发我一下。”
邢周马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先就喊了一声舒主任,把手机往口袋里一丢倒装而进。
他可不能斜着屁股,翘着二郎腿对着舒啸山说话。
只是,听到舒啸山的话后,邢周愣住了好几秒,然后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说:“舒主任,前两天您不是说您不去沙市开会了,让我?”
准确来说是三天前,舒啸山接到了沙市一个会议的邀请,当时他不想去,就直接把讲课的任务丢给了邢周,让邢周代他去开会,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开会的时间是周六,舒啸山的会议安排是在下午的一点钟,今天都周四了,ppt的初稿当然做了出来。
只是舒啸山为什么突然就改了主意?那自己昨天还刚和几个师兄们约好的要在沙市见面的电话?
岂不是扯淡了?
舒啸山把扣子扣好了,然后平视看向邢周,说:“还没做完吗?那我回去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PPT可以暂时用一下。”
表情也很平静,似乎也很理解邢周在科室里承担着的是管家的任务,临床工作很忙,来不及做PPT也很正常似的。
可这根本就不是临床忙不忙,给不给PPT的事儿。
邢周眼珠子稍稍转了几圈,就赶紧赔笑着说:“主任,PPT我做好了呢,等会儿就能发给你。我本来打算的是再过一遍再给您发过来的。”
邢周心里感慨了起来,看来昨天打电话与师兄们的约定啊,他又得主动鸽了。
舒啸山很明显是要么不记得他说过要自己去开会的事情,要么就是记得,但是假装糊涂。
那我能跟舒啸山一样也假装糊涂么?
别人开会邀请的是舒啸山,也不是他邢周,他还没有到这一步。舒啸山若是自己要去,邢周就算再说什么也没办法,江湖地位就在那里。舒啸山不去,他代替舒啸山去,别人也能够理解。
更何况,以后邢周在吉大附属医院要继续混下去,肯定离不开舒啸山的提携,相比之下,方闲的事情,他也就只能算了,只能说方闲自己的运气不太好。
舒啸山这组,就只有他和舒啸山两个本院的上级医师,不可能同时出去。
舒啸山说:“哦,你做好了啊。那辛苦你了,你直接发给我吧,我自己改就行了。”
说完,舒啸山就一边整理着衣领子,一边出了休息室,然后直奔交班室,独属于他的主任专座而去。
舒啸山一回头,邢周满脸都苦笑了起来,还微微无奈地摇了摇头。
方闲是眼睁睁看着邢周的表情变化的,顿时觉得医学这条路,太TM难了。邢周也是正宗的湘大附属医院的研究生毕业,毕业后混到了主治,还这个样……
邢周看着方闲有点儿迷茫的表情,便赶紧解释道:“小方,你不用纠结了。我刚刚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吧,我本来还打算带你去见几个人的,但估计是去不了了。”
“唉!”邢周垂头丧气地往休息室外面走,因为交班时间快到了。
方闲听罢,才赶紧从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中走出来,然后赶紧追上去与邢周平齐,说:“谢谢你的好意啊,邢老师。”
“其实我刚刚没有直接回应你,是因为昨天舒老师也给我说,要我跟着他去沙市开会。”
“所以。”方闲只把实话讲了一半,并没有讲全。
邢周待他还是蛮好的,不管是他提出要求后的满口回应,还是在临床中后,特意安排他跟着周岩安,以及还偶尔问他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等这些细节,都让方闲能够感受到,邢周是真真正正地把方闲从一开始就当个学生来对待的。
自然也包括刚刚。
因此方闲就没有必要瞒着邢周,他过几天不会来实习,邢周作为教学秘书,肯定能发现,自己要请假的事情,也要跟他交待好情况和理由。
邢周当时瞳孔就是一缩,脸上满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TM的舒啸山改变主意并不是大姨夫来了,或者临时起意,源头搁这里呢。
接着便是无比苦涩和纠结地看向了方闲,用并不是很小的语气质问:“你是说,你昨天跟了舒主任小半天后,舒主任才说要带你去沙市的?”
方闲点点头,有些害怕地站定了,然后稍稍低头说:“邢老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本来要去沙市开会的是您,所以我昨天就答应了舒老师。”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
方闲的害怕,让邢周马上收回了各种各样的情绪,直接用手拍了拍他肩膀,龇牙说:“你在这里和我说对不起干嘛?去沙市开会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刚刚只是觉得很意外,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舒主任对你刮目相看的。并不是怪因为你,让我去不了沙市开会。你想多了。”
接着邢周点了点头说:“你若是能够跟着舒主任一起去沙市,那你复试成功的几率,就更加大了几分。舒主任的老师啊,同门啊这些能联系到的资源,现在可都是博导。”
“你若是能够和他们混个面熟,可不仅仅是这一次研究生考试的复试几率更大,以后若是有心再读博士,那都不用愁了。”
“我带你要去见的那个朋友,今年不过也刚好能带研究生而已。我老师从湘大医院辞职去了浙大附属医院,不然的话,你跟在我师父那里,也是蛮不错的。”
“不过不要紧,舒主任认识的人,也和我的导师差不多,几乎每年都肯定能带博士。有一个博士生导师的研究生导师,这可是求不来的机会哦。”
方闲认真地听着邢周讲话,也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并没有看出来邢周生气的样子,反而是真心为自己而开心。
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一边继续跟着邢周走,一边悄悄说:“邢老师,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傻子!”邢周当时全都懂了,甚至还被方闲的小心翼翼弄得差点破了内心深处的防御,伸出手,推在了方闲的背后。
道:“等你复试成功归来,请我吃两顿!”
方闲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了句一定。
虽然还是不太确定邢周是否会生气或者心里失落或者其他情绪,但是他也没其他办法能去理解和了解了,这个约定连带着邢周的好意,他且都先深深地记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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