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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仙楼临湖而建,推开窗,入目便是湖光山色,因为环境极好,客流量也大,现在才早上八点多,便已经有了不少客人。睍莼璩晓
摆上两碟精美糕点,沏上一壶清茶,或与三两好友对坐,或独自倚窗赏景,或捧书静静阅读,都是十分惬意的。
车夫在外等候,云天边独自进入望仙楼,四下环顾不禁感叹,真是个好地方啊,日后闲暇时分,大可与大伯母,还有天蓝小妹,一道过来喝茶。
因为有人提前打过招呼,掌柜一眼认出云天边,遂上前低声询问确认道:“请问您就是云天边云姑娘吗?”
顶着众多异样的目光,云天边坦然自若道:“是,奔月阁的客人到了吗?”
“姑娘请随我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掌柜走在前面领路。
经过一个临湖靠窗的位置时,云天边不由转头多看了两眼。
那一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的二十出头,绛紫衣带,生得高大魁梧,浓眉大眼,气质却很好,一点也不显粗犷,从举止可以看出,他教养极好。对面的女子十七八岁,眉目生得非常美丽,但脸色雪白,毫无血色,似是常年不见阳光,少女一袭纯黑衣袍,头发高高束起,身上没有任何饰物,干净简洁,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两人气质各有不俗,估计不是普通市民。
万寿节临近,金都城聚集了各国,各城的贵人,热闹非凡呢。
望仙楼共有四层,掌柜带云天边来到四楼,敲响了奔月阁的门。
“公子,云姑娘到了。”
过了会儿,里头传出年轻男子的声音,“进来吧。”
掌柜推开门,“云姑娘,请。”
云天边走进奔月阁,掌柜退了出去,并把房门带上了。
奔月阁内布置得非常雅致,既高端又洋气还很上档次。
两名白衣青年一坐一立,坐着的那个先不理会,站在窗边那个有点眼熟,一张并不如何出色的脸,云天边没什么印象,只是,他那双光艳灵动的眼,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云天边站定不动,凝神戒备,盯着那男子,勾唇一笑道:“咱们先前见过的对不对?我想我应该没有认错人。”
初到金都那天从丞相府出来,在暗巷里遇到的白衣刺客!
吹风笑嘻嘻望向吹月,“我说,你那天是不是忘记了蒙面?”咦?一眼就认出了吹月,这姑娘的洞察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果然是你。”云天边疑惑,“你们是一支笔的成员?”
“是的,云姑娘,我们正是一支笔的成员。”吹月没搭理吹风,上前两步,向云天边深作揖,“抱歉,那时以为姑娘是厉观容的人,所以才痛下杀手,直到后来才查明真相。”
道、道……道歉?
明知道她今天来是有求于他的,而且她还曾坏过他的事,他居然还郑重的向她道歉?
太让人意外了!这群人素质也忒高了,教养也忒好了。
心中虽万分惊讶,面上却不显露,云天边冷笑,懒洋洋道:“一句抱歉就完了?姑母河边我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恩将仇报置我于死地。”
吹月一脸尴尬,再次作揖道:“非常抱歉,那时的确不知情,望姑娘原谅。”
/(ㄒoㄒ)/~~吹月的心里在默默的流眼泪,为什么非要他来向她道歉啊,她还好意思提姑母河畔,若不是因为她突然跑出来,厉观容已经死在他手里了!已经死在他手里了啊啊啊啊……那么详细周密完美无缺的计划啊,费尽心机筹谋了好长时间啊,就那么功亏一篑啊啊啊啊啊……
仿佛听到了吹月内心的咆哮,吹风嘴唇紧抿,忍笑忍得差点就绷不住。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而今你诚心诚意道歉,我原也不该斤斤计较,可是你把我伤成那样……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有伤,前些日子我再次遇刺时,我也不会……别的伤可以忽略,但你看看我的脸……”云天边一脸悲恸的指着自己的脸。
其实吹月他们伤她并不重,那时主要就是一些皮外伤,养了几日,伤口愈合了也就差不多了,悬崖边的遇刺几乎不受旧伤影响。
她之所以这么说,这么作,无非就是想吃霸王餐,想让他们免费寻找天籁的下落,省下够她花很久的一万两黄金。
“呃,云姑娘的遭遇我们都知道了,所以特意为云姑娘备下了许多药材。”吹月指着放在门边的一个红漆木箱,“都是云姑娘能用得上的,相信云姑娘定能很快康复。”
不光再三向她致歉,还给她准备了药材?云天边暗自诧异,这什么情况啊?太诡异了吧,他们不是刺客吗?就因为误伤过她,所以觉得过意不去,以此作为补偿?
云天边怔了怔,不可思议的笑了,“你们的良心长得不错啊。”
吹风站起身,为她解惑,“我们的死敌是厉观容,我们要杀的也是厉观容,以及厉观容的臂膀,我们从不愿祸及无辜。”重生之特种兵夫人
吹月赶紧附和道:“没错,就是这样。”
云天边赞赏的点头,“有人性,很好,很不错。”
但为什么还是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细细打量了两个白衣男子,没有发现一丁点儿恶意。
带着疑虑走到红漆木箱前,云天边打开箱子瞄了一眼。
眼睛差点给亮瞎了!
我靠!全是稀有罕见的珍稀药材!比封淮君的那些还要名贵!甚至里面有两样,是颜玉琢正缺,但又很难寻的!
土财主啊!土豪啊!出手太特么豪气了!
要不是碍于这里还有两个人,云天边早就扑上去一把抱住了。
相信这世上没有哪个大夫看见了这箱药材后还能淡定的!
“睿王盛赞一支笔,说一支笔的消息网,遍布神州,我现在深信不疑。”云天边两眼冒绿色幽光,死死盯着箱子里的药材,头也不回的道。
“不知云姑娘找我们所为何事?”吹月默默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云姑娘好像没打算追究到底,主子交给他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我想让你们帮我找到一个人。”云天边揉了揉脸,收起贪婪的目光,恢复平静转过身。
吹风站在木桌跟前,指着对面的位置,对云天边微笑道:“云姑娘,咱们坐下来谈。”
吹月颇有自信的道:“找人倒不难,只要还活在世上,我们必能找到。”
基本可以断定,这两人没有敌意,云天边上前坐下,“我要你们找的人是我小师妹,名叫唐天籁或者慕天籁……”
云天边把她能提供的所有线索全都说给了吹风和吹月听。
说完,喝了口茶。
吹风吹月细心记下,吹月提出问题道:“你小师妹多大年纪?”
云天边愣了一下,“这个我没法儿回答。”
她穿越过来时还在娘胎里,憋了好几个月才出生的,谁知道天籁穿越时是什么情形?或许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或许是个懵懂无知的幼儿,或许是个……或许是个男孩子……或许是个迟暮之年的老者,现在已经入土为安了……妈呀!想象得越深入,就感觉越恐怖,总之,穿越有风险。
甚至,她都不能肯定,天籁到底是死亡了,还是穿越了?
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抱着渺茫的,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大海捞针。
吹月吹风纳闷的对视一眼,吹风道:“不是你的小师妹吗?云姑娘不知她具体年龄,大概的年岁总该晓得。”
云天边心念一动,抬眸答道:“有可能十几岁,有可能三十几岁,也有可能五十多岁……”
吹风吹月双双傻眼了,吹月好笑的道:“云姑娘你不是在耍我们的吧?”
明明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却说不出大概年岁,还说她师妹的年岁可大可小、可老可少,这也太奇怪太胡扯了!
吹月不由心胸狭隘的联想到,是不是因为之前对她下过杀手,所以她现在在出难题耍他们?
那也不对,她没道理知道他跟一支笔有关系。
一支笔不归他负责,今天是主子吩咐了,他和吹风才特意出现的。
不是在耍他玩儿,也没必要撒谎,而她的确像是在找人,因此更没必要胡说八道,那是为什么?
古里古怪的。
云天边神情严肃,声音变得低沉,“我师妹先天便体质与常人不同,又身中奇毒,别说她现在的年岁我搞不清楚,就连她现在是男是女,我都没办法跟你们保证。”
吹风大感讶异,又有些好奇,“还有这种事?”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正因为天籁的事太复杂太离奇,我势单力薄无法大海捞针,所以才通过睿王找一支笔帮忙。”云天边注视着吹风吹月,“如此高难度的委托,你们一支笔可敢接?”
吹风吹月异口同声,“接!”
主子有令,不管云天边要委托他们干什么,他们必须接下。
即便是云天边让他们去填平九万里东海,他们也不得拒绝。
云天边看着他们二人道:“你们谁是主事人?”
吹月摇头,“我们都不是。”
云天边:“什么?”
吹月灿烂一笑,“金都主事人是我们属下。”
“哦,那就最好,敢问两位大佬,价钱方面,能否商量一下?”云天边试图与他们讨价还价,这帮人先前在她身上添了那么多伤,云天边是真不愿意就这么将一万两黄金双手奉上。潜规则之皇
吹风吹月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最后吹月爽快道:“原本我们一支笔接活儿,都得严格按照规矩来,便看在我曾误伤过云姑娘,今日又是诚心道歉份儿上,就只收云姑娘五千两黄金罢。”
“五千两黄金也是很大数目了,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好几辈子,你们可得尽心尽力,给我去寻找我的小师妹天籁。”云天边从荷包里掏出票子,数了五千两交到吹月手上。
吹月收下金票,“云姑娘大可放心。”
见他收下金票就没其他动作了,等了半天的云天边不由道:“你们不开个收据给我?”
吹月一愣,“收据?”
“不开收据,要是你们收了钱不给干活,那我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云天边是要寻求个保障。
吹月自傲的道:“我们一支笔的名字就是最好的保障!”
“如果我们收了钱不干活,云姑娘可以去找睿王扯皮。”吹风笑得贼眉鼠眼,鼠眼里全是精光,“一纸收据哪里及得上睿王这个担保人靠谱?”
这货真是太贼了,云天边唇角一挑,“你们怎么称呼?”
他们真要耍赖的话,一纸票据确实没啥用,找担保人扯皮,相对还稍微靠谱点,不过一支笔既能遍布神州大陆,想来不会不守信用。只看他们送她的那箱药材,便大抵可以知道,他们不差钱,恐怕不但不差钱,而且钱还多得花不完。
那箱药材的价值,远远超过五千两黄金,哈哈,她哪里用得着问他们要收据啊?反正她已经赚了
“吹风。”
“吹月。”
云天边闻言一笑,随口道:“吹雪和吹花呢?”
吹风认真的答,“他们今儿没来。”
吹风吹花吹雪吹月,风花雪月凑齐了?云天边觉得好有意思,轻笑道:“是不是还有个吹牛?”
吹月惊奇道:“你怎么知道?吹牛便是一支笔在金都的主事人。”
“……还真有个吹牛?”云天边嘴角一抽,“谁给你们取的名字?”
吹风边喝茶边道:“我家主子。”
云天边失声笑道:“你们家主子真是恶趣味啊!”
吹风吹雪性子开朗,很好说话,云天边与他们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吹风叫来两个伙计,帮她抬那箱药材。
下楼时听到一阵骚动,是从一楼传来的,有人谩骂有人惨叫。
“四妹,你这是干什么?简直胡闹!”
是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惩大诫,让他们长个记性,再敢乱嚼舌根,便拔了他们的舌头。”
是女子冷漠无情的声音。
“这儿是金都!”男子又道。
“我才不管这是哪儿,艳世候何等绝世人物,他们又算什么东西,我既在此,又岂能任由他们出言侮辱?”女子的声音仍然冷酷平静,微波不惊。
脚下只剩两层台阶,云天边却忽然顿住。
艳世候,听到这个称呼,她心中一酸。
放眼望去,偌大的大堂空空荡荡,除了云天边上楼时,多看了几眼的那对男女,一楼大堂里的客人几乎都跑了,唯独地上躺了三个男人,正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耳惨叫,地面上,还落了三个血淋淋的耳朵。
掌柜上前查看了那三人的伤势,低声吩咐伙计赶紧去请大夫。
望仙楼大门口聚集了很多人,远远围着对里面指指点点。
“他们哪有侮辱艳世候,他们只是说话不太好听。”
“他们的话刺着我的耳朵了,我便割掉了他们的耳朵。”
“四妹!”
“哥,你越来越婆妈了。”黑衣女子手指勾着茶杯,淡樱色的唇抿了一口茶,尔后便扭头看向窗外,遥望远处的黛色山峦。
近在咫尺的惨叫和血腥味,于黑衣女子没有半点影响。
瞧见她这副态度,魁梧男子叹了一声,无可奈何,遂掏出两锭银子,交到掌柜手里道:“这是给他们的医药费用。”
“四妹,咱们去别处转转吧?”
“不了,这里挺好。”
掌柜看到楼梯口的云天边,顿时好像找到了救星,“云姑娘,你医术高明,能不能……”反派你不要抢我主角
不等掌柜说完,云天边就走过来问:“他们说艳世候什么了?”
掌柜瞟了那黑衣女子一眼,不敢说,他怕他的耳朵也被割掉。
魁梧男子一听云天边会医术,炯炯有神的虎目不由一亮,“姑娘,你是大夫吗?那太好了,能否先给他们治伤?”
云天边无动于衷,看着魁梧男子道:“先生,你能否先告诉我,他们到底说艳世候什么了?”
魁梧男子一愣,“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应该有不少人听见了,我去外面找人问问。”云天边也不解释,直接穿堂而过。
“哎,姑娘,你真是,怎么跟我四妹一样的脾气!”魁梧男子哭笑不得,挡在云天边跟前。
黑衣女子从远处收回目光,认真的打量的起云天边来。
“他们说西沧皇帝陛下,赐婚瑾瑜公主和艳世候,艳世候却恃宠生骄,不识好歹抗旨不尊,最后落得了个被全大陆通缉的下场,沦为丧家之犬,有家也回不得,大好前程富贵就这么毁了,艳世候当时,肯定脑子打结了……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云天边隐隐动怒,嘲讽的笑了笑,转身冲那黑衣女子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四姑娘干得好,下次遇到这事儿,该把两只耳朵都割掉。”
“对,多谢提醒,他们方才的污言秽语,是刺着我的两个耳朵了。”黑衣女子淡淡点头,嘴角微微翘起,清丽如仙,雅致如画。
掌柜:“……”
魁梧男子:“……”
门外的围观群众:“……”
以为黑衣女子还要割掉他们的另一只耳朵,倒在地上翻滚的三个杂嘴男人瞬间吓尿了。
通过这一事件,云天边对黑衣女子颇有好感,尽管她出手狠厉,却深得她心,云天边望着黑衣女子微笑问道:“不知姑娘与艳世候有何渊源?”
黑衣女子摇摇头,略有些遗憾道:“我倒想与艳世候有点渊源,可惜我终究没那个福分。”
云天边笑容亲和,“原来姑娘与我一样,仰慕艳世候的为人。”
魁梧男子露出崩溃的神情,“我的天,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女子,都对艳世候情有独钟啊?”
云天边自得的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黑衣女子几乎与她同时道:“艳世候当得起。”
云天边与黑衣女子相视一笑。
接下来,云天边面带笑意,与魁梧男子道:“先生,你的理解能力可能有问题,刚才那番混账话,难道还不叫侮辱艳世候吗?”
魁梧男子:“这……”
云天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望仙楼,围在门口的人立即让开一条道,云天边对他们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等伙计将大箱子放进云府的马车里,她便利落的钻了进去。
艳世候被迫流|亡的原因,才不只是因为拒婚呢!什么脑子打结?什么恃宠生骄?什么丧家之犬?什么不识好歹?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听着就让人来气!那黑衣女子干得好!若换成是她,她下手得更狠。
马车刚开动,车轮还未转一圈,正暗自生闷气的云天边,便突闻一声晴空霹雳。
“嘿!云天边!”
是燕雷神人工造雷来了。
望仙楼大门前还未散去的人群,猝不及防,有的直接被人工雷吓趴在地上了,有的下意识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有的吓得嘶声尖叫,与身边的人撞成一团……
燕雷神打马由远处本来,瞧见这一处的乱象,沉下嗓子感叹道:“哎呀,金都人民胆子咋这么小呢,跟我们北齐的老鼠差不多……”
感叹完了溜到云府马车旁,车夫老王已经停了车,燕论弘直接撩开窗帘,大脸贴到车窗前嘿然道:“云天边。”
云天边淡定的稳坐车中,“呵呵,侯爷,真巧啊,你逛街啊?”
燕论弘絮絮叨叨道:“爷逛什么街啊,爷特意找你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云天边,你说你一小姑娘,怎么那么忙啊,去云府又没见着你,天蓝妹子说,你来望仙楼办事了,爷就直奔望仙楼,嘿嘿嘿,你事情办完了?”
云天边淡淡道:“嗯,准备回府了。”
俩人正交谈,忽听有人道:“六侯爷!”
听着声音有点熟悉,燕论弘缩回脑袋,循声望去,顿时一喜道:“哈哈!曜郡王!四郡主!”
魁梧男子与黑衣女子从望仙楼出来,旁若无人的向这边走来,燕论弘立即跳下马迎了上去,与魁梧男子击掌握手互相拍肩。
云天边挑开车帘,望着那对兄妹。
郡王?郡主?这又是哪个国家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