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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成泽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胸口传来的疼痛,也愈发地变得难以忍受,有时候就连止痛药,也无法彻底将那种仿佛将胸腔整个撕裂开来的疼痛给压制住。
而每当这种时候,车白前所能做的,就只有将这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吻去他的额上因为疼痛而泌出的汗珠。
“好点了吗?”低头在卫成泽泛白的双唇上落下一吻,车白前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卫成泽的身体有些脱力,声音里也带着几分虚弱。他侧过头看着眉头拧成一团的车白前,忍不住小小地翘了下嘴角。
“笑什么?”注意到卫成泽的表情,车白前不由地有点无奈。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想必天底下,也就只有卫成泽一个人了。
听到车白前的话,卫成泽嘴角的弧度顿时又扩大了几分,看得车白前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那种从言行中自然流露出来的亲昵,让房间里的气氛,都变得温馨了起来。
身侧的手一点点地挪了过去,小心地勾住了车白前的小指,卫成泽的嘴角弯了弯,像是什么都没有做一样,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那个样子,让车白前的心脏都忍不住柔软了起来。他伸手替卫成泽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忍不住低下头,在怀里的人的额上落下一吻。
或许是因为病痛的关系,比起以前来,这个世界的卫成泽似乎更爱撒娇一些,那些无意识的小动作,总是让车白前的心都仿佛要化开来一样。
卫成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唇边的笑意,似乎又加深了些许。他稍微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分明他从前遭受过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可那个时候,他却能够将之当做自己的工具,完美地演绎出自己创造出来的角色。可现在这与之前完全无法相比的疼痛,却让他如此虚弱地躺在这里,连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
“都说人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之后,就会变得脆弱,”微微收紧了勾着车白前手指的手,卫成泽忽然对5438说道,“果然是真的啊……”
卫成泽的这句话,仿佛只是单纯的感慨,却又像是有什么另外的深意,可他的语气太过平静,以至于5438有点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卫成泽承认他会依靠别人了,应该是件好事……吧?
看着卫成泽那平静的表情,5438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点不确定起来了。
不记得是谁说过了,当一个本不会依靠别人的人,学会了这一点之后,就会变得更加容易受伤。但是这句话,应该不适用于他的宿主……?
毕竟在5438看来,他家宿主可是有着和金刚钻一样的心脏——看看他每一次,都把别人给虐成什么样子了?
就连那样的感情都无法打动卫成泽……忽然想到了什么,5438将视线转移到车白前的身上来,对方眼中的温柔与深情,如同之前一样,能够将人溺毙。
“困了吗?”他拿下巴蹭了蹭卫成泽的发顶,轻声问道,“要睡一会儿吗?”
“好,”听到车白前的问题,卫成泽眯着眼睛考虑了一下,才应了下来,“到时候叫我。”
“我会记得的。”看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的卫成泽,车白前唇边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来。
他低下头,看着两人勾着的手指,心里忽地酸涩了起来。
看着心爱的人死在别人的怀中固然痛苦,可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一步步走向死亡,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忍受的事情——哪怕知晓这并不是真正的死去,也依旧不会改变这一点。
一只手轻轻地按揉着卫成泽因为长时间的躺卧而发酸的脖子,车白前眼中的神色一点点地柔软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就仿佛是当初那些事情的重演。只不过以前卫成泽更重视的,是楼扶芳这个目标,而现在,陪伴在他身边的,却是自己。
与当初的利用设计不同,那种心意相通的感受,让车白前忍不住沉迷,就连那因为对方的衰弱而生出的疼痛,都因此而变得甜美了起来。
手上的动作忽地一顿,车白前轻笑一声,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卫成泽的唇角:“我一定,不会死在你的前面。”
这样的疼痛,只需要让他来承受,就已经足够了。
沉睡中的卫成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可车白前却像是得到了最为满意的答案一样,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到了卫成泽之前说过的时间,车白前按照说好的把他喊了起来。看着对方那迷糊地眨着眼睛的模样,他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笑容来。
“你要做什么?”照旧尽职尽责地当着卫成泽的软垫,车白前看着卫成泽打开光屏,手指飞快地输入着代码的样子,有点好奇地问道。
“抢功劳。”卫成泽的嘴角微微翘起,手上的动作不停。
卫成泽做不到入侵核心光脑这样的事情来,但他的优势在于知晓对方入侵的所有路径——凭借着这一点,他想要将自己的信息传递过去,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对方虽说对这个世界的现状有着不满,可却也没有想过因此而搭上自己的人生——至少在没有达到某些目的之前不想。而既然卫成泽能够找出对方的路径,那些调查这件事的人,自然也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人愿意替他顶罪——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看着那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自己的存储盘当中的文件,卫成泽唇边的笑意略微加深。
他没有在电脑中找到任何被入侵的痕迹,这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他本就不是擅长这方面的事情的人,而对方既然被卫成泽发现了一次路径,自然也会更加小心。哪怕仍旧会不可避免地留下些许线索,可那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凶手”的人,也不会再去花费这个力气,去做那些在他们的眼中,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调查。
将那个突然出现的文件转移到早已准备好的硬盘当中,卫成泽就关掉了眼前的光屏。不过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却让他有种体力不支的感觉。
如同猫咪一样在车白前的怀里轻轻地蹭了蹭,卫成泽忽然开口说道:“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好,”车白前从来都不会拒绝卫成泽的这种请求,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应了下来,“我抱你出去。”
深秋的空气中带着些许凉意,并不算热烈的阳光倾洒下来,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暖意。
卫成泽躺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脑袋枕在车白前的腿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忽地笑了起来:“果然,真的总是有点不一样的。”
哪怕房间里的那些设备,将阳光模拟得再像,可终究,还是不同的。
“你是真实的吗?”这样躺在太阳底下,卫成泽似乎有些困倦,说话间也带上了些许含糊的鼻音。
“嗯,”车白前低下头,看着半盍着眼睛的卫成泽,轻声地回答,“我是真实的。”
“是吗……”卫成泽似乎笑了一下,像是终于抗拒不住那席卷而来的困意似的闭上了双眼,“那真是太好了。”
“嗯,”车白前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卫成泽,声音显得有些低沉,“真是太好了。”
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匆匆地往远方奔赴而去。
车白前收回落在卫成泽脸上的视线,仰起头看着那有些刺眼的阳光,又重复了一遍:“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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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纵番外
林天纵收到那个被层层加密的包裹,是卫成泽说出那句话的两个月之后了。这两个月里面,卫成泽上线的时间越来越少,回复他的消息的频率,也越来越低。但尽管如此,卫成泽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身体的状况,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依旧和从前一样似的。
在这两个月当中,林天纵有好几次,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不管不顾地,赶到卫成泽的身边——可每当他想要这么做的时候,车白前曾经说过的话,却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如果你不希望他连最后的日子,都是在自责的悲伤与痛苦中度过的话,”心脏传来细密而尖锐的疼痛,林天纵的脸色不由地变得苍白了起来,“——就请离他远一点。”
车白前的话无疑很伤人,可更让林天纵感到痛苦的是,他竟找不出任何能够反驳车白前的话语。
卫成泽不希望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卫成泽不需要林天纵的陪伴。
这个认知,无时无刻不在刺疼着林天纵的心口,就仿佛一把小巧而锋利的刻刀,一下一下地在他的心脏上,划下一道道的伤痕。到最后,血肉模糊。就连疼痛,都仿佛已经麻木了、
垂着头看着手中那个不大的包裹,林天纵的神色有些怔忡。
包裹上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订单上的字迹,也是最为常见的方正楷体,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林天纵却在拿到这个包裹的第一时间,就将它和卫成泽联系到了一起。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候,他的脑子装着的,只有和卫成泽有关的事情吧?
这么想着,林天纵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伸手拆开了包裹。
包裹里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张小卡片,以及一个小巧精致的、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淘汰了的老式硬盘。
白色的卡片上,用黑色的墨水写下的字体迹修长隽秀,点画圆融,透着些许温软之气,可仔细看去,却又能够从中看出些许坚韧来。在这个许多人都已经忘记了握笔的方式的年代,有着这样一手好字,实在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而更为难得的,是林天纵曾经见过这样的字。
林天纵清楚地记得,卫成泽在和他抱怨因为自己的病情,不能随意地外出走动,只能挑一些室内的活动来排遣时间的时候所说的话,而在那段话之后,贴上的照片上,就有着和眼前的卡片上,十分相似的字迹。
哪怕不将两者的字迹放在一起对比,林天纵也能看得出来,它们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愣愣地盯着那短短的一行字看了半晌,林天纵忽地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可他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对不起,谢谢你。
沾着黑色墨水的笔尖在白色的纸张上划下痕迹,深深地印刻入林天纵的眼底。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卫成泽或许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在他无意之间透露了自己身边的情况的时候——又或许更早。
在隐瞒了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林天纵自然不可能和卫成泽说起过自己的所在地,更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的地址,可曾经两人都还在游戏中的时候,他却是说过这件事的。
卫成泽从来都是个敏锐的人,总是能够从一些微小的细节,就推测出事情的全貌——如果不是这样,卫成泽又怎么可能,每次都能够轻而易举地理解他的话语呢?而他,却从来都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卫成泽的心中依旧在意他,依旧放不下他——这本该是让林天纵感到高兴的事情,可拿着这张小小的卡片,那毫无来由的不安,却在林天纵的心中,一点点地蔓延了开来。
就如同原本连花苞都未曾长出的植物,有一天忽地开满了胜放的花朵,太过突然与反常的事情,只会让人生出疑惑与惊慌来。
按捺下心里想要立即联系卫成泽的冲动,林天纵将目光移到了包裹中的另一个东西上面。
如今这种需要插-入硬件当中才能读取的硬盘,已经没有多少人在用了,但毫无疑问的,比起那些能够随时从网络上读取信息的东西来,这玩意儿能够起到的保密效果,显然会更强一些。只是不知道,需要让卫成泽用这种方式来传递的信息,究竟是什么。
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才终于找到了能够读取这老式硬盘的配置,林天纵看着那其中繁复的程序代码,林天纵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在大约一个月之前,因为核心光脑被入侵,程序被篡改,所有与之相连的登陆端口都被强制关闭,那人们早已经习以为常的网络,被突兀地从生活中抹去——政-府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成功地修复这个问题,可作出这件事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我快死了。”林天纵忽然想起了那天卫成泽所说的话,“所以,我要去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在那之后,卫成泽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就好像那只不过是他随口一提的、无关紧要的小事。然而看着眼前屏幕上的这个程序,林天纵的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
“我曾经喜欢过两个人。”卫成泽这么对他说过。
“在第一个人的心里,我是个可以用数据替代的存在,而第二个……”
“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林天纵是卫成泽口中的第二人,而那个让张成瑞认定了卫成泽就是个喜欢玩弄人的感情的第一人,却用虚拟的数据,建立了一个理想的“卫成泽”,沉浸在那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境当中。
“这个世界……是用数据,就能够代替的吗?”林天纵看不到卫成泽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表情,却也能想象出他眼中迷茫的神色,“那么我们存在的意义,又究竟是什么?”
“明明在那虚假的世界中产生的感情是真实的,可他却不愿意将它带到现实当中去。”
“所谓的真实……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林天纵无法回答卫成泽的问题,但只要想到当初卫成泽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用那样一种方式,来表示对他的诀别,他的心脏就忍不住抽疼起来。
卫成泽究竟有多爱那些由数据构建而成的数据,林天纵的心里十分清楚,即便是现在,对方在说起自己的工作时,脸上那掩饰不住的骄傲与满足的神情,在他的脑海中,也依旧无比清晰。可正因为如此,林天纵也更能明白,能让卫成泽做出试图毁灭这个世界的举动来的悲伤与痛苦,究竟有多么深沉。
看着屏幕上那些排列着的符号,林天纵忽然觉得有点可笑。他竟然会以为,卫成泽是那种会因为死期将近,而被悲伤与绝望所笼罩的人——明明这个人隐藏在温柔之下的坚韧,他早就已经了解了,不是吗?
哪怕只是在虚拟的世界当中,那个人的真实,也依旧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心口猛地疼了起来,林天纵莫名的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哪怕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可对于这件事的调查,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别说是找出幕后的始作俑者了,那些所谓的精英,就连对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种事情的,都毫无头绪。
既然如此——为什么卫成泽要在这个时候,将这个东西,送到他的手上呢?
胸口仿佛被巨石给压住了似的,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林天纵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将心中的慌乱给压下去,可他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发出的通话申请久久地得不到回应,最后切换成冰冷的提示音,林天纵的心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冰凉了下去,但他却像是不愿意承认什么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向那个人提出通话的请求。可每一次,回应他的,都只有那机械合成的、毫无感情的声音,甜美而寒凉。
听着耳边那一遍遍重复的声音,林天纵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请求通话的对象,换成了车白前。
这一次,他没有等太久,对方就接受了请求,可听到车白前的声音从另一端穿过来,林天纵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他……在害怕。
害怕从车白前的口中,听到自己不希望听到的消息,也害怕车白前甚至连那个消息,都不愿意告诉他。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车白前沉默了一阵子,才带着些许试探开口:“是……林先生吗?”
会在这种时候找他,却又不出声的人,他所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林天纵一个了。
“……嗯,”好半晌,林天纵才应了一声,“是我。”可说完之后,他却又沉默了下去。
——他该说什么?“卫成泽是不是还活着?”
光是想一想,林天纵的心脏就如同被狠狠地扎了一刀一样,疼得他无法呼吸。
或许是猜到了林天纵的想法,车白前并没有说些诸如“找我有什么事吗”之类的废话,而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用那听起来平静得有些不近人情的语气问道:“卫先生的葬礼,你要来参加吗?”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倏地炸开了一样,林天纵的脑中甚至出现了几分钟的空白,就连思考的能力,都已经失去了。
明明之前心中就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可听到这句话从车白前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林天纵却依旧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仿若身处一场噩梦当中,在心底不停地默念着快醒来。
林天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听完车白前的话,又是怎样记下了卫成泽葬礼的时间与地址的,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那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过的社交软件,一遍遍地翻看着那用文字记录下来的对话。
分明他才是那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可那些记录中,占了更多篇幅的,却是他的信息。
看着那大段大段的文字,林天纵有些回想不起来,在屏幕上打出这些文字的时候,他都是什么样的心情,唯一记得的,却是在得到卫成泽的回复时,那仿佛浸泡在温水当中的舒适与和暖。
林天纵忽然有点想笑,他当初明明是抱着陪伴卫成泽的目的,才做出了这种自己平日里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可到头来,得到救赎的,却也是他自己。
哪怕是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那个人也依旧如同阳光一样,给人以温暖与光明。
那个早已经被时代所淘汰的硬盘就放在手边,带着周围的环境有着格格不入的古老气息。林天纵看着那个硬盘,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发愣。
张成瑞来找过林天纵一次,脸上是知晓真相后的复杂神色。他或许还说了些什么,可林天纵却没有听清,更没有记住——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林天纵最后还是没有去卫成泽的葬礼,并不是因为什么胆怯之类的原因,而是——不想在明面上和卫成泽有什么联系。
哪怕现在那些人还没有追查到卫成泽的身上,可总有一天,他们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卫成泽所做的事情,自然也会被公之于众,而林天纵,并不希望自己因此而受到牵连。
将那古旧的硬盘握在手心,林天纵垂下眼,嘴边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开辟出的道路,我又怎么可能,任由它就这样被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