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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当年事
“见过大哥哥。”慕容安微微一福,给慕容渊行礼。
慕容渊笑着受了她的礼,道:“从江南带了一些玩意儿回来,本想给三个妹妹把玩。你随我进来,看看有哪些喜欢的。”慕容渊说完,便抬脚进了曲姑娘所在的院子。
慕容安本想推辞,但是看到慕容渊的背影,认命得跟着进去了。
才到内堂,便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子聘聘婷婷地站着,见他们来了,微微一笑地去差人整理慕容渊带回来的小玩意儿,走起路来腰肢身姿轻盈,倒也没他人说得那般柔若无骨,只觉得气蕴天成,轻灵极了,这便是传言中的曲姑娘了。
慕容渊拉着曲姑娘一起坐下,对慕容安道:“这便是你大嫂了。”让曲姑娘闹了个大红脸,也让慕容安尴尬,亲哥,你妹妹还待字闺中呢,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仿佛是听到了慕容安地心声,慕容渊放开拉着曲姑娘的手,微微一笑道:“听人说,你刚去了秀芹的院子?”
慕容安看了一眼曲姑娘,心跳了一下,面上绷住道:“听说那里有常青树,便去看了一眼。”说完慕容安自己都感觉头顶有一排乌鸦飞过,这是什么破理由……
慕容渊差点没笑出声,他这个三妹妹撒谎的技术简直是太烂了,曲姑娘也拿起帕子掩住嘴笑。
怎么笑点都这么低……就撒了一个小谎而已……她这不是怕尴尬么……结果反而更尴尬了……
慕容渊笑得慕容安都不好意思了,才停下来,再度执起曲姑娘的手道:“我和婉婷错过了很久,终于老天爷又让我们碰到,过几日的婚礼,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刚说完,下人便送来了几盘江南带回来的小玩意,精巧极了,慕容安一边选着小东西一边想问那少夫人该怎么处置,却总是开不了口。
曲姑娘见此,用眼神示意慕容渊赶紧出去,慕容渊接收到自己未婚妻递过来的颜色,有一点哀怨,却还是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眼见慕容渊走远,曲姑娘没了之前的笑意,对着慕容安看过来的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乃先钦天监曲正之女,曲柔,小字婉婷。”
钦天监曲家!
慕容安看着眼前的女子,怎么也想不到大哥竟然敢明媒正娶犯官之后。
先钦天监曲正因收受贿赂,在先帝的祭典过程中动手脚挪用银两,早已被全家处斩,后虽平反,证明是遭小人诬陷,却是没有直系存活的,眼前的曲姑娘自称是曲正之女,按说应该也早已被连累才是,除非,事发之时,有人瞒天过海……
“当日曲家遭人陷害,被满门处斩,我因故被人救下,送往江南,但在那之前,我已和渊哥定了亲,过了三媒六聘。”慕容安看着曲姑娘娓娓道来,还是不敢相信慕容府原来和曲家有过姻亲关系,为何从未听爹娘提起过?
“你可知当日冤枉曲家的可是何人?”曲柔看着慕容安,那眼神看的慕容安有点发凉,为什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慕容安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曲柔轻笑出声:“就是大夫人秀芹的爹啊,她爹为了让秀芹嫁给渊哥,可是害了我曲家一门呢!”
明明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暖暖的,慕容安却想回自己的院子里,娘亲,为什么现在的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可以一边笑一边把手里的茶碗捏碎……好阔怕……
曲柔轻轻地拍了拍手,又拿出帕子一根一根手指擦拭过去,看着明显露出害怕神色的慕容安,忽然整个气场又变得柔和了:“瞧我,吓到三妹妹了。”
慕容安不得不感叹自己未来的大嫂变脸程度如此之快,跟笑面虎大哥还蛮般配的。
“那大嫂……我是说秀芹大嫂的爹已经……?”因为曲家之事已经翻案,所以曲柔才回京城?又因为是被大哥救出来的,所以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身份?
听到慕容安此言,曲柔捏帕子的手稍微用力:“还没,就快了。”翻案之时,因四皇子插手的缘故,让那贼人逃过一死,反而用了另一个小官当了替罪羊。
四皇子若倒了,看谁还保他!
两人之间再无话可说,慕容安招呼连翘进屋,带了一大盘精致小巧的东西回屋。
慕容安想,她终于明白原来的少夫人为何如此沉默,为何大家都对待她有礼却少了亲近之感,想是慕容家之人都明白当年之事。而少夫人自己,也明白亲爹所犯下的过错,每日里念经祈佛希望洗刷干净罪孽吧。
慕容渊与曲柔成亲当日,京中众人纷纷来席,都想看看慕容家的平妻究竟有何能耐,竟然能引得慕容渊驻足,却只被慕容家告知是新娘是江南人,打小父母故去,孤身一人。
慕容渊笑意盈盈地陪着来客开怀畅饮,看得出对新娘子很满意,让京中一众公子哥更加起哄。而慕容卓和方老太君也面含笑意,丝毫不介意曲姑娘出身不高还无父无母的身份,让其他府邸地夫人不禁感叹。
漆黑的院子里,秀芹屏退了伺候的人,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听着前院传来的热闹的声音,默默无言,一步错步步错,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使得父亲害了曲家满门,这么多年,慕容渊从未正眼看过她,从未进过她的院子。
当年慕容渊抱着霖哥儿进府的时候,她就知道曲柔还活着,从此心里再起不了一点波澜,自此画地为牢,永远地将自己困于慕容府后宅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当知道慕容渊从江南带回来一个女子的时候,她便知道,曲柔回来了,她去求老太君,求老太君同意慕容渊和曲柔的亲事,也是想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减轻爹爹身上的罪孽。
秀芹不知道曲柔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回来,人们长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她,妄想了一场,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