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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禅坐下后,对方立即冷冰冰地问道:“宗兄此次前来。不知是以渭城城主的身份,还是以江湖人物身份,来见关某。”
他的身后一文一武两人,皆以冷眼打量着宗禅,看他怎么应付。
宗禅瞧了一眼对方,见关铁权果然如陈望所说,面容中有一种故意隐藏的憔悴。双眼虽然有神,却是眼眶黑圈,可见此人的确受了点内伤,而且因为房事不节,所以现出了黑眼圈,再加上霸城地位不保的危机感日压夜压,让此人大受折磨,可见为保其独踞一隅的霸主地位,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宗禅本就是小人物一枚,幸得兄弟们抬爱。得到渭城作为立足之点。现在已经战将多人,兵丁过万,可谓兵马强盛。至于我此次来见霸城城主,高高在上的关兄,带来的是什么身份。准确地说来,应该是江湖和渭城之主两重身份吧。如有不妥,还请城主多多见谅。”
对方眉头大皱,本以为冷冰冰的一番质问,会挑起对方的火爆脾气,甚至一言不合,双方就大打出手起来。哪知宗禅居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好得不行。
本与属下们早已经定好策略,只要他一个手势,埋伏在大殿两侧屏风后的刀斧手,立即可以出来扑杀宗禅。此刻连自己家族的大管家,还有手下大将孟有功皆在摇头。也只好暂时忍受下来动手的冲动,终于与宗禅虚与委蛇下去。
“宗兄客气了。既然宗兄也以渭城之主的身份来见关某。来人啊,赐大座。”
显然关铁权有意要把宗禅抬举到与自己地位平等的位置,来进行双方之间的有效谈判。
宗禅重新落坐之后,淡淡地道了一声谢字。
而关镇天则现出一副有的是时间磨蹭的样子,舒服地靠到椅背上去,一一向宗禅介绍他的麾下高手认识。
当对方介绍到孟有功之时,宗禅立即生出一股感应。
“请问阁下,与雷裂刀孟林海是什么关系。”
孟有功冷哼一声,“宗兄好望性。我儿子自问在刀法上,不是你霸刀无敌的对手。不过那日孟某因为有要务在身,无法见识一下宗兄你的高招,引为憾事。今日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向宗兄请教请教。”
宗禅愕然,没有想到孟林海居然是孟有功的儿子。难怪他们父子俩人长得那么相像。
宗禅尴尬地咳嗽一声,“林海兄他还好么。”
孟有功突然双眼暴睁,好像要发作般。
被关铁权狠狠一瞪,加上关山的示意,呆立宝座之后,暂时压下火气,且看接下来双方交涉如何发展。
宗禅眉头内望,知道当日在关铁权率领下的霸城高手,及照女派魔宗高手重重围攻下,自己击伤的几人之中,其中一人就是孟林海,不知道对方受伤几何,伤重程度又是怎样的,着实好奇,但在此情景下,显然不是个问清原委的好时机。
“不用介绍了,此人我认识。”
当关铁权向宗禅介绍到关山之时,宗禅立即出声制止道。
“噢,宗兄真是见多识广,关叔叔已经闭关经年。刚刚才出关来辅助我防守渭城。没有想到宗兄居然认识他。”
宗禅点点头道:“我不但认识关山,还认识你们关家的主人关镇天。”
“嗯,宗兄果然有见识。”
突然间,关铁权在毫无征兆之下发作,重重一击身边扶手,戳指大喝道:“既然如此,请宗兄告诉我。为何要派渭城大军,拨掉我渭城西南门外据点。还击伤了我几员守将,连某也负了伤。这究竟是何意思。”
宗禅心头一黑,知道这是个陷阱。
但此中迷局颇为复杂,只从关铁权面容上的表现来看。此事似乎不曾有假,这刚好印证了一件事情。即中介人陈望对他透露的内容,大部分已经对上了号,对方并没有说慌。
“哈哈,我想关兄你误会了吧,要么就是老糊涂了。否则怎么会说出如此让人意外的混帐话来。”
关铁权冷冷哼道:“误会,我让你知道什么是误会。孟老,亮证据。”
孟有功立即抬起半边兽皮盔甲,露出了胸前的一大块伤口。
而台下的太师椅上的另外两名霸城统领,也脱袖撸脚,亮出在交战中受伤的部位来给宗禅看。
“我胸口这一刀,就是你手里面的霸刀所伤。宗禅,今天你是插翅难飞了。”
“不错,还有我们两人身上的战伤,也是受你宗禅所赐。宗禅,拿命来吧。”
群情立即激愤起来,似乎有把宗禅活吞了的气氛。
关铁权打着那看戏的冷眼,正端着身子,瞥向宗禅,看他如何应对。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宗禅要是真带兵攻打你们霸城。就不会只拨西北城外几个据点那么简单了。几位是否早就已经排演好了一出戏,专门等宗禅到来,再亮出名堂,想以此要挟宗某?”
“是又如何。”
有人已经按压不住性子,大殿上气氛紧张,双方间随时都有一言不和,立即动手的危险境况。
“住嘴。”
还是身为关家的管事的关山较为理智,向关铁权打了个眼色,立即道:“依宗兄刚才所言,此中似乎有什么误会。难道说,趁夜偷袭我们西北门外据点的,不是你们渭城的大军?那又会是谁呢?而且我方三位将领受到重创,这也是不争的事实。除非宗兄你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他们身上的伤口,的确不是你的霸刀所造成的。否则此事怎么也说不过去,你说是不。”
宗禅心叫一个好家伙,这只老狐狸所说的话,的确于狡黠之中带着几分道理,让人无法辩驳。
宗禅点点头,淡淡地道:“关老言之成理。不过我只看了孟有功胸口的伤痕一眼,即猜测出他是被谁人所伤。却根本不是我宗某的霸刀所伤。各位,如果谁不相信呢,宗某可以当庭验证给他看看。霸刀所过之处,会不会像他胸口处留下一道向外翻开的伤口。”
所有人都哗然起来,关铁权眉头大皱,“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怀疑本城主是在污蔑你不成。”
“嘿嘿,宗禅没有这么说过。但至于有没有这么做,关兄心里最清楚。各位,现在我们两方各说各的,谁也说服不了谁。何不来一个当场验证?以证明宗某之话并无虚假?”
宗禅开始展开了有理,有利,有节的反击。
关铁权和他的属下们交换一个眼色,关山立即代其出面道:“好,我们给你这次辩白解释的机会。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宗兄请了。”
“看刀。”
霸刀猛地出鞘,刀尖脱手而去,去势相当的猛烈。
对方几十号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宗禅居然敢偷袭他们的城主关铁权。
在孟有功和关山两人敏捷出手的保护下,霸刀被两人以手中利器击飞开去,调转了一个方向,射向另外一边。
宗禅早已经算好了霸刀被反击时弹开的方向,知道对方于大殿上两边的屏风后埋伏了几十名刀斧手,所以在一番巧妙的安排下,故意引霸刀向屏风后刺去。
“啵!”
“啊呀。”一声惨叫传出,一位霸城护卫盔甲被击破,霸刀入肉三分,在胸口处划出一道血痕来。
霸刀重重地掉在地上,却被宗禅随后伸手,隔空一爪,霸刀像响应主人的召唤般,一阵摇晃之后,向主人的手中猛地飞来,重新落入到宗禅的手里面。
“好胆。”
“杀了他。”
大殿顿时乱成一窝粥,早已经埋伏在屏风后边的几十名甲士也立即开出,扑向宗禅。
但宗禅却耸立不动,任由对方将自己重重包围起来。
关山看情况似乎有所不对,立即喝止道:“慢着。”
关铁权都向他们射去了不解的眼神,似乎在向对方打眼色,为什么不趁着现在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宗禅一举消灭掉。
关山大声地向关铁权建议道:“城主大人,也许我们真的错怪了宗兄。他这是用心良苦,以刀试法,演戏给我们,用来拆穿事情的本来实情啊。你看这位兄弟,他所受的霸刀刺穿之伤,竟然在表面上丝毫也看不出被刀划的样子。伤口切口平整光滑,如不是有鲜血浸出,如此犀利的刀面所划过的伤口,从外观上,根本分辨不出来。”
经关山这么一说,关铁权似乎也已经明白了点什么。
再多瞥了一眼孟有功身上的伤痕,愕然道:“一道是平直犀利有如被片过的伤口。一道是有如被虎齿啃过的伤口。天啊,难道说,偷袭我霸城据点的敌人。真的是不是渭城大军?那又会是谁呢。”
宗禅见事情终于水落石出,而关铁权也已经对遇袭一事产生了怀疑,目的达到,哈哈大笑一声道:“关兄终于没有因为沉缅于美色。而误了你们关家的正事。可喜可贺。”
关铁权面色一片青紫,分明没有半点好颜色地喝道:“胡说八道,本城主何时沉缅于美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