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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君逃离了夜无俦的势力范围,心烦意乱,在太液池边游荡了一阵,想起那日同夜无俦携手同游,仿佛就在昨天。
若人生只如初见……又怎样?自己今日同他说清道明,他可会了解自己的心思?她不奢望,不幻想,反正自己只想安然度日,稳妥的度过这西凉岁月,然后,回到她的二十一世纪。关于夜无俦的种种都只是一场梦。
回到自己房中,没见着子衿。
子佩见小姐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模样,同一众丫鬟都面面相觑,不知什么情况。
子佩不解道:“小姐,你上哪儿去了?这七爷的赏赐都来了好久了,您这领赏的人现在才回来!”
卿君被她这么一说,才发现桌上堆叠着好些珠光宝气,亮瞎了卿君的狗眼。
“这下便宜你们了!”卿君敷衍说道,直直倒在自己床榻上蒙上被子便睡觉。
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料夜无俦这厮生活不能自理的废柴,又要同其斗智斗勇,维护身家清白,卿君已然身心俱疲。一些恼人的事情,还是等她好好补上一觉再说罢!
比如,摊牌之后,今后同夜无俦应该调整至什么模式相处比较自然?
比如,自己才同夜无俦不欢而散,为何他非但不罚还要赏赐自己?
比如,为了防止日后被夜无俦恐吓勒索,花露水是否该停止销售了?
比如,子衿上哪儿去了?
带着无数问号,卿君稳稳睡了一觉。
这一觉便是浑浑噩噩睡了整整两天两夜!许是太累的原因,这一觉没有冗长烦扰的梦境。很香甜。
醒来是第三天的晌午。
卿君从被窝中爬出来时,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松散的筋骨。这几日睡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许是动作幅度大了点儿,睡袍的结原本就系的松散,所以,领口很快散落,露出了她脖颈间的淤青。
进来伺候的子佩瞪大了眼,继而又羞得满脸通红的低垂着头。
卿君察觉出子佩目光中的异样,顺着她目光望向自己身上,发现,胸前竟是一大片欢爱过的痕迹!
“拿镜子来!”卿君命道。
子佩羞涩的拿来妆台上的镜子,交付到卿君手中。
卿君在铜镜中望见自己脖颈、胸前皆是“犯罪分子”作案后留下的痕迹。她将镜子愤怒砸向了地上,道:“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子佩赶紧捂住了卿君的嘴:“小姐可不能乱说!除了昨夜七爷到小姐房中看过小姐,也没有旁人近过小姐身。小姐莫要胡乱发作,连自家夫君也连累了进去!”
说完,放下自己捂住卿君嘴的手,又羞涩道:“倒是这七爷,对小姐,可是急不可耐啊!”
“原来是那个王八羔子干的!”卿君怒意更甚了!紧张得检查了一下被窝之中自己的下身,发觉自己尚为完壁,舒了口气。心中依旧堵着:自己分明已经同他说清道明,是自己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他的理解能力有问题?竟然猥琐至此?“他来咱们这儿,干什么来了?”卿君问子佩。
子佩回道:“就来小姐塌上坐了坐。然后指了指这桌上的赏赐物品,问了句‘这些她动都没动,回来就只是睡觉吗?’我还没回七爷,他就在小姐塌旁自顾自笑着道‘看来这几天是真把她累着了!’我见自己妨碍着你们二人世界了,便主动撤了。亏得我撤了,要不七爷当着我的面儿可如何泄欲啊!话说小姐这几日都被他累成这样了,也还是没有填满那七爷的欲壑吗?七爷此人,可真是生猛啊!”
卿君一个枕头朝子佩那死丫头扔了过去!不过,睡了这许久,中途一点也没进食,已然虚脱了,力道欠缺,枕头连自己头顶都没有举过。
子佩心疼不已过来制止卿君:“我的小姑奶奶,你几日没有进食了,可别这么使劲儿!多亏七爷有远见,料到小姐你这一觉睡得久,早早便吩咐我给小姐备下了些白粥小菜,我这就给小姐拿过来啊!”
卿君这回是真的意识到饿了,刚想点头赞许,转而一想:“不对劲啊!你这小妮子今日怎么一口一个‘七爷’,按说夜无俦这货罚你们跪了一整天,你从前并非如此宽宏大量之人啊!今日……你收了他红包了,可有?”
子佩被小姐一语中的,羞涩的垂下了头。
卿君对她真是恨铁不成钢。刚想教育两句,却发现自己醒来这么久都没有见着子衿,思及自己睡前刚回房的时候便没有见着子衿,不禁疑惑起来:“子衿呢?我回来了都不出来陪陪我?!”
说到子衿,子佩面上的红霞更是翻飞了:“小姐还不知道吧!子衿她,同那位封恬将军……”
卿君听到这样爆炸性的八卦新闻,恨不能立马抱着爆米花来八一八,也就忘却了饥肠辘辘,道:“神马情况?速速与我说来。犹记当日只道是‘少女情怀总是春’,如今开花结果了么?”
“当日七爷罚我们一众丫鬟家丁的时候,封将军也在场。他替我们求了情,七爷盛怒难消,没有卖封将军面子。
后来,子衿姐姐因为在烈日下暴晒过度,脱水休克,昏倒了,恰巧被从七爷书房出来的封将军所见。封将军一把抱住了子衿,要往王府中院正处治疗,却被七爷喝止住,命人用一盆冷水将姐姐泼醒了之后继续受罚!
封将军看不下去,便同七爷起了争执,甩袖离去。
后来,小姐将我们众人救回之后,封将军时常来我们院中探望姐姐。封将军对于当日未能出手相助感到抱歉,姐姐为封将军当日仗义执言感念不已。两人一来二去,已然难舍难分了!”子佩说完,用衣袖掩着嘴角窃笑了几回。
卿君却一阵怅然若失:“本小姐牺牲色相伺候夜无俦那家伙还不是为了你们!她倒好,本小姐如今回来了,至今没见她人影!子衿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有异性,没人性!”
正数落着子衿的不是呢,便听见门口一阵金步摇细碎的叮咛声——子衿!
她正板着脸,端着托盘,走进来。
“我‘幽会’回来可没闲着啊!这不,想着小姐腹中空空,特意给小姐拿来了些可口的清粥小菜。所以,这‘见色忘义,有异性,没人性’我可是受不起!小姐还是收回去吧!”子衿佯装愠怒,将碗碟一一摆放桌上。
子佩觉得不公平了:“那可是七爷吩咐了,我准备的,你不过端过来这一趟,怎么都成了你的功劳了!”
卿君看着两人一来二去的,好不热闹!
两人将虚弱的小姐掺扶起来,梳洗妆扮起来,说是如此一来这滚烫的粥也正好放凉了些,等会儿温度正好适宜。
卿君只好咽下自己的口水,任两人摆弄着。
在卿君饥肠辘辘的伴奏声中,终于妆成。卿君连日来非常人般的形象才得以改善。方才刚被子衿她们拉到妆台前梳洗的时候,望着铜镜中蓬头垢面的人,自己着实吓着了。真不知道,夜无俦那死变态面对着如此形象的自己是哪里来的兴致,竟然亵玩起来!
“哎呀,小姐,你脸怎么这样红?跟火烧似的!没事吧?”子衿担忧问道。
刚想借口天气闷热来掩饰一二,嘴快的子佩已然替自己回答了:“放心吧子衿,小姐好的很!她是思春了!小姐,你可是挂念七爷了?可是你们才刚刚分开不久,你就这般急不可耐了?也太心急了些……”
卿君终于忍无可忍了,这死丫头,该是坑了夜无俦多少回扣啊!她觉得现在同她们解释也是徒劳,但不说些什么,这子佩貌似没有停下的迹象。到时候,子衿若有感而发,二人一唱一和起来,怕是自己会更崩溃。
在自己吃上桌上那碗清粥小菜稍稍补充点儿能量之前,自己仅剩的气力得省着点儿用。
于是,卿君决定,置诸死地而后生。她深吸了口气说:“是啊,七爷现在是我的心,我的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睡了这么久,都好几个秋没见着我的心肝儿了,真真是‘何处解人愁,离人心上秋’啊!我俩现在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他,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他,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他,他泥中有我;我与他生同一个衾,死同一椁。片刻也不能相离!所以,快快让我填饱肚子,我好快些去找他诉我这满腔衷肠!”
这段果断有效!子衿、子佩立即闭嘴收声,服侍小姐补充能量寻觅爱郎才是正经,八卦什么的,都是浮云,可以缓缓。
正当卿君得意笑着心下暗爽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正经站着,左边空荡荡的袖管随着夏日的微风轻摆着,面上的红晕如同天边的火烧云!卿君本想调侃一句,这是煮鹤啊,还是煮螃蟹啊?奈何看见了旁边的另一位——夜无俦!
他好整以暇的斜倚栏杆,面上流转荡漾着的那种表情,让卿君有走过去扇他的冲动。
但是卿君还是忍耐住了,她也顾不得此刻腹中饥肠辘辘了,赶紧躲了这瘟神要紧!
夜无俦似笑非笑,上前一步挡住卿君的去路,撩起她一缕头发,缓缓开口道:“我是你的心肝儿?”
卿君呵呵干笑,后退了一步。
他再近一步:“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卿君笑得益发干,再退一步。
夜无俦干脆把卿君封死在房中的角落里:“你与我生同一个衾,死同一椁。片刻也不能相离?”
此番卿君便是连干笑都挤不出来了,嘴里发苦,本小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造了什么孽。
正当卿君单句循环的默念着那句“造了什么孽啊造了什么孽”的时候,夜无俦将卿君轻柔揽进怀中,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那便快些妆扮一番,稍后随本王赴宴!”
卿君鸡冻了:“赴……赴宴?神马宴?”
“北岭有使节来,父皇在麒德殿设了宴,所有亲王同正妃都必须到席。况且,阿卿同本王片刻也不能相离,本王怎么舍得撇下阿卿独自赴宴?”夜无俦说着扫了眼她的丫鬟道,“还不快些将你们主子收拾妥当了?”
卿君随即便被子衿、子佩讪笑着又拖进了内堂,梳洗换装。此番又是面圣,又是外番使节,妆容自然马虎不得。卿君无限流连的看了眼桌上的清粥和美丽的小菜,咽下了口水。
还是子衿善解人意:“小姐,先忍着点儿,等会儿到了宴席,吃香的喝辣的,还怕七爷饿着了你不成?”
殊不知,子衿此番可是失策了!这次赴宴,卿君是走着进去,被人抱着回来的。这七爷非但饿着她了,还将她饿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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