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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灯会插曲,让叶宇回去之后很是无奈,他哪里想到一枚发钗竟有诸多含义。
当时他看到叶明智在台上比花灯,心中就有打击对方的念头。他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于当年的恩怨他没有忘却,更对染坊开业那日的挑衅记忆犹新。
因此对于这份积怨已久的仇怨,他要让叶梦新父子慢慢偿还,而比灯大会就是个很好开端。
叶宇本有此意上台比试,又见苏月芸很是喜欢台上女子的蝴蝶银钗,这就进一步促成他参加灯会的愿望。
当他看着叶明智愤恨离去的背影,叶宇的心中有种久违的畅快。虽然当年的仇怨他并非亲身经历,但是既然自己融合了这幅身躯,那以往的恩恩怨怨就该由他来承担。
叶宇坐在驶往清流县的马车里,掀开车帘凝目望着过往的风景,不顾风中夹杂着的丝丝冰寒,漠然的低声自语:“我还会回来的……”
回到清流县之后,叶宇又恢复了以往的忙碌生涯。经过两年的拓展,如今在滁州的布匹绸缎行业,已经没有那一家可以威胁到他叶宇的前进步伐。
即便是曾经的潘家布匹行业,也逐渐被叶宇所同化!最后潘越老爷子索性将潘家的几家染坊,也并入了叶宇的产业之下。
对此叶宇自然是欣然接受,因为这是大势所趋,这也是叶宇为何当日毫不吝啬将染布方子贡献的原因。
因为在他羽翼渐丰之后,即便潘家有了染布的方子,其结果也是无法挽回颓势。
而潘越老爷子也已看到了这一点,当日夜宴之上他默然地叹言井底之蛙,就是已经预测到会有今日之结果。
而在之后的合作中非但未有远离叶宇,反而主动提出予以合作,其原因就是他看出了叶宇的远大目标。
潘越经商多年,经营的不单单的货物,更是有着看人的独到慧眼。他知道若是两家再相持下去,对于潘家将来可能会是个沉重的代价。
因为井底之蛙,永远挡不住鸿鹄飞向蓝天的志向。从当初夜宴叶宇所表现得坦诚,他相信叶宇不会亏待他潘家。
而叶宇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对于潘越的这份厚礼他给了十足的诚意,在他控股的基础上给了潘家三成待遇。
所谓合则两利,这也是双方愿意看到的。自从上次米粮价格暴利事件后,潘越就将掌管米铺生意的大权剥夺,归于长子潘成峻全权打理。
而被剥夺大权的潘成峰,从此成了潘家的一个闲人,再也对叶宇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对于香皂与洗发水的制作与销售,也随着不断的扩张而得到大众的普遍认可。又加上多番改进与研制,从单一的香味,渐渐地趋于多样化。
而且随着作坊量产的增加,原本昂贵的日常用品也慢慢地进入了寻常百姓家。不过但凡物品皆有品阶之分,无论是香皂还是洗发水,最为昂贵的高达几十两银子。
这个价位看似昂贵,但依旧是供不应求很是畅销,因为这对于官宦豪富来说,这些东西也渐渐成了一种身份品牌的象征。
由于这些东西不比布匹早已有之,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已然说明其中的重要性。因此年关刚过不久,便有许多有远见地商人齐聚清流县,为的就是寻求与叶宇合作开发的机会。
而实力薄弱的商人深知难以在竞争中得胜,但也求个在各州县的代理权。
这个效应是叶宇此前所没有想到的,但是既然这香皂与洗发水能够带来盈利,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如今为了让布匹绸缎在短期内迅速扩展,以达到当初承诺的五年目标,让香皂与洗发水的发展推动布匹绸缎,也是一个十分可取的方法。
因此对于寻求合作而言,叶宇并没有予以抗拒,毕竟想要全面开花并非他一人所能及,而且是在短时间内他也力有不逮。
这一切都是在有条有序的进行中,叶宇看着前景一片大好也是欣慰不已,他知道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将会成为这滁州的首富,甚至整个江淮的首富。
……
浮生偷得半日闲,叶宇静静地躺在摇椅上,独自品味着壶中的香茗。
这壶茶的茶叶乃是前几日郭啸天送来的洞庭碧螺春,虽说以如今叶宇的条件这种贡茶并非稀罕之物,但是对于友人的一份心意他还是看得很重。
当得知黎萍儿已经怀有身孕时,叶宇不禁感叹郭啸天真是了得,才成婚没多久竟然一击即中。
当郭啸天回玉屏山的时候,他承诺待孩子出世的时候,一定前往玉屏山道贺。
经过大半年的时间,郭啸天由当初的排斥黎氏兄妹,到最后慢慢地接受。尤其如今自己快要当爹了,更是眉宇间透着喜悦。
叶宇看得出,郭啸天是慢慢的融入了其中。如今郭啸天既有了安稳的家庭,也间接成了他与玉屏山交往的纽带,而这正是叶宇想要达到的目的。
因为与山贼打交道可不能掉以轻心,虽然他与黎大隐称兄道弟似有惺惺相惜之感,但是二人毕竟是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所以在没有达到相互信任的程度之前,叶宇就需要郭啸天这个中间纽带作为缓冲。
就在叶宇闭目养神之际,突然听到大门外一阵嘈杂声。随即眉头微微皱起,唤来管家孙伯问明缘由。
孙伯见少爷问起,于是为难道:“少爷,有一乞丐饿昏在了门外……”
“孙伯,难道我说的规矩还不够清楚?”
孙伯见叶宇已然有些不悦,于是赶忙解释道:“少爷,我已经让人给他准备了饭食,而且还送了些许钱资,这都是遵照您之前的意思,可是此人就是不愿离去!”
“哦?难道又是一个不劳而获的无赖?”
自从叶宇白手起家以来,但凡有乞丐来到家门口,叶宇都没有让其空手而归过。因此期间不乏有不劳而作之徒,来此骗取他的怜悯之心。
“那倒不是,这乞丐饭饱之后却口出狂言……”孙伯把话说到一半,却又有些为难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叶宇一瞧这其中有情况,于是凝声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少爷是个大善人,但善人就该品味上好的香茶,说少爷当下所饮的洞庭碧螺春只可位列中下之品!”
“什么!?”叶宇闻听此言,霍然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神色惊讶的问道:“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正是!因此门外才嘈嚷打扰了少爷清静!我这就将此人赶走……”
“且慢!”叶宇将正欲离去的孙伯喊住,随后神情显得有些激动道:“将此人请进来!”
“请?”孙伯被叶宇这一个请字弄得是当场愕然,不过见少爷不似在说笑,于是便点头称是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工夫,孙伯便领进一个年轻的乞丐,此人身材不是很高,面色蜡黄衣着脏污不堪。
年轻乞丐很是懂礼,不用孙伯予以介绍,他已经是拱手以礼恭敬道:“陆凡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叶宇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乞丐,心中暗暗点头,思忖此人甚是知礼且神态毫不拘束,看来并非平常乞丐。
于是轻声问道:“行善施德谈不上救命之恩,你未有进入院中也未有饮尝茶水,你是如何断言,我这壶茶只能称中下之品?”
“陆某自幼嗅觉极为敏锐尤其是对茶香,方才于院门外闻得茶香,便知恩公所煮的是洞庭的碧螺春!”
“即便你嗅觉灵敏,又岂能判断出这碧螺春的品质,要知道这碧螺春自前朝以来就是朝廷的贡茶!”叶宇端起桌上的茶壶,饶有兴趣地问道。
陆凡却一脸郑重道:“即便是贡茶也分三六九等,制作的工序拿捏不到位,茶团煮茶的味道也大有不同!”
“哦?那依你之见,我这壶中碧螺春被你列为中下品,又是因何缘由?”
“团茶制作工序里有一道是烈火烘焙,随后从滚烫的沸水撂过,如此反复三次,最后再用温火烟焙一次方可大功告成。
而以陆某看来,这壶中碧螺春从滚水中只撂过两次,而且之后温水烟焙也并不合理!恩公虽说后续的煮茶手法很是到位,但茶团本身不佳也是徒劳……”
陆凡说起制茶的工序可谓是侃侃而谈,所表现的气质与一身乞丐模样倒显得格格不入。
听了陆凡的一番讲述与分析之后,叶宇不禁呆坐在了当场,他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乞丐,竟然仅凭一缕如丝的茶香,就能分析出制茶的细枝末节。
这让叶宇觉得,眼前的这名乞丐要么是一派胡言性口雌黄,要么就是对茶艺深有研究的绝顶天才。
显然眼前的陆凡属于后者,因为叶宇在品味碧螺春的时候,也觉得这茶水的味道并非上乘。
他虽然对茶道了解并不深刻,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品茶。如今经陆凡一番讲述之后,叶宇觉得今日算是遇到高人了。
过了许久叶宇才平复心中惊讶与激动,随后沉声问道:“看来你并不是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