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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现在算明白了，自己被蠕虫给遛了。
“你可真是老六啊！在这等着我是吧！”
苏瑾很不喜欢六根不静虫的办事方式。
可董三娘却越来越近，苏瑾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巨大威压。
自穿越以来，他但凡与敌交手，从来都是以弱胜强。
焦明、江离、数不清的妖兽，级别都比自己高，他却总能轻松获胜。
这次算踢到铁板了。
强敌在后，实力无比恐怖，苏瑾听得蠕虫之话，便有决断。
萧姑娘之前，警告过苏瑾。
这只蠕虫，很可能是灵巢宗的灵虫。
不曾修行【神巢诀】，也无本命灵虫保护，想要驱使其他灵虫效力，代价是很大的。
且武者要办之事越是棘手，所需支付的代价便越大。
萧姑娘嘱咐过苏瑾，对六根不静虫一定要保持慎重，不可无度使用。
对方一旦提出要求，更要慎重考虑。
否则，将陷入万劫不复深渊。
可现在没办法了，蠕虫说它能解决董三娘，苏瑾信或不信，都只能一试。
“说出我要支付的代价！”苏瑾已经做好大出血准备。
“你将来实力若是够了，带我去一趟灵巢宗的试炼秘境。
如果你未来能成为灵巢宗宗主，那我还有其他奖励。”
蠕虫叽叽咕咕着。
这条件难度不小，而且似乎不好操作。
可与汲汲虫向董三娘的索取对比，就简直是天大的良心了。
蠕虫很有灵性，可心态却似乎有所欠缺，它明明可以好好与苏瑾提前敞开了说。
却硬要玩借势逼迫的套路，徒增苏瑾不悦，也不知图个啥。
“好，我答应你！”苏瑾很爽快。
就这？你就这点要求，干嘛不早说！
苏瑾表示，他反正都要想办法成为修罗宗宗主了，再多个灵巢宗，其实无所谓。
债多不压身嘛。
何况蠕虫还这么有良心，都没定死契约时间，只说自己实力够了再去履行。
“契约已成……，符合规矩……”六根不静虫喃喃着。
很郑重，很认真，不似自言自语，而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又或是解除了某种限制。
懒洋洋气势骤然消散，幽黑虫躯身上，神秘华贵金色铭文倏然亮了。
它依旧缠着苏瑾的胳臂，渐渐回首。
没有眼睛的头，微微歪着，朝越来越近的董三娘胸前一探。
董三娘什么都感觉不到。
苏瑾也什么都没感觉到。
至于萧姑娘，还未缓过神来，迷迷糊糊的。
六根不静虫似乎什么都没做。
可董三娘胸口的汲汲虫，这在灵巢宗排名第十一位的灵虫，却骤然一颤！
它，感受到了一股源自血脉的威压。
如洪荒宇宙，玄妙又蛮横，可追溯到基因的起始！
这威压，与实力无关。
是一尊恐怖存在，略微释放的气味，与某种特殊感觉。
而虫族，对于上位者，对于首领，对于自己母皇，即便一生都不曾见过，也会出于本能，无条件的选择恭顺、服从。
这一刻，汲汲虫听到了无上旨意。
即便与董三娘达成了契约，谈妥了代价，不可违背。
汲汲虫却依旧选择了违背。
它身体一阵颤抖，内里氤氲出红与黑的斑斓，八根锋锐足节，一时间将董三娘的胸肋箍的更紧。
插入董三娘脐内的尾巴，不再吸收她的血液，而是开始了倒灌。
这倒灌之外，正是幽冥散与催化剂融合而成的毒素！
而对于董三娘状态加持的助力，也被汲汲虫彻底断了。
依旧奔逃的苏瑾，还以为六根不静虫在憋大招，越跑越快，生怕大招发出之前，自己被董三娘抓住。
他甚至还在催促蠕虫快点。
“六六？你大招憋好了没？开始了吗？”
蠕虫叽叽咕咕：“已经结束了……”
旋即，苏瑾背后传来一声惨叫。
凄厉中透着绝望，以及满满的不可置信。
董三娘瘫倒在地，身躯开始干瘪，皮肤迅速老化，肉眼可见成了个皮包骨的老妪。
“这……这是为什么……”
“我答应了你要求的代价……你为何……为何要害我！”
董三娘哀嚎着，没了人形，不见半点当初美艳模样。
老化程度，甚至比初中幽冥散毒素时还要恐怖数倍。
此时，完成任务的汲汲虫，吱吱作响，理也不理董三娘。
将八条足节松开，拔出插入肚脐的尾巴，畏惧又恭敬，哆哆嗦嗦爬行着。
像朝拜母皇的臣民，卑微好似尘土。
方才那声惨叫太过突兀，现在这一幕又太过诡异。
苏瑾停下奔逃，看着董三娘的惨状，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这蠕虫……有些逆天啊……”
他思忖着。
却知道，现在不是犹豫时刻，看向怀中萧姑娘。
杀敌报仇，激活【九幽仇厉之魂】，便在此时！
“萧兄！猎杀时刻到了，你赶紧……”苏瑾催促着。
而此刻，萧姑娘也正看着他，似乎一直在看着，视线不曾移开。
她眼中仍有泪，此刻也终于从董三娘法相影响中恢复过来。
泪，却彻底止不住，如决堤的湖。
没人爱过她，没人在乎过她，没人真心待过她。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配拥有这些的不祥之人。
但这一刻，萧姑娘知道，终于有个人，待她好，与别人不一样。
她的心，虽然依旧小心翼翼，却又如扑火飞蛾，奋不顾身的认定了这份归属。
“莫哭了，来，杀了董三娘，你的仇便报了。”苏瑾替自家好兄弟擦去眼泪。
轻轻将萧慢放下。
董三娘再无半点战力，似一截枯枝，躺在地上痛苦呢喃。
苏瑾捡起自己的剑，递给萧姑娘。
萧姑娘接过，大悲大喜，如今又含着莫名羞赧，情绪好复杂。
二人对双方的付出，都已了然。
尽在不言中，此刻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萧姑娘持着剑，迎着董三娘目光。
“你赢了，又能……又能怎样……”
董三娘声音干涸，如石子摩擦：“你……是个贱种，活……着……也没人爱你……”
“你与……与我一样……”
董三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她凄惨的笑，苍老的双眼干涸，哭不出泪水。
心中，却莫名释然了。
死，是最后的解脱。
“我与你不一样！我有人爱了！”萧姑娘在心中，很认真的呢喃。
挥剑，斩下董三娘首级。
在那即将万劫不复的前一刻；
那神志混乱；连元阴都要被掠夺的时刻；
那不愿承认，却被所有人抛弃，被所有人利用，不甘又认命的刹那。
她本也没了活着的打算。
可那一刻，那如盖世英雄般出现的少年，他那灿若骄阳的笑。
他说：萧兄！我来帮你了！
不是情话，却胜过海誓山盟。
有些人，永远只会说。
有些人，什么都没说，却明知万劫不复，也不管不顾的来了。
萧姑娘不傻……
终于，她看向苏瑾。
眸中似含着残阳下连绵的无尽山海，那是她心甘情愿，不再回首的奔投。
失温已久的心，也不再孤独。
她笑着，也哭着，声如蚊蚋，带着颤抖。
有矫情，更像个得到了，却怕又失去的孩子。
“你为何要来？你这样，要我今后该如何面对你？”
萧姑娘喃喃。
“我又该如何报答？”
苏瑾不喜这般煽情场面，只感叹还好他来了，来的不晚。
而萧姑娘现在模样，还是那小麦色少年，说着这般肉麻的话，让苏瑾很……
他走近了，拍拍萧姑娘肩。
开起以前常开的玩笑，要冲淡这太过抒情的情景。
打趣道：“何必这般见外？”
“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便让好兄弟我爽爽，如何？”
这是之前，他二人常开的玩笑。
萧姑娘也总配合着他，妖孽妩媚的通通接下。
可现在，萧姑娘不妖孽，也不妩媚。
她认真点点头，抱住了苏瑾的腰。
催动法诀，解除【千面】秘术。
她仰起头，目中涟漪万点，看向苏瑾。
“好！我恢复女儿家模样，用真实的样子，给你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