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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同学,真是好巧。”我朝那男生笑道。
“江敏,你是……嫂子同宿的?”苏延锦站起身,不确定地问。
“嫂子?”我转头看了小D一眼,心说行啊,都被人喊嫂子了,还不把你给得瑟死。“对,我就是她的舍友。”
自从那次合作后,我也试着跟这位小苏同学短信交流过,可是他的回复要么是恩,要么是哦,再要么是好的可以,纵然我这么话唠的类型,也不得不宣告弃权。
但就这么放弃眼巴巴盼着许久的肥肉我又不甘心,于是在某个夜黑风高引人躁动的夜晚,在宿舍那俩崽子的煽风点火下,我按耐不住鼓起勇气,最后发了条短信过去。
我是这么说的:苏同学,你对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吗?你不觉得现在的生活还差点什么吗?你想找个女朋友陪你度过这漫漫大学生涯吗?
在我忧心不安地等待中,那边一条消息回道:呃……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对现在的生活也挺满意的,真对不起呀。
我的一颗玻璃心就这么碎的七零八落,胡乱地找了个借口回去:哎呀,真不好意,刚才我正洗澡呢,是我们宿舍的看我手机放在那,一时兴起瞎捣乱的。
我也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再纠缠就是不要脸了,自那后我就再没联系过他。
哪想今天会在这碰上,说实话,还真有点尴尬。
“看来你们早认识?真是猿粪哪!”小D的男人很清瘦,带着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来来来我做个介绍,这两位都是我们家小D的舍友,”又转头对着我们嬉皮笑脸,“这边都是我们宿舍的一群狼。”
“滚,你这禽兽别把我们也拉下水。”坐他旁边的男生不满地踹了他一脚。
看得出来,他们宿舍的感情也很好。
整顿饭吃得倒是很欢乐,我也豪气万丈地喝了好几杯啤酒。千万不要以为我这是借酒消愁,我那是高兴!高兴考试周终于结束了,苦逼的日子总算遇见光明了,明天总算能打包回家吃香的喝辣的去!
要说我这人吧,遇上喜欢的,在没把握之前,我不会投入太深的情感,尝试过,不成功,也许当时会有些小失落,但第二天睡醒,之前的一切立马成为浮云,日子仍旧积极向上地过。真不知该说这是理智呢,还是乐观?
小苏同学就坐在我旁边,我也许喝得有些多了,头晕晕乎乎,意识倒仍旧清醒,只不过愈发的话唠了起来。
我一掌拍上他的肩膀,他正夹着的一筷子牛肉恰好被我这掌力给震了下来。我憨憨地笑:“苏同学,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家往后还是朋友是吧?”
他瞥了一眼周围一圈不明就里,但仍等着看好戏的同志们,温和地拽下我的手,把我扶正在自己的位子上,道:“江敏,你有些醉了。”
我不依不饶地又把手拍上去:“你到底认不认我这个朋友?”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点头反问:“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我认真地眨了眨眼说:“恩!好像是这样的!”转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确认下嘛,免得以后碰上面你会尴尬。”
风卷残云后出了饭店,一阵冬季特有的西北风迎面吹来,刚才还热烘烘的头脑一下清明不少。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那帮人是有意还是无意,小D跟她的新男人黏黏糊糊,小白被另两个男生围着转,徒留我跟小苏同学落在最后。
挥去了对他的那份心思,又加之刚才的醉言醉语,现在反倒心平气和,真把他当一位普通朋友来对待。
我也不刻意地去找话题,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一句,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样的情况下,反倒歪打正着地挖掘出我们两共同的爱好,譬如五月天,譬如某部追了多年的动漫。这兴趣一来,话题也就跟着来了,我这才见识到,原来闷骚如他,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也是能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的。
他甚至还答应若是那坑了多年的动画更新了,他会通知我。
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了……不过我这次倒是真的不再有别样心思,多这么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感觉还挺好.
英语考完后,已时值一月中旬。今年过年早,二月不到就迎来大年夜。这个年,我只见了戎海东两面。一次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一次是初一在戎爷爷家,而初二到初六,我一直在自个奶奶家陪着他们老两口。
据说戎海东圣诞前就出了国,在欧洲的某个小国家陪他母亲过洋年去了,年三十那天才赶回来。
直到这会,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父母是离婚的啊,他妈妈并不像我爸爸一样已离世……比起我,每年能见到母亲的他,着实令我羡慕。
从小我就盼着过年,每次过年原本紧缺的手头就会日渐丰裕。当然,小时候拿到的压岁钱,都被老妈以我还小她来帮我保管的名义给没收了;等到了高中时期,情况有所改观,她会拨出其中的两三张给我,作为我来年的零花钱;而大学是最灿烂的时期,统统落我手,她再不觊觎了,只吩咐了句:好好存着,别乱花。
而今年又是我有史以来,收红包收到最手软的一年。我光数那一张张的红票子,就足足用了五分钟,反复数了三遍才定心。等年后银行一开门,我就办了张存折,留下两千的领用其他全数存进去。
要说老妈每月都多给了六百,也该够了,一开始我倒也能控制着花,但之后时不时地跟舍友逛个街、吃个饭,便再无月盈余,摇身一变成月光。
所以我不得不把这么大数额的钱送银行,存折留家里,让自己在学校想花也花不上。
浑浑噩噩地过了个寒假,胆战心惊地查了各科成绩,看着擦边球的大学物理分,我不禁捏了把冷汗。当再次回到学校,回归咱522宿舍的怀抱,一时竟感觉无限美好。
三月底的时候,许久没联系的戎海东来了个电话。他让我清明先别急着回家,他会来接我。对于某人这次诡异的殷勤,我莫名其妙,刚想客气地拒绝掉,他又抛了一句话过来,差点没把我给噎死。
他说——听话。
……
没几天,妈妈也来了个电话,说今年清明她晚一天再带我去扫墓,清明当天戎海东会来接我,我们将跟着戎家去拜祭下戎奶奶。
之前的每一个清明,都是我们家跟奶奶家的亲戚一块去的。今年的情况不同,我想妈妈是不愿再与奶奶家的人碰面,所以把时间推迟了一天。
去看爸爸那天,我难得的自动自觉,起了个大早。
戎叔叔由于身份尴尬,便是由戎海东开车送的我们。
途中,他下车去买了两束花,交给妈妈道:“曹阿姨,其中一束是我们戎家的……”
“恩,我明白。”妈妈陡然打断他,显得有些急迫,如果我没看错,她似乎还紧张地瞄了我一眼。
今天的天气一早就尽显阴郁,等到了墓地,已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春雨如绵,打在身上倒并无多大感觉,只是站在墓碑前,深深地凝视着碑上爸爸的照片,那永远停留在三十八岁的笑容,这春雨便成了催化剂,令我压抑许久的思念又不断地冒上心头,心境便如现下的天气一般,不见晴空。
回到家,午饭扒了几口我就恹恹地回了房。
晚饭也依旧如此,但正要踏上楼梯的脚步,被一人给强行唤住了。
戎海东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上来拽过我的手腕带往大门,只跟老妈打了声招呼:“曹阿姨,我带这丫头出去消消食。”
他一路把我拽上了车,也不说去哪,我也不问,今天我实在是没精神头搭理他。
车停在了一处灯火璀璨的夜幕下,他熄了火,取了根烟已叼上嘴还没点火又扔了,只平静地说了句:“这里是新建的公园。”
我闷闷地“恩”了一声,搞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听说里边有全国最大的摩天轮,你不想去看看?”
这话听着怎么语带诱哄?
“你把我拉出来到底想干嘛?就为了来这看看?那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也一点都不想看,这样可以走了吗?”当一个人想静静地呆着而不得,心下烦躁,就不免有些竭斯底里。
他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双黑眸中的神采与夜色下的霓虹交相辉映,明灭不定。他忽而勾起嘴角一笑:“可是我感兴趣。”
有些人,软硬不吃,便称之为皮厚。眼下这人当之无愧。
我愤愤地想着,可也不得不跟着他下车,只因他说了句:“你可以不下来,我就当做是妹子向哥哥耍赖,请求抱抱的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