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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怨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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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刺藤圈中,战的意志已经快要被那无尽的怨气给打垮了,可忽然间,意识中的漫天光团再次绽放出光彩,那种被力量撑爆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自从在神韵森林与怨噬一战后,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一次战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光团所代表的含义,从其中一团较为微弱的光团中,他甚至确定它就是那个在巨山城为了自己而惨死的伶霜,耳边反复回荡着她温柔的叫着‘战哥哥’。那种感觉温暖且充实,仿佛自己继承了他们的血脉,并延续着他们的生命。

    “战~”可儿看到那个血光冲天的战还是有一丝担心,弱弱的唤着爱人的名字。战一个转身,身上的血气消失,满脸自大的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口中重复问着:“我是不是很棒?”,看到他又变回了那个愣子,可儿无奈却安心的笑了。

    被战击晕的叶在混沌中仿佛回到了那个自己不愿想起的时光中。神韵森林中,叶在危急关头抛弃了战和可儿,拖着新生出来的身体快速朝来路奔跑着。口中默默念着对不起,这句道歉是给可儿的,临危抛弃自己心爱之人让他无地自容。

    他连续奔跑了一天一夜,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等他清醒时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宽阔的山洞中,看看四周,整齐的床铺和生活用品,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温暖。还没等他细细打量,身上便传来一股剧痛,他掀开棉被一看,被怨噬所染而新生出来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看上去就像缺水的树皮,并伴随着一阵阵的刺痛。

    “今天收获不错,居然能够发现一群猪鹿,好好腌制一下,够我们过冬了。”正当叶查看自身状况时,洞外传来了声音,他赶紧盖好棉被装睡,现在处境不明,一切小心为上。

    “他还没醒,已经三天了,这么不吃不喝的,真的没关系吗?”叶感觉到一双滑腻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将眼睛张开一条缝打量着床边的人,令他惊奇的是,这两个人居然都是人类,一男一女,身上裹着兽皮,正讨论着自己。

    “是啊,可你也检查过了,他除了脱力外没什么病,可就是不醒,我们得想办法让他吃点东西才行。”说话的男人看上去很普通,中等的身高加上瘦弱的身体,十分不起眼,倒是摸自己额头的女人有些特别,虽然黝黑,可依然难抵他的俏丽,身上的兽皮只是遮住重要部位,露出的腹部和大腿窈窕紧致,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叶继续装睡了一天,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这是一个游侠群落,因为兽疆一直在捕杀不愿赢取兽号也不愿为食的种族,所以兽疆的游侠和盗匪数量一直不多,可这里却异常繁荣,原因便是他们所选择的地点,这里离神韵森林很近,基本属于半禁区,很少会有部队对山林进行扫荡,也没人会相信有人敢躲避在离兽神殿如此近的地方,所以这个由人类组成的游侠群落才得以发展至今天的规模。

    叶醒后,群落中的人对他都很好,嘘寒问暖,尤其是那个名叫山葵的漂亮女人,她是这个群落唯一懂得医术的人,所以照顾叶的职责也落到了她的身上,他们经常在一起,叶将自己在外获得的知识传授给山葵,山葵对他的照顾也无微不至,久而久之,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叶的心中也对她产生了好感,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足。

    叶来到这里的第十天,天空出现异象,兽神正式宣布人类赢取兽号,可群落中的人并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只是当作神迹而膜拜一番,然后继续过着山野生活,叶很喜欢这样,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忘却神韵森林中发生的一切。

    平静的生活在这一天被打破,一个男人回到了群落,这是一个身体健壮面容俊朗的青年,他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都是一些山里没有的玩意儿。他是一个出山游侠,名字叫甘蓝,是山葵的丈夫。那天叶和众人前去接他,他永远忘不了山葵那激动的拥抱和幸福的微笑。他见过这种微笑,可儿在看战的时候就曾出现过。叶刚刚萌生的情愫再次夭折。

    他回到住处,脑海中回想起了很多。看到可儿和战在一起时的嫉妒,成为魅兽族男奴的耻辱,得知云老师死讯时的痛苦,为战冷漠对待云老师身死的愤怒,自己临战脱逃的羞愧,种种负面情绪占满了他的大脑。

    从那天后,山葵也不再找自己,每天都和甘蓝挽手出去捕猎,留下孤独的叶胡思乱想,越想心中的怨越强,他开始将一切责任推脱出去,觉得所有人都负了自己。原本平静温暖的山村在他眼中也越来越不堪,山葵和甘蓝的幸福变成了炫耀,群落人们的关心变成了对他的怜悯,孩子的玩闹变成了对他的嘲笑。这样的情绪越演越烈,每天都活在愤怒与自哀中,痛苦无比。

    就这样又过去一个月,他被怨折磨的精神恍惚,身体上的伤重新复发,而且更加严重,那干枯的皮肤开始变黑,并且发出腐烂的恶臭。一天,一个孩子无意间看到在河边清洗伤口的叶,被他那狰狞的伤疤吓了一跳,并将这件事告诉了群落里的人,叶永远忘记不了,当他进入群落时,所有人那异样的目光,有恐惧,有怜悯,有厌恶,他拼命的向大家解释着,可他们不愿听,甚至不愿靠近自己。

    “叶,群落有个规矩,凡是得了传染病的人必须离开,不过你放心,甘蓝在不远处的拉维卡城认识一个医生,我们会为你准备足够的食物和兽金,一定会将你的病医好。”山葵以医生和叶最好朋友的身份来劝他,准备了充足的物资并决定和甘蓝陪他同去。可是这样的善举在扭曲的叶眼中变成了无情的抛弃,就和自己在神韵森林所做的一样。

    心中的怨彻底爆发了,他拿起包袱中的一颗种子,催动木源之体让其在手中快速生长,不一会儿便成为了布满了尖锐长刺的藤蔓,叶就用这些刺藤杀死了群落中的所有人,山葵是最后一个,他还记得山葵抱着被腰斩的甘蓝时悲痛欲绝的模样,叶从身后抱住痛哭的山葵,告诉她:“只要成为自己的女人,便会给她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让她过上比在群落里幸福一万倍的生活。”可是山葵却用一根尖刺狠狠扎向自己的胸口,为的就是能够连同身后的叶一起杀死。山葵死了,叶看着刺破皮肤的尖刺,忽然仰天咆哮道:“为何要负我,全天下的人都要负我,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怨炎焚烧这一切,而我也将成为净化你们的使者!”叶的内心中忽然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晰,怨战胜了心中的善,既然怨恨一切,那便摧毁它们。随着叶高举的双手,地上的刺藤纷纷扬起,将被无故杀死的众人举上半空,并吞噬他们的血肉,在空中肆意扭动的刺藤生出了一张张大嘴,发出怨愤的尖叫,俨然一副噩梦中的景象。在叶身上的尖刺钻入了他的体内,盘踞在他的心中,叶在自己的极端思绪中突破了心障,化身成为怨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