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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儿,我听宫女说,你与这周王的关系极为要好,他昨晚还为了你,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你的清白,究竟没有这回事啊?”两人本是在聊着如何替自己亲人洗刷冤屈的事情,不想语嫣话锋一转,没头没脑地问出了这句话。
玉岚的表情一滞,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话,便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可是还不等她想好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语嫣却已进一步状似无意实是有意地告诉她:“想要救你我的亲人,仅凭你我两人之力,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这周王是所有皇子中最受当今圣上宠爱的一个,我在想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是不是……”
“不可以,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玉岚截断了语嫣将要说出口的话,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语嫣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你可曾想过,我们的亲人所犯的是什么罪,那可是勾结敌国,卖国求荣的死罪,这件事又已经过去了两三年,仅凭你我两个小女子的力量,又如何能够救他们,单是要翻阅以前的案卷这件事,你我两人就无法办得到。”
知道语嫣说的是实情,单凭她们两人之力,如果在朝廷中没有助力的话,的确是难以救出她们的亲人,玉岚不由得陷入了思索中,为了救自己的亲人,自己究竟是该去见这周王还是不去呢?
由于语嫣是借着替德妃采买东西的机会出来的,才在玉岚这里呆了大半个时辰而已,便要告辞回去了。
瞧着语嫣缓缓往外走的身影,玉岚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表姐昨晚可曾对岚儿施以援手。”
语嫣的表情一楞,复摇了摇头,轻缓地道:“德妃的身子一向都不是太好,昨晚她并没有出席宴会,我便一整晚都在照顾她。”
玉岚的心里划过一抹失望,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表姐昨晚也没有派人给岚儿送过特定的茶杯吗?”说此话时,玉岚的眼神紧盯住语嫣不放,仿佛要从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出个究竟来。只是最终,她还是失望了,语嫣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她对这事并不知情。
“秦妈,你替我送送语嫣吧!”知道秦妈已经有几年未见到这宁国府的人了,内心必是非常渴望听到她们的消息,玉岚便善解人意地特意安排秦妈去送送语嫣。
关上房门,静坐在檀木椅上的那刻,玉岚的思绪暗自翻动起来:昨晚究竟是谁给自己送上那带有“害”字茶杯的?那人是要告诉自己,有人要害自己吗?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昨晚害自己的人又是谁呢?她为什么要害自己?从她敢在太后的寿辰上大作文章这件事来看,这人的势力应该是不容小觑的,只是会是谁呢?自己以前一向都深居浅出的,除了这李氏念念不忘要除去自己外,自己应该是没有树敌的,那么这人又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地想除去自己呢?自己究竟与她有什么怨仇?想到临走时,这蜀王对自己的告诫,玉岚的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一个念头,难道说昨晚陷害自己的人是这淑妃,想到她在宫中的势力,心里划过一抹深思。
只是想到这蜀王最近多次对自己的帮助,眉头又不由得皱了起来,这蜀王最近怎么会这样频繁关注自己,自己只与他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而已,他没有理由这样帮自己啊!他这样帮自己,究竟会有什么目的?想着想着,不禁又想到了那晚与自己共舞的男子,她总是在疑惑那晚的男子会不会就是这蜀王?毕竟这两人的气质如此的相似,就连这眼神都如此的神似,这容貌可以骗得了人,但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连着半个月,府里都安安顺顺的,由于玉蓉出嫁的时间比较仓促,这李氏自回来后,便与玉欣整日忙于替玉蓉准备嫁妆,也不知道是她现在究竟是无心于候府的掌家权还是暂时没有挪得出时间来争夺这掌家权,回来后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对老太太提起这事,老太太自然也是不会先提起的,这事大家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五夫人安心地养她的胎,自从听到她有喜的消息后,候爷对她的宠爱更甚以往,只是每晚在她那里留的时间少了很多,各房夫人最近雨露均沾,人越发的滋润了,老太太也是整日眉开眼笑的,只觉得府里一片和气。
这段时间里,镇国候府最引人瞩目的事情就是这二少爷箫玉良回来的事了,他是秦王的伴读,两年前便被秦王派了出去管理他的封地秦地,众所周知,秦地的土地非常的肥沃,物产非常的丰富,每年纳贡给朝廷的银两并不少,据说,这些都是这镇国候府箫玉良的功劳,自他替秦王接手秦地后,秦地便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里的老百姓现在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箫玉良是傍晚时分回来的,当时天色已近黄昏,夜里微微有了些凉意,众人就一起坐在大厅里等他回来用饭,按理来说,远没有让长辈等晚辈用饭的规矩,更何况是在镇国候府这样规矩严明,豪庭显赫的世家里面,但就因为这箫玉良是秦王的伴读,是秦王跟前最得脸的人,众人自是把他捧得高高的。
太子早已过世几年,皇上现在千秋鼎盛,便没有在众皇子之中选出太子,但众人一致猜测,最后能够夺得这太子之位的必定是这秦王和晋王,秦王的母妃贤妃娘娘现在替皇后执掌着凤印,虽不是皇后,却有着皇后的实权,这贤妃的哥哥又是当朝的骠骑大将军,秦王娶的又是兵部尚书谢玄的嫡女谢馨兰,天下三分之一的兵权都集于这秦王的身上了,就连这武宗皇帝有时候都不得不忌惮这个儿子几分。
而宫中能够与贤妃娘娘相抗衡的便是这晋王的母妃淑妃娘娘了,她是武宗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也是平国公府的嫡女,这平国公府,世代簪缨之家,老国公当年也是行伍出身,后来靠着军功一步步得到国公封号的赏赐,只是到了淑妃娘娘这一代,她的嫡亲弟弟平国公虽也承袭了国公位,终是没有什么建树,平国公府眼看着慢慢萧条冷清下来,淑妃娘娘自是急在心里,本以为与这箫玉岚结亲后可以得到镇国候府与宁国公府的助力,没有想到这宁国公府最后却落了个勾结敌国,卖国求荣的称号,害得她的计划到头来一场空,为此,她现在非常迫切地想利用晋王的婚姻获得助力,偏偏这晋王又与镇国候府的嫡女箫玉岚有了婚姻,堂堂镇国候府的嫡女,又岂会屈居她人之下做侧妃,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尽快与她解除婚约,替晋王另结新的助力了,但同时又不能让自己的皇儿晋王承担这薄情和寡义的名号,这可就难为了她。
燕王与周王现在倒是不足惧的,燕王的母妃敬妃娘娘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太好,她本是吏部尚书的嫡女,但因为宁国府卖国求荣一案,她的父亲也受了牵连,现在的她也只不过是个罪犯之女罢了,皇上要不是看在燕王面上的话,她也一早就被判罪了,因此燕王并没有什么强有力的母族。
而周王就更加不用说了,虽说这周王极其受到当今圣上的宠爱,但她的母妃德妃娘娘只是边陲小镇一个官员的女儿而已,在宫里人微言轻,这周王小的时候并没有少遭几兄弟的奚落和排斥,这境遇之后有了很大的改变也全赖他的年少聪明,据说他记忆力过人,博闻强记,之后一步步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后来才慢慢地得到了这皇上的宠爱,随着他地位的高涨,她母妃在宫里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此时,下人已经恭敬地走了进来,朝在座的人一一行过礼后,立即拱手对着候爷道:“二少爷已经进门了。”众人皆喜不自胜,老太太与李氏一脸的激动,候爷虽还是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但眉梢间还是隐隐藏着些笑意,玉欣是笑得就如一朵盛开的百合,上一刻本还是愁眉苦脸的玉蓉这一刻也情不自禁发出了会心的笑,就连这几房夫人除不在座的五夫人外,皆露出欣喜的神色。
玉岚却是在心里连连冷哼,这些人真虚伪,看见这箫玉良如今这么有成就地回来后,纷纷巴结起来,自己的嫡亲哥哥都失踪这么久了,却愣是问都不问。
才刚想着,这二少爷就挑开水烟色的帘子走了进来,一袭深青色的长衫,衫上以金丝线勾勒出一副墨色云图,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有着一股与实际年龄不太相符的稳重,与候爷有着五分相似的脸孔此刻正紧绷着,一脸的威严与肃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年轻男子,乌黑的头发仅用一枚羊脂玉高高挽起,公子如玉不足以容形此人,倒是个雅致的年轻贵公子。
“孩儿见过父亲,祖母,母亲。”箫玉良进来后,恭敬地向上座的三人行了礼,目光微微柔和下来。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玉欣喜不自禁,亲自为箫玉良倒了杯茶,玉蓉也不逞多让,立即去给箫玉良盛了一碗饭。
“妹妹,恭喜你了,哥哥收到家里的书信后就马上赶了回来,真担心这最后赶不回来错过了替你祝福的好日子,好在最终还是赶了回来。”玉良一脸柔和地望着玉蓉,想着这才两年不见,再次回来时,却是他妹妹将要嫁人的时候,不免感叹了一番。
因着玉良的回来而硬是带上丝丝笑容的玉蓉听了这话后,脸立刻又变得沮丧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模样。
“妹妹,你这是……”玉良一脸的疑惑,心思细腻的他马上就察觉出了情况的不对劲,他的妹妹不是快要结婚了吗?哪个新嫁娘不是欢欢喜喜待嫁的,怎么他的妹妹就这副想要哭的样子。
“菜凉了,大家还是开席吧。”老太太威严地打断了玉良还要往下说的话,率先拿起自己面前的碗,众人也随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碗,因候府有着严格的规矩,集体聚在一起吃饭时主张“食不言”,因此,老太太这话下来后,桌上立即变得一片静悄悄。
只是席间,玉良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疑惑起来,自己的妹妹究竟是怎么了?老太太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不让自己把话接下去,难道妹妹结婚这事当中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受到对面强烈目光的注视,玉良警惕地抬起头,这一抬头,一双璀璨的星眸立即就映入了他的眼中,女子有着姣好的容貌,肤如凝脂,眉似远黛,目若秋水偏又凛然生威,眼里流淌出丝丝的妩媚之气,细瞧时,又会觉得她的眼睛自始至终流露出的都是一股冷漠疏离的感觉,远远地将她隔离在众人之外,这人是谁,怎么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不准你盯着我姐姐瞧。”玉良还在疑惑时,林儿已经打断了他的遐想,一脸愤怒地盯着他,眼睛似要喷火。
玉良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内心大震,这女子居然是箫玉岚?天哪!谁能告诉自己,这才两年的光景而已,这箫玉岚的变化怎么就那么大?以前自己每次见她时,总是会看到她一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样子,怎么这才两年的光景而已,这人怎么就像完全变了个样!
“瞧你这孩子,才两年的光景而已,连自己的岚妹妹都不认识了。”李氏对着玉良调侃起来,实是替他解去了刚才的尴尬。
玉良顺口接过了话,“孩儿只是没有想到,这才两年的光景而已,岚妹妹就出落得这么标致了,真个是女大十八变,娘不提的话,孩儿还真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众人这时已用完了饭,老太太命人将碗具收下去后,众人便对着这二少爷调侃起来,说二少爷毕竟是离家两年了,一时间认不出自己的妹妹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岚儿这一两年变化挺大的,随之,众人又询问起了玉良这两年在秦地的情况,虽说玉良在秦地的这两年不断有书信寄回,但信中的内容也只是简单地叙述了他在秦地的简单生活而已,现在见到了他本人,远没有他的亲口回答来得详细具体,为此,老太太与李氏一直不断地询问玉良在秦地的情况,玉良是有问必答,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从他的叙述中,玉岚知道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年纪轻轻的就把秦地打理得有模有样,难怪这秦王如此的礼遇他,心中也不由得对他升起了一丝的警惕,这人必定不好对付啊!
这夜,玉岚陪着众人与箫玉良叙话叙到了大半夜才告辞回去,箫玉良回来后,一直都忙着向秦王汇报秦地的情况,留在家里的时间极少,两人几乎没有再碰过面,就算是偶尔碰见了,两人也只是随便打个招呼而已,玉良还是那一脸严肃的表情,玉岚短时间内无法摸清他的心思,只觉得这个人颇有些高深难测,为此,出门时总是挑他不在家的时间,以免引起他的警惕,她就不相信,这箫玉良回来后,李氏不会将她们之间斗法的事告诉箫玉良,最起码,都会将玉蓉为什么会嫁给司马风流的事告诉他,这玉良听了,就不信他没有那么点想法,只是到目前为止,这人还是按兵不动的,这就足可看出此人的心机必定很深,自己还是要小心为上。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晃眼就到了玉蓉出嫁的日子,由于这司马风流并没有府邸,李氏虽说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一笔钱替两人置办了一个三层进的院子,但这座能够让将要结婚的两人可以安心居住的宅院对于京中大族来说,始终是瞧不上眼的,为此,李氏在征得老太太与候爷的同意后,便将这两人的婚宴放在了候府置办。
经过繁杂的六礼后,玉蓉终于在深秋十月的某天结婚了,中午,司马风流从李氏给他买来的小院司马府过来迎娶玉蓉,到了傍晚时分,玉蓉便一人独留在司马府,司马风流过来镇国候府招呼众宾客。
太阳已经慢慢下山了,晚霞给天空镶上了一道金边,随着夜的降临,晚霞慢慢滑落,换上了夜的颜色,是夜,镇国候府早已高高地悬起了大红灯笼,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一派喜气奢豪的样子。
正厅内,早已聚满了前来贺喜的宾客,有些是往日与镇国候爷有交情的同僚,有些是听说箫玉良,秦王眼前的红人已经回来后,赶着过来巴结的人,也许这些人的内心都在暗暗期待着秦王今晚的光临,到时也好来个不期而遇吧。
内室里,各府的家眷也纷纷齐聚一堂,众人围绕在镇国候府老太太的身旁,与老太太说起了话儿,玉岚进去时,几位官太太皆亲切地向玉岚打起了招呼,她们边笑着与玉岚打招呼还边夸奖起玉岚,“瞧这二小姐长得真像是画上走下的人儿,这模样长得真是标致。”
玉岚在太后寿辰那晚大放异彩的事,在场的不少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一见到这镇国候府的二小姐进来,便急着与她打起了招呼,对于众人的称赞,玉岚只是谦逊地笑了笑,一派从容淡定,不卑不吭的神情,这一下子又更加博得了众人的好感,都纷纷叫唤自己的女儿过来与玉岚多多亲近亲近,姑娘们听到家里人的叫唤后,一时间都围着这玉岚转。
玉欣嫉妒得眼都红了,这些姑娘们以前那个不是围绕着自己转的,今天居然风水轮流转,都围着这箫玉岚转了,我呸,这个贱人,真恨不得立马上去扇她两巴掌,让她好瞧清自己的位置,一个将要被晋王抛弃、名誉将要扫地的杀人犯罢了,那里值得众人这样对她众星捧月的,这份殊荣应该是自己的。
“玉欣,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啊?”御史大夫家的司马莹故作紧张地惊喊出声,眼里却是掩都掩不住的奚落,假装看不到她的怒气。
听了司马莹关切的话语,玉欣只气得头发乱颤,真恨不得当场立即就来个大爆发,但瞧着众人投向自己的诧异目光,便暗暗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淡笑着对司马莹解释也是对众人解释:“最近忙于替妹妹准备出嫁的礼单,倒是忘了休息。”
李氏适时地插了句嘴,“这孩子,一忙起来,就连自个的身体都不注意了。”
众人听了,之前因为她与晋王夜里幽会所产生的鄙视心里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暗思这玉欣倒也是个乖巧的孩子,懂得爱护幼妹,也许她与晋王的事未必就如外面所传的那么不堪。
玉岚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这玉欣的反应能力还是挺强的,这样对她明显不利的场面她都能扭转过来,不过她不是想要扭转吗?自己还偏不让她扭转呢?
想到此,玉岚便一脸笑盈盈地对众人道:“姐姐还真的是挺爱护幼妹的,岚儿上次与晋王的约会,姐姐见岚儿一时间赶不过去,便私下替妹妹赶了过去,岚儿感动得……”边说还边感激涕零地望着玉欣,一副姐妹情深的表情,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当真是一幅十分感激这玉欣的模样。
众人一时间望向这玉欣的眼里又充满了鄙视,暗暗同情起这箫玉岚,自己的姐姐私下替你去与这晋王幽会,哪里是为了你,她那是为了她自己啊!她是准备要抢你的未婚夫啊!可怜你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当真以为她是个好姐姐呢?众人也是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要不就该知道,一个能够在太后寿辰上力挽狂澜,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的女子,又岂会是一个笨人。
玉欣这一刻当真恨不得上前撕去这箫玉岚的假面具,内心怒火大炽的她将手里的真丝手帕扭得变了形还不自知,内心只能暗自安慰自己,一会有她好瞧的,我看她过了今晚后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正厅内,秦王不负众人的期待,与晋王相携着姗姗来迟,镇国候爷的脸布满了笑意,虽然早就猜测到这秦王今晚会过来,但现在看着两位王爷一起过来,足可见他们对自己的重视,这脸就喜不自禁的,倍觉自豪,就连一直都紧绷着脸的玉良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司马风流更是红光满面。
因为两位王爷的到来,众人的兴致都很高,纷纷向这司马风流敬起了酒,嘴里说起了祝福的话语,司马风流一一笑着回敬众人,酒过三巡,秦王因为还有事,便笑着对候爷道:“让候爷见笑了,本王今晚还有事要办,不得不先告辞了,走之前,只好把令郎也带走了,候爷可不要怪啊。”
“不怪,不怪,你们随便。”候爷欣喜地望着他们远走的背影,两人走后,晋王因不堪酒力,也向候爷请辞起来,说是要去园子里走走,司马风流也随之请辞去吹吹风。几人走后,众人的兴致还是很高涨,继续喝起了酒,席间,由于喝了点酒酒气上涌的缘故,众人说起话来就胆大了不少,一时间也忘记了顾忌,不断有人恭维候爷,说是将来无论是哪位王爷当了皇上,这候爷都是跟着沾光的,这话一出,候爷内心大惊,这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啊,皇上现在千秋鼎盛,这话要是传了出去的话,不是在隐喻着两位王爷现在就在暗中期盼着他早日归天,好谋取他的皇位吗?
就在他想岔开话时,突地,管家就挤到了候爷的身边,向他嘀咕了几句,候爷的脸复变得郑重起来,这蜀王今晚怎么也过来了?他一向不是最讨厌在众官员之中走动的吗?但瞧着众人情绪还是那么的高昂,立马又将这疑惑的心思压了下去,与众人说笑起来。
玉岚带着春梅往梨花院的方向赶,春梅嘴里不断地咕哝着;“二小姐,今晚的那个丫鬟也实在是太过份了,那么多人都在呢,她为什么偏偏把茶洒在你的身上。”、
玉岚皱了皱眉头,也觉得今晚之事实在是太蹊跷了,当时那么多人都在呢,怎么这个丫鬟就那么巧地将茶倒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当时距离那茶还是有挺长一段距离的,偏巧在这个时候,玉欣又主动找自己说话,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她身上,而没有注意到周遭的事情,自己现在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丫鬟的容貌,才发觉她其实挺面生的,她几乎从未在府里出现过,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巧合,但这种种巧合加在一起,就是不巧合了。
“二小姐,四姑爷在前面,你看我们……”春梅蹙了蹙额,实在是不明白今晚怎的那么巧就遇到了四姑爷,这四姑爷现在不去前厅招呼客人,跑来这后院干什么?
春梅的话语很快就打断了玉岚的冥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玉岚转过身子,意欲与春梅从另外一条道上走,不想背后却传来了司马风流的讽刺声:“二小姐不会是心虚了吧?怎的见到我这往日的情郎便要躲,以前怎么就不见你躲我呢?”
“你胡乱说些什么?你这样毁谤我们二小姐的声誉,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还不等玉岚开口说话,春梅便对着这司马风流质问起来,什么人啊!居然敢在此胡言乱语,要不是自个不要脸地让这四小姐有喜的话,现在还不定在哪个角落乞讨呢,现在倒好,这前脚才娶了四小姐,后脚就肖想起了二小姐,他配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安的什么心?哈哈哈,你倒是问问你们二小姐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她往日的情郎?是谁曾对我说,我们以后永远不离不弃的。”司马风流一脸的气愤,回想自己被赶出这镇国候府时,所有人对他的嘲讽与轻蔑,他心里就禁不住涌起一股愤怒,要不是因为这箫玉岚的话,自己也不会有此番的遭遇,既然这箫玉岚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也不会让她好过。
春梅还待继续说话,玉岚却伸手拦住了她,对着司马风流呵呵呵冷笑起来:“司马风流,你还是个男人吗?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你先扪心自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勾搭我吧?哦,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一句,我那个一直都对我疼爱有加的娘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
“你都知道了?”司马风流苍白着脸,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哼……”玉岚冷哼了一声,满脸的讽刺。
“啪啪啪……”蓦地,三人的身后就传来了拍手的声音。“我倒是不知道,风流兄居然这么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西席而已,竟敢色胆包天到勾引镇国候府的嫡小姐,你说这事要是传到了镇国候爷的耳里,我看你这姑爷的位置……”蜀王边说边向几人走了过来。
“蜀王饶命啊!还望蜀王大人有大量,不要将今晚之事告诉候爷,晚生感激不尽,他日蜀王有需要到晚生的,晚生定当竭立报答。”“扑通”的一声,司马风流立马跪在了地上,一脸的敬色,面如土灰地朝蜀王叩起了头,额上的汗不断往外冒。
“滚,下次再让本王见到这样的情况,小心你的狗命。”被蜀王威严气势吓到的司马风流连滚带爬冲了出去,春梅掩着嘴偷笑。
“走吧!”玉岚连看都不看这蜀王一眼便招呼着春梅回去。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本王刚才好歹救了你,你怎么连个谢字都没有?”瞧着眼前人对自己的冷淡,蜀王只觉得自己的心刹那划过一丝失望,忍不住就出口质问,其实他本意并不想这样与她说话的。
“民女谢过蜀王刚才的救命之恩,请问蜀王,民女现在可以走了吗?”玉岚恭敬地向蜀王行了一礼,抬头等着他的答复。
“你这人,给,这次记得拿好了,千万不要再弄丢了。”说着话的同时,玉岚就见蜀王给自己递过来了一个物什。
玉岚接过后,大吃一惊,这个玉佩不就是前几晚歹人趁着自己不在家时闯进自己屋里偷走的玉佩吗?怎的会出现在蜀王的身上。
感受到玉岚强烈的质疑目光,蜀王撇了撇嘴,迈开步子便往外走,只是临走时还是忍不住丢下了那么两句话,“不要乱想,今晚一切要小心。”
望着蜀王走远的身影,春梅忽的就转过头直盯着玉岚,困感地道:“二小姐,你说这蜀王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好心帮你,他不会是对你……”
“不要乱想。”玉岚打断了春梅将要往下说的话,径自往前走。
春梅立即跟了上去,只是瞧着玉岚的背影,又不禁一阵轻笑,这二小姐说话的语气,浑身散发出的气势怎么与这蜀王如此相似,要不是二小姐早已与晋王有了婚约的话,这二人倒是挺相配的。
梨花院的院落外,晋王一脸急躁地踱来踱去,不时抬头望望梨花院里的情况,眼内划过一抹狠毒,又不时伸头瞧瞧唯一伸向镇国候府主宅的通道,神色复杂多变。
石子路铺就的甬道,慢慢现出了玉岚的身影,一身淡粉的百褶丝绸长裙,映着这漫天的青葱树叶,只觉得绿叶丛中一点红,随着这红花的慢慢挪进,晋王一时间也不由得看呆了眼。待回过神后,眼内就涌上了一股阴狠,小跑着向玉岚靠近时,立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翩翩佳公子模样,眼里一片温润。
“岚儿,你总算回来了?”晋王在距离玉岚五步远时停住了脚步,好声好气地与玉岚打着招呼。
“晋王有事找民女吗?”玉岚细瞧了一眼四周,发现一片寂静,晋王的身边居然不带任何一名侍卫,心里涌过一股不安,这情况有点诡异啊!这晋王不好好地待在候府的主宅畅饮,跑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重要事非得今晚这个时间说的。
“岚儿,我今晚有点事想和你私下说说,你能不能……”说完,眼睛不经意就往玉岚身后的春梅瞥去。
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玉岚却一副不懂的模样,径直对晋王道:“春梅并不是外人,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你确定吗?包括我以下要对你叙说的爱慕之心你也要让她听吗?”晋王对玉岚揶揄起来,发出轻快的欢笑。
“这……”全身处于戒备状态的玉岚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由得怔住了。
“二小姐,奴婢先进去替你找衣服了,奴婢就在院子里,二小姐有事就唤奴婢。”春梅识趣地适时开口,暗思这晋王终归是二小姐的未婚夫,虽说两人前段时间闹得不愉快,但夫妻间没有隔夜仇,这晋王没准现在后悔了,趁着四下无人时找二小姐忏悔来了,自己还是不要留下来妨碍两人为好。
玉岚朝春梅点了点头,春梅便迈步往梨花院走去,望着春梅慢慢溶入夜里的身影,玉岚心内划过一股不安,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待要叫住春梅,却不知为什么要叫住她,想着,便由着她继续往前走。
“岚儿,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怪本王?”晋王深情地凝视玉岚,眼里一片愧疚之色。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不对,眼前这个人真是晋王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眉顺眼了?”心内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镇国候府的偏厅内,众官员的家眷正要用饭,忽然就听到玉欣发出了惊讶的叫声,众人一时间都用略带些鄙夷的目光望向她,这个人真的是镇国候府的嫡女吗?怎的这么不懂礼仪,众人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老太太也略带责备地瞪了玉欣一眼,她这个嫡孙女往日倒是个知礼的,今晚怎的这么不知道礼数。
接收到众人奚落的目光,玉欣心里气得咬牙切齿,但面上,还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对这老太太说话时,半点怒气都没有:“祖母,岚儿还没有回来呢!”
“这岚丫头……怎么换件衣服去了哪么久?”经玉欣提醒后,老太太这才发现玉岚到现在都还没有过来,原来这欣丫头刚才是想提醒自己,看来自己刚才实在是怪错她了,想着,便吩咐起李妈妈,“翠玉,你替我去这二小姐那里走一趟,瞧瞧她究竟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这岚丫头平日不是这么不知礼的人,派别人去我又实在是不放心。”
李妈妈领命后便退了出去。
众人这时也已经回过了味,知道自己刚才是怪错了人,这大小姐倒是个心善的,时时关心着她的妹妹。
望着李妈妈远走的背影,玉欣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箫玉岚,我看你这次还不死。
梨花院落外,玉岚皱了皱眉头,心里一肚子火,这晋王是不是有病啊!唠唠叨叨了小半个时辰就是祈求自己原谅他,自己都说得很明白了,不会将前事放在心上的,这人怎的还这么啰嗦,简直跟个长舌的妇人一样。眼瞧着这春梅都进去这么久了,怎的还不出来,老太太这会必是急着派人寻自己回去用饭了吧。
才刚想着,夜空中突然就传来一道凄厉的长啸,长啸过后又归于寂静,只是不大一会儿,这凄厉的长啸又再次响起,似是女子痛苦的悲鸣声。
“不好,这悲鸣声是春梅发出的。”来不及多思考,玉岚三步并两步往自己的梨花院跑去,也顾不上晋王了,两道人影快速地从她的梨花院里闪了出来,玉岚待追过去,又担心春梅的情况,焦虑之下,立马拿出衣袖下的手枪,迅疾地朝两人射过去,“呯呯呯”,寂静的夜里传来了子弹划过长空的声音,其中一人的手臂中了子弹,速度缓了下来,另一人赶紧上前扶住他,两人眨眼就消失在这浓浓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