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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咱们谈谈。”
一进门，老爸开门见山道。
杨枫点点头：“我正好也有事跟您说。”
“去我房里。”杨战天在前面带路。
走进杨战天的房间，杨战天道：“听小雪说，你又有进步。”
“一点点。”杨枫谦虚地笑道。
杨战天点点头：“看来你真是开窍了，我很欣慰，一切都不晚。”
“嗯。”
“你把我的书看完了没？”杨战天随口问道。
“完了。”杨枫道：“我正想让您教我实践。”
杨战天眯起眼睛：“这才几天，真的看完了？”
“我还能骗您？”
杨战天随手拿起一本《伤寒杂病论》，随口问道：“这书中的六经是指？”
杨枫毫不犹豫答道：“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厥阴、少阴。”
杨战天微微点头，又问：“《本草纲目》囊括了多少种可以入药的动物？”
“四百四十四种。”
“这444种动物分成哪六部。”
“虫、鳞、介、禽、兽、人。”
“好好好，”杨战天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本周教你把脉，下周教你认穴针灸，再下来捏骨按摩。”
……
因为是国庆和中秋双节相遇，高三也放了两天假。
中秋夜。
天空格外晴朗，一轮圆盘似的明月高高悬在夜空。
杨枫家的小院中间，四方桌上摆着敬月的礼品。
敬月是当地的习俗，不过，城里的年轻人是越来越不当一回事了。
四方桌上有秦雪做的五仁老婆饼，有当年的瓜子花生，有月饼，还有菱角和荸荠。
今年的中秋节，杨家三口人脸上都家境是喜气洋洋的，毕竟生活欣欣向荣，越来越好嘛！
敬完月亮，三口人就围着小方桌坐下，吃着糕点，聊着家常，杨家父子俩也小酌了几杯。
这天晚上，华夏大地，家家户户都会上演类似的一幕——赏月、把酒、夜话。
就说隔壁王奶奶家，朱荣荣今年手里有了点积蓄。为了尽孝，他网购了几对阳澄湖大闸蟹。一对都得一百多，算是小小破费了一下。
这会儿，朱荣荣细心地给奶奶剥开蟹壳，将蟹黄挑到碗里，然后送到奶奶嘴边：“奶奶，您辛苦了，以后孙子养您！来，尝尝这个。”
王奶奶笑得很开心，脸上的皱纹都凑在了一块，她点点头：“乖孙子，奶奶先吃个柿子。”
……
杨家小院。
杨战天端着小酒盅，看着天上的明月，情不自禁附庸风雅赋诗一首，不过却是拾人牙慧：“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清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看着父亲摇头晃脑的样儿，一旁的杨枫和秦雪都是抿嘴发笑。
“爸，贾雨村人家是为了抒发生平志向，您啥意思？”
杨战天呵呵笑道：“我是替你吟的。你别闲着，整两句。”
杨枫不假思索：“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秦雪也不甘寂寞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杨战天哈哈大笑：“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个好。”兄妹俩端起酒杯向父亲敬酒。
月华如水，小院里欢声笑语，其热融融。
“一家人对月吟诗，真是羡煞旁人哪！”
听到这个声音，杨家三父子齐齐扭头看去，只见门口月下站着一个丽人，手中提着礼盒。
却是陈琳星夜造访。
“琳姐。”
杨枫叫了一声，杨家三口同时站了起来。
“陈老板，这么晚了，您这是……”杨战天看着陈琳手里的礼盒，有些纳闷。
陈琳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孤家寡人一个，想跟你们搭个伙。”
“哦？”杨战天脸上先是一怔，旋即笑道：“不胜荣幸，欢迎之至。小枫，赶紧给陈老板搬个凳子。”
四个人很快又坐了下来，陈琳打开礼盒，有一块蛋糕，一盒月饼，还有一些小点心。
杨战天不高兴道：“陈老板，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多见外？”
陈琳摇摇头：“大过节的，空手总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对小枫这么照顾，我们家都不知道怎么感谢？”
陈琳看着杨枫，双眸弯成了月牙：“小枫真的不错。”
杨枫笑道：“琳姐，你过奖了，我会骄傲的。”
“这小子现在好像真是长大了，开窍了，我很省心。”杨战天挺开心的说着，然后举着酒瓶客气道：“陈老板，你也来点？”
陈琳竟然没有拒绝：“来点就来点。”
杨枫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他对陈琳上次醉酒记忆犹新。不过还是接过酒瓶，给陈琳倒了一小杯，约莫三钱。
陈琳端起酒盅：“打扰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敬你们一家。”
几个人干了一杯，秦雪喝的是可乐。
杨枫敏锐的发现，陈琳一来，妹妹秦雪就不大欢实了。
陈琳又端起一杯酒，看着秦雪道：“小雪，咱们缘分不浅，姐姐敬你。”
秦雪笑了笑，端起可乐：“琳姐说的是，我还要感谢你呢！”
“你说在店里自习？”陈琳微微摇头笑道：“你成绩那么好，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滴水之恩，我都会铭记在心。”
“说得好，为了这个，再干一杯。”陈琳又是一口闷。
杨枫父子看着有的不对劲，陈琳似乎在灌自己，杨战天赶紧朝儿子使了使眼色，杨枫会意，劝道：“琳姐，吃点东西，慢慢喝。”
陈琳点点头：“没事，我有数。”
杨枫知道要糟，酒场上，我有数跟我没醉一个意思。
于是，接下来杨枫自己先放开了，反正就一瓶酒，他打算多消耗一点。
这一顿酒喝到月亮偏西，一瓶衡水老白干被三人分掉了，陈琳一个人喝了约莫二两，虽然脸上明艳了不少，口齿却很清楚。
陈琳扶着桌子站起来：“打扰这么久，天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杨战天道：“陈老板，你不要紧吧？”
陈琳摇摇头笑意嫣然：“这点酒，不是事儿。”
“小枫，你送送陈老板。”杨战天很自然的客气了一句。
“好。”陈琳接口道。
杨枫点点头，却发现父亲和妹妹的眉头都是一皱。
走出小院，甲壳虫停在路对面。
“琳姐，你能开吗？”来到车旁，杨枫问道。
“你开。”陈琳根本没有考虑，倒像在命令。
“我？”
“没事，就你开。”
杨枫再一次勉为其难坐在了驾驶位，车子发动后，陈琳靠在座椅上，星眸半闭，吐气如兰：“陪我聊聊。”
这是第二次看到陈琳的醉态，回想起上一次林林总总，杨枫的心不免跳的有些加速，有紧张，有兴奋，还有些期待。
“去哪儿？”杨枫问道。
“河边，文峰塔。”
也许是因为中秋夜，家家户户忙着团聚，路上车辆很少，交警也没几个。
杨枫开得很稳，半个小时后，来到了春阳河畔，文峰塔旁。
街灯掩映，波光潋滟，古塔静默。
河堤路上，有零零星星的人在散步，草丛中，也有几对情侣在缠绵。
两人并排坐在河堤上，杨枫不由自主扭头看着陈琳的姣好侧面。
明月清朗，晚风习习，扬起陈琳的发丝，拂过杨枫的脸庞，带着几许暗香。
杨枫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希望时间放慢脚步。
良久，杨枫打破沉默：“琳姐，你想聊什么？”
如此良辰美景，杨枫感觉自己的声音透着梦幻的味道。
陈琳双手抱膝，微微侧头，一头秀发如同瀑布一般从一侧肩头泻下。
她呢喃道：“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想我弟弟了。”
“你弟弟？”杨枫很诧异，他可以确定，这是他第一次听陈琳提到弟弟。
“比你小一岁。”
“他在哪？”杨枫自然而然地随口问道。
“牢里。”
“为什么！”
“因为我……”
说到这里，陈琳一只手插进发丝，死死抓着，忍不住哭泣起来：“都是因为我，他还那么小，他的一辈子都毁了……”
杨枫不知道事情经过，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不过，他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就是默默的当个倾听者。
他知道，陈琳一定会和盘托出的。
果然，陈琳抽泣了一阵，道：“有些事你已经知道了，归而止是我的前夫，事实上在新婚之夜，他的领导，高秦升就把我给……”
听到这里，杨枫紧紧握住了拳头。
陈琳惨然一笑：“事后，归而止提出离婚，我心灰意冷，毫不犹豫签了字。”
“琳姐……”虽然陈琳三言两语，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杨枫设身处地想一想，就能够体会到陈琳当时的心境——悲愤、痛苦、不解、无奈、绝望……
“弟弟知道我受了委屈，就找归而止和高秦升理论，结果因故意伤人被判了刑。”
“太过分了！”杨枫情不自禁喊道。
“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他还那么小，不能有事！”陈琳陈琳摇摇头：“我在万般无奈之下找到高秦升，高秦升那个无耻的混蛋，居然向我提出了那种要求。”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为了弟弟，我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可以去做。”
“那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