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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米悠跑出这个拥挤的路段,在下一个岔路口,车流量总算时有所下降,茶米悠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爷爷所在的平和市市中心医院。
下车结账时,司机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茶米悠猛地一轻灵。
“那个……你也很困?”茶米悠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我这可不是疲劳驾驶,”司机瞪大了眼睛解释着,“昨天我连老婆的生日聚会都翘掉了!老老实实睡了九个小,怎么还是这么……哈欠——”
“哦、哦……”
茶米悠有点心不在焉的应着,而这个态度似乎让这位司机大哥误会了,司机大哥赶紧又说,“真的,美女,不骗你,你看最近连新闻联播的大妈主播都打瞌睡了,以前有过么?或许是最近人特别容易瞌睡……美女你可别举报啊,前两天就有个大妈举报我疲劳驾驶,再来个人举报我今年的先进模范……”
“啊,不会不会。”
茶米悠赶紧答应,挥别这位大概是受了点刺激的司机大哥,同时心底默默为他点了根蜡烛——都被举报过一次了,先进模范啥的肯定没戏了,别纠结了赶紧买瓶酒消消愁吧。
医院里清一色的白色和刺鼻的药水味混杂着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了沉重的味道,对于有至亲之人住院的人来说则更是如此。
茶米悠的身体一直很好,不怎么跑医院,因而她一直不习惯医院的气氛,一直觉得医院就是个报忧不报喜的地方,自从爷爷住院后更是如此觉得的,可能的话一辈子都不想来。
赶到重症监护病房的时候,发现整个病房区乱作一团,以往看淡了生死,显得很淡然的护士们此时正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J05号病房的病人呢?!”
“不见了,和其他房间一样!”
“E09号呢?!那位病人还在危险期!”
“在的在的,E09号病人还在!”
“J11号病人呢?!”
“不在了!不在了!”
……
就是这样一个乱成一团的现场,护士们似乎是跑上跑下,一一亲自确认每个房间的病人……但是,这些重症监护病房不应该有监控录像的么?直接从监控室查看不就好了?难道是监控室的屏幕坏了?
而且……似乎有很多病人不见了。
茶米悠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
她的手边是一个编号为J01的病房,而这个平时应该严实关上的病房此时却虚掩着,似乎是已经没有必要把它好好关上了一般,茶米悠轻轻推开,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心跳监控仪徒劳的拉平着一条直线而无人问津,被褥似乎是被人强制掀开,露出了一圈像是人类形状的焦炭,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心底发凉。
“爷爷……”
“喂!你!……”一名慌乱的年轻护士总算是注意到了这里多了一个看起来眼熟的人,她抓着茶米悠的胳膊不让她乱跑,皱起眉头过了数秒才想起这是哪位病人的家属,但也就是因为想起来了,这位护士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茶小姐……今天不是高考的日子么……”
茶米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瞧了瞧这位护士挂在胸前的工作执照:“齐迎萱”,转而问:“我爷爷呢?”
“这个……”
齐迎萱迟疑着不愿回答。
“我爷爷呢?”
茶米悠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齐迎萱低下了头,“万、万分抱歉……您的爷爷……请跟我来。”
茶米悠感觉自己脚底有些发软,跟着这名护士来到了自己爷爷的房间。
空空的,然后是一圈人形焦炭。
爷爷在哪里?
“怎么会……”茶米悠完全乱了分寸,无意间瞟到的摄像头让她脱口而出,“对了,摄像头……录像?”
她满怀希翼的目光在碰到齐迎萱的目光时顿住了。
“摄像头坏了?”
“不,不是……”齐迎萱咬了咬牙,“我带你去监控室,副院长、主任也在那里,你看了就明白了。”
平时最多只有四名护士值班的监控室里,此时挤满了人。
茶米悠看过医院一楼的宣传栏,所以她知道,此时这个监控室中聚集着整个医院中最有话语权的几个人物,甚至包括两名副院长和数名主任及相关负责人,这个阵容堪称豪华,而且监控控设备看起来也在正常的工作,可这些却不能给茶米悠带来任何的安心感。
因为……这些人眉头紧锁的聚焦在监控显示屏上,实在是不像是有头绪的样子。
茶米悠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的空气冰冷无比。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医院……不,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国家,到底在发生什么?
监控室里的豪华阵容显然带给了齐迎萱相当大的压力,这名护士硬着头皮走到走到领导们的身后。
“俞副院长、宁副院长、崔主任恭主任……”齐迎萱顶着前方的领导们纷纷转头看向她的压力说,“这是H10号病房的病人的家属茶米悠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茶米悠的错觉,她似乎看见几位领导的眼角同时抽了抽,脸色也有些黑。
小护士到底是太年轻,脾气比较好的宁副院长打量了一下齐迎萱心里暗道:你就不会先把家属安置在等候室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然后再来报告好让我们有点时间打打腹稿或者统一一下口径?现在整个ICU(重症监护室的简称)乱成一团,他都还没想好如何和病人家属说明清楚情况呢,你这就直接把她带过来了?如此突然事件也没有先例,谁晓得这么处理是最妥当的?一会儿要是稍有失言让医院承担更大责任,在社会上的风评不好,这谁担得起?
想到了这里,宁副院长把目光投向了在场的ICU主任,“恭主任,你来说明一下情况吧。”
临床科室主任之一恭锐智立刻黑了脸,宁副院长的意思很明显,这齐迎萱既然是你手下的护士,捅了娄子自然是你这个主任的责任,加上现在诡异的事情……要是说得不好,以后什么责任你就担着吧。
虽然……整个重症监护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关原因多蹊跷和难以理解,他这个主任肯定是做到头了,但是念及一点情分,自己再打点一下,调到某个偏远乡镇的一级医院基层还是有可能的,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或许吧。
要知道,做为一个各种高科技节能向环保向设施的试用模范城市,平和市市中心医院可是三级甲等——最高等级,并且是同级之中的翘楚,每年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数不清!
出去了还想进来?难!
而且H10号病人……他的名字的知名度在平和市就和国家领导人一样普及。
恭锐智甚至闭着眼睛都能背出这位老人的生平。
茶玉堂,人称茶老人,1940年生于美国爱达荷州,1957年破格录取就读于斯坦福大学工程物理专业,毕业后曾担任过工程师助理,工程总设计师,工程院院士等工作,于1968年开始从事人偶和雕塑制作,1970年参加美国第6届人偶杯大奖赛,荣获最富创意奖、最优秀作品奖等合计四个奖项,1972年意大利湖仙展览会……
这些奖项若是全部列出来,没个几千字根本说不完,总而言之,这是一位在多方领域都有自己的影响力,中年之后归国,被无数收藏家和人偶、雕塑爱好者视为一代神匠的老人,现年已经过了80岁耄耋之年,但市场上依旧在不断的出现他的作品,几乎每一件都能炒出七、八位数美元的天价。
孙女茶米悠,初出茅庐,继承了其人偶方面的天赋,现在在艺术界也有自己的一定名气。
当然了,对于和艺术八竿子打不着一条边的医院方来说,很多方面都是虚的,恭锐智真正在意的,就是在茶玉堂老人住院的第一天,平和市市长推掉当天所有的行程亲自前来探望,并交代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挽救茶老人的生命,如果不是因为这位老人已经过了耄耋之年,他得到的期待一定是“无论如何必须挽救茶老人的生命”这样不负责任的命令。
而后……一些陆陆续续的各界有头有脸的人士前来探望什么的,他就不一一列举了。
那么话又转回来,这样一位大人物的孙女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如何圆过现在的情况呢?
恭锐智使劲转过着自己一团浆糊的大脑,一时之间连自心底发怂的寒气都被他抛出脑后。
“茶小姐,您好,”他挤出一个问候,为自己多争取到了几秒思考的时间,接着感觉不大够,于是又添了一句自我介绍,“我是ICU总办公室主任恭锐智,关于病人的情况……”
“尚未明了我们还在调查中,发生了巴拉巴拉紧急事态不过一切都在控制中,所以请您先回去如果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茶米悠开口就把恭锐智准情急之下备好的台词说完了,少女褐色的瞳孔中隐含着一丝怒意,“我都帮您说完了,您也不用把责任推来推去的,那么客套完了……”茶米悠将视线投向监控室的屏幕,“看样子监控没有问题,一开始应该也是从监控中发现了情况吧?给我看看吧……安心,我不会把情报随便泄露的,毕竟这对解决问题并没有帮助不是?”
茶米悠着重咬字“解决问题”四个字,而这一段说明也让茶米悠在这次谈话中掌握了主动权,虽然在这群领导人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20岁都不到,尚未毕业的小丫头,但是若说阅历和世面,只说各种高等社交场合(儿童区),自幼跟着爷爷跑的茶米悠绝对比在场的所有医院领导人加起来都要多,毕竟……一家医院的主要领导人,和各种看起来就高大上的社交场合的邀请函并没有多少联系不是?
所以……虽然说起来挺丢人的,但是这些领导们一时间都被茶米悠的气势定住了,加上有些理亏,所以另一位副院长愈阳嘉咳了两声,“那当然,您是茶老人的亲属,当然有这个权利。”
听了这话,在监控屏幕前紧张得手都不知放那好的护士顿时找到了事情干,开始调取录像资料,这名护士显然是全程参与整个事件,她将时间调到了今天的7点40分,莫约就是半个小时前的录像,离事发才这点时间,也难怪整个医院乱成一团,茶米悠迅速而果决的行动让她正好赶上了最初事发现场,也就是说,这个时间点,她能够得到最为真实的,没有经过加工和处理的真相。
而在监控画面上,茶老人还好好的躺在床上。
爷爷……
茶米悠整个人都微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她咬了咬下唇,接着看下去。
“7点40分的时候,病人还在,”护士有些紧张的解释着,监控屏幕上的时间在跳,“但是到了7点41分的时候……”
这名护士的话音刚落,监控屏上的时间也刚好到了7点41分。
毫无预兆的,原本清晰的监控屏幕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就像年久失修的屏幕那样开始冒白点和滚白条,但是画面还是清晰的,这个干扰过程极短,数秒后就结束了,但是,恢复的画面上早就没有了茶老人的身影,只有枕头上露出的黑色不明痕迹,看起来特别的不详。
“倒回去……慢放,我要再看一遍。”
此时茶米悠的声音令人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渗人和冷,护士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调回去几秒,然后设置了8倍慢速。
八倍的慢速下,即使是滚动出重影的白条,看起来也特别慢,茶米悠仔细观察着录像,终于发现,爷爷是在7点41分3秒的时候不见的,是的,虽然41分2秒的时候画面就已经开始不清晰了,但是,在这个时间点的时候,爷爷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可怎么……下一秒就没了呢?
怎么可能办到呢?
此时的画面回复了正常,而茶米悠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被褥,失去支撑,缓缓的塌了下去。
就像里面的人突然消失,被褥失去支撑,缓缓塌下去一样。
联想到那一圈人形痕迹,茶米悠的不安达到了顶峰,她突然冲出监控室,在几声惊呼中进入了一间空掉的病房,犹豫了一下,从床边的医用推车上扯过一副手套戴上,接着捏起了一点床铺上的黑色粉末。
这些粉末甚至还有着淡淡的余热,不知道是不是被褥本身的温度。
ICU总办公室主任恭锐智首先追了上来,“茶小姐,请冷静,我们会调查清楚原因的。”
茶米悠凉凉的回头看着他,看不出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