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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过完元旦,城市冷冽的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炮竹的烟火味道,街头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与路边正待清理的成堆炮竹灰烬都透着过节的余韵。大多数企事业单位都还处于全员放假的时段,就算是主干道立交桥也没有多少车辆行驶,坊间街头也尽是一片空旷。
周且听还是当初去马场的那一身装备,只不过风衣围巾被吕品强行换成了冬季的新款,当初买下这套衣服的时候他可是没少咬牙,就这么一块布,值一台电视的价格?他往年穿旧货市场上淘来的衣服也没被冻死啊。
吕品对他过得极端不讲究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闭嘴抢过□□先刷为快才是正道。
不过他虽说能对周且听的穿衣打扮指手画脚,却还没修炼到能左右他出行的程度。其实周且听不听指挥毫无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这一点已经是老&毛病了,所以当他不但执意要在新年假期内出门还不允许自己跟随时,吕品他发誓自己一开始真的是拒绝的。更何况云图高层刚表现出富豪不计穷汉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来特许他继续住在这间公寓里,不消停在家里待着去外面干嘛!外面都是狗仔娱记很危险的好不好!
不过过程永远是一边倒的无悬念压制,小助理最后只能眼巴巴趴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眼看着自家艺人风风火火走出了小区,然后憋着一肚子委屈回到厨房噘&着嘴熬汤。
但愿他能在自己这锅汤彻底熬熟、里面的鸡肉完全炖烂之前回来吧。
然而周且听本人可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认知,自从他辗转通过云图查询到白寒的具体住处后,他一颗心就完全被“找到这个人,问清这封信甚至那件事”的念头塞满,甚至在前两天吕品看着电视一脸兴奋地告诉他裴冀在英国走红毯如何如何风光受欢迎,并邀请他一起来看转播的时候他都毫无反应。
白寒与周且听母亲同龄,是在上个世纪末的演艺圈中还算有名气的一位女演员,后来似乎因为成家生子而退出舞台事业专心待在家里做贤妻良母,后来还培养了一个摄影的爱好,满世界拍照拍了有小十年倒也拍出了一些名堂,前几年还开过一次摄影展。不过这都不是周且听关注的重点,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一直主攻话剧表演,后来才渐渐转向了影视业,而她毕业的大学,正是周茹尘在出国深造之前所就读的一所戏剧学院。
联想到那一封言辞亲密的信,周且听想这个女人一定与母亲很熟,至少在母亲怀上自己之前是这样的。
白寒这么多年早就退出了公众的视线,现居的地址也是周且听从一位云图的老员工口中得知的。因为毕竟白寒早就不是什么大腕明星了,而周且听又提及到他母亲与白寒可能有的交情,面对向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的踏实演员,老员工自然不假思索就给出了地址。
周且听捏着那一张写着白寒住址的纸张顶着寒风走到汽车站,公交车开来的时候车上几乎就只有司机一人,周且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用力将大开的车窗关死后掏出手机来拨通了白寒家的座机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后就被人接了起来,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年轻男人,沉稳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过节自带的愉悦,“喂?请问哪位?”
周且听迟疑片刻,冷静地开口道:“我找白寒女士,请问她在家么?”
男人似乎带着些疑惑的笑了一声,追问:“那么介意我先问一下您是哪位么,我是白女士的儿子。”
“……我母亲是她的同学,过节想要我来问候一声。”
男人虽然觉得这说辞有些奇怪,但毕竟确实在过元旦,他还是没有质疑周且听的这套理由,说了一句“那请稍后”便放下听筒去叫来正在客厅看电视的母亲。
白寒听到他转达的这句话后也是有些疑惑,“老同学?这么多年了我那几个还联系的老同学可都是过阴历年的时候才打电话来的啊,阳历年这还是头一次啊。”
崔梦华耸耸肩,“他确实是这样说的,快去吧,让人家等太久不好。”
“臭小子……敢催你&妈了啊。”
白寒一边嗔怪了一声越发没个规矩的儿子一边确实快走了几步来到电话旁,不假思索地拿起了听筒,“喂?我是白寒。”
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句“您是哪位”,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谈不上和善的男人声音,“我是周且听。”
白寒乍一听这个语调偏低且透着淡漠的年轻男人声音有些发懵,有那么几秒钟她没有理解这个人想要告诉她什么,然而很快传来的第二句话却让她切切实实地怔在了原地。
“我是周茹尘的儿子,周茹尘这个名字我想你应该不陌生了吧。”
白寒的嘴唇抖了抖,连表情也僵住了
那边并没有回答,似乎对她这句话表露出了不耐烦,然而她却借由这两秒的空白回过了神,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安静观看电视节目的儿子,她攥&住了听筒微微压低声音道:“你打电话过来找我……要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始终是带了一丝温柔的气声,却叫白寒听出了截然不同的意味,一字一句似乎都十分危险。
“我没有想要做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一封信,跟我母亲有关,所以像想要问一问你了解一下她的过去。”周且听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眼中是一片淡然,“儿子想要多了解一下母亲,这很合理吧。”
白寒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麦芒一般细微而尖利的警惕,“信?什么信?”她在脑内迅速检索着一切与信件相关的讯息,面上却显得十分镇定。
“一封你没有寄出去的废信而已,只不过收件人是我母亲,所以我很好奇,”周且听意有所知地缓缓解释道,“当初你为什么没有把那封信寄出去。”
白寒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一丝不稳的碎裂,她咬了咬唇稳住心绪,用尽量平稳坦荡的语气回道:“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我也上了岁数,基本上早就忘记了,你这么一说我才隐约有一丝印象……不过原因我确实不记得了,大概是因为内容写得不满意吧。”
周且听细细琢磨着她的这句解释,“写得不满意……”
白寒却被他那听不出情绪的低柔声音激得全神戒备,她斟酌片刻,带着笑意开口道:“不是说你母亲要你打电话来问我好么,怎么扯到了别的事情上,你母亲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她去了英国以后我们的联系也少了很多,可有不少年没有她的讯息了呢。”
周且听闻言差点冷笑出来,他不带一丝&情绪地回答:“你当然不会收到她的消息,因为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他听着电话那头女人演戏演足套的震惊质问声只觉得如同颜儒一般虚伪透顶,再也没了耐性,撂下一句硬&邦&邦的“她死了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便干脆挂断了电话。
其实他打电话过去原本只是想简单问一下白寒在不在家,却没有料到会牵扯出这样一番对话,他看了一眼被折叠好放在风衣口袋里的那封信件,只觉得这一趟非去不可。
白寒佯装出来的痛苦与怀疑还没演到一半就被挂了电话,还被甩了一句这样难听的话,她脸色简直差到了极点。
崔梦华听到这边的动静后关心地探过身子询问:“妈,怎么了?”
白寒却根本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站在原地不知在思索什么事情,之后不管不顾地跑到书房中好一番折腾,将书架以及摆放在角落里多年未动的一个木箱也搬了出来翻找,崔梦华站在书房门口只觉得一头雾水,“妈,你找什么呢?刚才那通电话说了什么?”
白寒迅速将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略显颓废地跪坐在了地上,扭过头急切地询问崔梦华,“有一本书,一本德文版的《哈姆雷特》!不见了!”
崔梦华奇道:“那本书?你要找那本书么?”
白寒继续焦急地翻找着那一堆书籍,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来。
“那本书我好像拿走看过吧。”裴梦华一边回忆一边道,“当初我刚学德语那会儿,原本想看看学到什么程度了,后来因为拍戏的事情太忙耽搁了下来,也就没有读几页,那本书后来就一直放在我那里了。”
白寒忙问:“那它现在在哪?”
“……”崔梦华作深思状,“之前一直被我放在在大雄的那间公寓里……后来搬家以后……因为新家的书架不大,我就把那些基本没怎么读过的外文书又都搬回了这里。”
白寒向后指了指书架,“这里!?”
“对,全都放到那里去了。”
“可这里面根本就没有那本书!没有!”
崔梦华对母亲突如其来的怒气实在无法理解,困惑道:“一本书而已……很重要么?我想大概是搬家的时候不小心遗落在了那间公寓里了吧。”
白寒咬牙,“当然重要!”
崔梦华走过去安抚性地抚了抚母亲紧绷的肩膀,好声好气道:“好了好了,既然真的这么重要的话那我去联系一下现在那间公寓住着的演员好了,别急啊,再急坏了身子。”
白寒却压根没有理会他那一番安抚自己的话语,整个人还是十分焦急,“怎么不急!现在问有什么用!反正他已经拿到了!”
崔梦华更加不解,“什么拿到了,谁拿到了?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个人么?”
白寒根本没有心思再去跟他解释,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家中的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