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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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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街大道一栋建筑物发生火灾”,电视屏幕下打着一行新闻简介,记者正在播报,“大家可以看见是一楼的门市不明缘由的冒出滚滚浓烟,楼上正是一家教育机构,彼时已经有许多工作人员和学生在楼上工作学习,消防队刚刚抵达,将迅速展开营救,具体情况本台将持续报道。”

    “尹思源今天有课吗?”蒋雨涵看向赵杨。

    赵杨已经是慌的不行了,手也在抖,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了,迅速拨通尹思源的电话,他祈求尹思源还没有去上课,可是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赵杨像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打车去中街大道,走了一半就堵住了,司机说中街大道封锁了,估计一时半会过不去,赵杨马上下车,穿梭在车辆中间,他觉得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

    离得越近,越能看清那滚滚浓烟,把那一片的天染的都发黑了,现场围着消防的隔离带,消防车,警车,救护车,十多辆车停了一圈,楼下还摆了两个充气垫。

    看见这阵仗,赵杨已经懵了,他扒开围观人群,冲到隔离线前,消防员从大楼里扶出几个人,他从隔离带下钻了过去,维持秩序的警察一把就抓住了他。

    “你干什么呢,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放开我,让我进去。”赵杨使劲的挣扎着。

    又跑过来几个警察一起抓着他往回拽,“你这是扰乱公共秩序,是要拘留的。”

    “放开我,让我过去,尹思源,尹思源,你在里面吗?”赵杨眼睛通红,青筋暴起。

    “赵杨,赵杨,我在这呢,赵杨。”

    就在赵杨即将暴走之际,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犹如佛音,头脑瞬间清明起来,他不再挣扎,向四处看,想找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尹思源坐在救护车的担架上,对着他招手,他只觉得如遇天下大赦般欣喜,马上扒开挡在他身前的警察,向尹思源冲了过去。

    几个警察看他不是捣乱,是真的找人心切,也不与他计较了,回到自己的岗位。

    赵杨冲到尹思源身前一下就扑到他身上。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啊?”对着他上下一通摸。

    “没事。”尹思源说话还咳嗽着,“就脚崴了一下。”

    赵杨听了尹思源的话,紧紧抱住了他,大哭起来,“我都要吓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以为你出事了,我都要吓死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赵杨抱得有点紧,尹思源有些喘不过来气,但看着大哭的赵杨,只好拍拍他的背,安抚他。

    赵杨慢慢从害怕的情绪中缓过来,听到尹思源一直在咳嗽,马上松开他。

    “嗓子不舒服,是不是呛到了?”赵杨问。

    尹思源点头,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像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

    “那怎么办,护士,他嗓子不舒服。”赵杨跑到救护车前问道。

    护士递给他一瓶水,“少说话,多喝水。”又回头对同伴说:“来,推上来,走了。”

    赵杨看着他们把尹思源推上救护车,“我可以去吗?我是家属。”

    “上来吧。”护士一招手,赵杨喜笑颜开的跟了上去。

    “姐姐,他没什么事吧?”看到尹思源安然无恙的躺着,赵杨放心了,嘴巴像抹了蜜一样与护士攀谈。

    因为刚哭过,赵杨的眼睛看上去清澈而真诚,护士笑得眼睛弯弯的。

    “没什么大问题,他在里面耽搁的时间有点久,应该吸入了不少浓烟,到医院要做一下系统的检查。”

    尹思源所在的楼层有些高,他从楼梯往下跑,后面的人摔倒了,撞上他崴了脚,越往下烟越浓,什么都看不清,呛得他的眼睛睁不开,鼻子也喘不过来气,一直干呕,头也发昏。要不是消防员及时把他救出来,他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你给家长打个电话吧,报个平安,让他们去医院,做检查还得有家长陪同。”护士对尹思源说。

    尹思源的手机放在书包里,根本没拿出来,他拿赵杨的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余洁听到他说的几乎要吓的腿都发软了,火速开车赶到医院。

    余洁到的时候,医生刚给尹思源看完脚,“没什么事,没伤到骨头,先冷敷再热敷,也可以擦一些药油,先去拍个肺片。”

    尹思源已经换到轮椅上,余洁一直问他哪里不舒服,看样吓得是不轻。尹思源安慰着余洁,他嗓子一直不太舒服,现在还有些沙哑。

    “先不要说话了,休息一下。”旁边的护士说。

    “对,你休息一下,我给你爸打个电话,怎么这么慢,这都什么时候了?”

    尹思源进去拍肺片的时候,余洁一直在打电话,赵杨没有上前打招呼,不一会尹鹏也赶来了。

    “儿子呢?”

    “拍片子呢。”

    “伤到哪了?”

    “脚崴了。”

    “就脚崴了?其他都没事吗?”

    “你还想让他伤到哪,医生让拍片子看看肺有没有问题。”

    “那你催我干什么,我以为多大个事呢。”

    “儿子差点死在火场里,让人背出来的,你还想要多大个事。”

    “小点声,这里是医院。”一名护士从屋里走出来对他们说。

    这时,操作室的门打开,尹思源自己滑着轮椅出来了,余洁忙上前推着他。

    “15分钟后取片子。”

    尹思源四下看了看,没看到赵杨。

    “肺部有点炎症,可以打个消炎针,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医生看看片子问。

    “鼻子,嗓子火辣辣的,总想咳嗽。”尹思源说着,咳嗽了几声。

    “都是正常现象,可以做个雾化,如果有呼吸困难,要吸氧,头晕吗?”

    “嗯。”

    “那还要注意点,回家观察一下。如果咳嗽的厉害就服一些清肺止咳化痰的药,可能会咳黑痰。”

    “医生,他不用住院吗?”余洁紧张的问。

    “他不算特别严重,回家注意观察吧。”

    “医生,他明天要去参加竞赛,可以吗?”尹鹏问。

    “还参加什么竞赛,儿子都什么样了?”

    “怎么不能参加,他这不没什么事吗?”

    “他现在不可以剧烈运动。”医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不是剧烈运动,是数学竞赛,全省的呢。”

    “哦。”医生看着尹思源赞许的点点头,“这得看身体的状况,要知道吸入浓烟后,可能会对他的神经系统造成伤害,这几天最好还是静养为主,饮食清淡,多吃一些清肺的食物,多喝水。”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余洁对尹鹏说:“快找几个专家给儿子看看,办个住院,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吧,医生不说没什么事吗。”

    “医生说可能会对神经系统造成伤害,要是影响智商怎么办?赶快找人,赶紧的。”余洁越想越害怕。

    尹鹏开始打电话,很快尹思源被推到了一间单人病房,并且做了全身检查,等做完检查回到病房已经快中午,尹思源换上住院服,半靠着坐在床上,余洁坐在他旁边,尹鹏来回走。

    “你来回走什么,专家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啊?”

    “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这…”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们向门外看去。

    “是我们老师。”尹思源说。

    来的是李怀诚,尹鹏赶紧上前去打开门,请李怀诚进屋。

    “真是麻烦您了,还让您跑一趟。”尹鹏握着李怀诚的手。

    “应该的,尹思源怎么样?”

    “刚刚做了全身检查,等专家过来再给看看。”

    “爸妈,这是我们年级组长李老师,也是我的数学老师,这次数学竞赛的带队老师。”

    “原来您是带队老师啊,我正说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比赛了,一会儿专家来了问问。”

    正说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敲了一下门进来了。

    “尹总,这是我们呼吸内科的专家吴教授,特意来给咱们看看。”

    吴教授后面跟着的是医院采购部的主任,与尹鹏是非常熟的朋友。

    “吴教授,真是麻烦您了,这孩子明天要去参加数学竞赛,能不能去了,您给看看。”尹鹏说着,接过余洁递过来的检查报告,交给吴教授。

    吴教授正在出门诊,被硬拉来给什么老总家的孩子看报告,臭着脸心情不佳,听了尹鹏的话,目光落在坐在病床上眉清目秀的孩子身上,神色有些萎靡。

    “要参加数学竞赛呀,在哪里啊?”

    “h市,明天坐飞机去。”尹鹏回答。

    “坐飞机啊,那最好还是不要了吧,”吴教授停顿了一下,问尹思源“有没有头痛啊?”

    “没有头痛,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嗯,还是对脑部产生一些影响,这就不适合坐飞机,也容易影响解题思路呀。”

    吴教授翻完报告,走到病床前,从兜里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尹思源嘴里,鼻孔,又挂上听诊器,听了听他的肺部。

    “挂三天抗生素,做雾化,会咳嗽几天,多喝水,要多吃一些清肺的食物,饮食清淡,不要做剧烈运动。这个浓烟呐,对人体的影响非常大,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留下病根,这是终身的影响啊,竞赛以后再参加吧。”

    “好好,我们知道了,我们不参加了,麻烦您了。”余洁赶紧点头。

    医生走后,屋里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李怀诚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些了,不过是还带着一些侥幸,医生的话彻底打破了所有希望,他看屋里沉默的有些尴尬,先开口说话。

    “还是身体最重要,尹思源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其实他已经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等这一天,如果不是想让他们多上一节课巩固一下,也不会遇到这件事。虽然之前怕压力太大,一直告诉他们要平常心对待,但大家都是铆足劲奔着拿名次去的,他们中最有实力的还是尹思源。

    “我知道了,李老师,王旭尧他们没事吧。”

    “没事,他们去的晚,没进去。那你休息吧,老师先走了。”

    尹鹏自医生走后一直眼神阴郁,听到老师说要走,他连忙换上一副笑脸。

    “李老师,我送您,你说这事怎么搞成这样,本来以为孩子能给学校争个光。”

    “是啊,太可惜了,真是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孩子还小,先把身体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