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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见不得说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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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站在门口时,我心尖颤了颤,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他会来找我,还是这时候,不是说出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口有灯照明,只见他穿着一身西装,外头套着黑色大衣,因为整个人挺拔的关系,黑色的大衣显得格外肃杀,冷冽,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他周身强大的气场。加上阖黑的眸底折射出冷冽的光芒,真让我愣了。

    他身侧是小巧的棕色登机拉杆箱,滚轮上带着仆仆风尘。

    “你怎么来了?”我下意识地问出这么一句,当他抬头看我时,我才觉得,自己这么问有点那啥,他眼神飞过来,好像在说杨小唯你有点不识好歹了。我走上前,拿钥匙开门,他站在我身侧,因为高大而带来的紧迫感,让我呼吸都小心翼翼了。我莫名其妙的心虚了。

    钥匙插进孔里,我手有点哆嗦,插了好几下都没对,这是顾承中伸出手来,一把抓着我的手背,转了转,咔嚓一声,门开了。他冷哼了声,然后推开门拉着拉杆箱率先进入玄关,伸手把灯都打开了,房间瞬间明亮起来。回头看着背后发呆的我,一脸的淡然,“站在外面做什么?”

    “哦——————”我赶紧关上门,换了拖鞋,顾承中拉着箱子到客厅去,我木然地看着他,憋了好大的勇气才说,“你来我这儿干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不回去吃容嫂做的饭?”

    顾承中看都没看我一眼,把大衣脱下来扔在沙发上,接着又脱掉了西装外套和背心。剩下衬衫,他扯松了领带,把袖口解开了,挽起袖子说,“点外卖吧,我饿了。”

    “反正没多远,你回去吃吧,你以前不是老不让我吃外卖吗?现在怎么自己要吃了?”我说,“容嫂知道你回来,肯定做了好吃的等你,在我这里吃外卖,太委屈你了。”

    顾承中眸光泠然,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她不知道我回来了。”

    这下我无言以对了,该用什么理由来赶他走?直接说?可有点不礼貌吧?这房子还是他买的,我赶人走,会不会不厚道?一会儿被他赶走了才好笑。

    “不点外卖的话,自己煮吧,冰箱里有菜吗?”顾承中忽然盯着我说,“要是没有,楼下有超市,你去买把面回来,我今晚随便凑合下,吃面条吧。”

    他说得漫不经心的,又特别随和的样子,安全没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是不欢迎他住在这边。本来我搬走就是不想跟他一起住,没想到我搬走。他却迎过来了。

    “那个,顾先生,你这么累回来吃面条会不会太亏待自己了,那个,我觉得你还是出去吃比较好,那个——————”我看着他,笑眯眯的,语无伦次。

    “杨小唯,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现在马上下楼去买面条,我先去洗个澡,我很饿,你不要让我等太久。”顾承中冷眸往我脸上一扫,冷言冷语地打断了我要说的话。直接下命令,那犀利的眼神在警告我,“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没用的,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

    “还不去?”

    “去!”

    我跟个傻子一样转身开门,一路到超市我都是一脸茫然的,他凭什么那么命令我,我还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那不成我不去买东西,他真会把我从二十六楼扔下来?说到底啊,我还是怂了。

    到超市,我买了一把银丝细面,一些番茄还有一箩筐草鸡蛋,另外还买了些牛奶和吐司面包。一个人拎着回去时,顾承中还在洗澡,我去主卧换衣服煮面,浴室的灯亮着,没声音,大约是在泡澡吧。

    我换了居家服出去烧水煮面,鸡蛋炒西红柿,按照顾承中教我的步骤做好,味道竟然和他以前教我做的,一模一样。我们相处得还不错的那两年,尤其是我复习准备高考的那一年,经常半夜会饿肚子,容嫂不在家,顾承中只好亲自下厨给我做宵夜,经常是西红柿鸡蛋面,因为他说自己就拿手这一项,其他的都不行,那两年经常吃,却不觉得腻歪。

    看着面前热腾腾的面条,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去了很久很久。后来我突发奇想说让他教我,这样以后他半夜饿了,我也可以做给他吃。当时杨小唯,真的把顾承中当成唯一的亲人,掏心掏肺的对他好,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回报他。

    厨房窗口吹来一阵风,把我拉回来现实中,我把围裙揭开挂好,端着面条到客厅去,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边上,这才去叫他吃面。

    只是没先到他已经从浴室出来,裹着条浴巾站在我床沿边擦头发,上半身完完全全裸着的,结实有张力的肌肉一上一下,看起来特别生动可口,虽然年纪在那,但顾承中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保养得当,还不算朽木,比很多年轻人都健美。

    我发现我还说有点色的,看着人家眼睛都转不开了,直到人转过身来盯着我,我才发现有点失礼了,赶紧低头,慌张地说,“你洗好了就去吃面吧,我放在客厅了,别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他嗯了一声,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朝门口去,我赶紧让路,略过我身边时,他身上全是我沐浴露的清香,像一阵风,来去匆匆。

    我看着他往客厅去,舒了口气,打开他的箱子,把里头的脏衣服都拿出来,衬衣要手洗,外套和西裤都得送去干洗店。我拿着衬衣到浴室,蹲在地上用手搓。小心翼翼的洗着,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老是平静不下来,一件衣服不知道洗了多久,洗着洗着,人都洗傻了。顾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等我发呆的时候,忽地喊我一声,我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撞上他漠然的眼神,支支吾吾的。

    “再搓下去,我的衣服会被你搓烂吧。”顾承中提醒地说。

    我丢下衣服,接水清洗,他走进来刷牙漱口,我看着镜子里的人,忽然不自在地说了句,“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吗?虽然家里没人,但这样什么都不穿,有点不雅观吧?”

    顾承中斜了我一眼,把牙刷和杯子放回原位,忽然抓过我胳膊,把我顶在盥洗台上,压着我说,“你偷看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又不瞎,一大块肉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能看不见吗?”我狡辩说。

    顾承中轻哼地笑了声,说,“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看,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偷偷摸摸做什么?这房间里,还有别人?”

    “你——————”我气急,却无言以对,亏得当时背后的水满了,我推开他说,“让开,我要给你清洗衣服了!”

    可他竟然没理会,直接把水龙头拧上了,抱着我就开始啃,我有点排斥,撑着他胳膊说,”你能不能别这么饥渴,才吃了一碗面,你消停下好不好?我要给你洗衣服!”

    “别洗了,”他吻着我脖子,微弱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脖子上,“我现在想吃你。”

    “喂,你别动我——————”

    “再闹,明天让你下不了床。”

    ......

    事后顾承中在我身边沉睡过去,可能是太累了,强撑着洗了个澡,他倒头就睡,我脑袋枕在他胳膊上,看着他睡梦中还微微蹙着的眉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回想片刻前发生的一切,这好像是我和顾承中在一起,唯情不自禁又心甘情愿的一次,他没有像以前一眼粗暴或者狂野,非常注重伴侣的感受,莫名其妙的,我发现自己其实不是那么排斥他,只要他正常的时候。可一想着他对我的算计,我整个人像是掉进一张巨大的丝网中,被捆了起来,呼吸不畅,却也无处可逃。

    后半夜我怎么都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月色迷离,没有同从前一样沉思往事,我头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今晚会忽然来找我,是不习惯那个家里没有我,还是单纯的想过来来一炮。还是其他。

    夜晚看到他来,我还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大约是我心虚之极,我才以为他看到我和林阳在小区门口缠绵拥抱。当下我心尖一颤,大约是怕他对我下狠手,又像从前那样对我。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

    这才叫我匪夷所思,才叫我慌乱不知所措。

    月色融融,一片一片的融在空气里,我身边的男人沉睡了,发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而我枕在他胳膊上,竟然从心底觉得安全稳当。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是被吻醒的。

    我从未和顾承中有整夜同床共枕的经历,到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以前在宿舍睡前谈心是顾清说早上的男人很危险。一如现在某个人,在我还沉浸在睡梦中时,已经将我撩拨得无以复加,我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脸,近在咫尺,而唇舌已经被封住,在他的深吻中渐入佳境。

    周日的那一整天,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等我醒来时,已经时下午三点多,顾承中早就起了,在客厅里开视频电话会议,我洗澡换衣服,准备出门买菜煮饭。看他的意思大约是晚上不想走了。

    等我换好衣服时,他会也开完了,说要陪我一起去买菜,我不大愿意,但顾承中坚持,陪我逛了超市,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看着推车里堆积如山的东西,我忽然很庆幸他陪我来逛超市,因为一会儿拎东西的人,肯定不是我。

    夜晚我随便做了两三个家常菜,暖橘色的灯光下,我和顾承中对面而坐,他穿的是我洗过的衬衣,简单随和,吃饭的时候有很好的礼仪,基本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也没说话,吃得少,他倒是照顾我,给我夹菜,让我多吃点,补充体力。

    当时我脑残,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到夜晚睡觉时,他不老实,我说太累了,他问我,不是叫你多次点补充体力吗?我囧了,大眼睛无辜可怜地看着他。“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这么不要脸?你节制点,都几次了,老骨头经得起折腾吗?”

    “试试你就知道了。”他不高兴地说,哎,总是不高兴我说他老。

    事实证明,某些人报复心很强的。

    后半夜我们都没睡,靠在床头上抽烟,赤裸相对,夜色静谧,呼吸清浅,我把烟头拧灭了准备睡下,第二天要上班。这时顾承中说,“顾氏的业务熟悉了吗?”

    我心里像是刮过一阵寒风,凉飕飕的,“还没,才一个星期不到,哪里这么快。”

    “其他业务你都不需要多熟悉,熟悉林阳的想法就好了。建筑和设计是顾氏的铁饭碗,你现在了解也来不及了,你注意下旗下其他产业的动向,比如地产和投资。”顾承中说,“据我所知,大哥和林阳准备开发一个度假区,在南城,做休闲旅游基地。”

    “你哪里来的消息?”我狐疑地看着顾承中,夜色迷离,他的脸看不太真切,有点恍恍惚惚的,“林阳应该不会这么冒进,他刚接手顾氏,如果现在就触碰自己最不熟悉的业务这一块,无非是给自己很早不愉快。董事会那帮人可不是裙带关系认同者,不知道背后挖了多少坑等着他跳呢。”

    “那是以前的林阳,不是现在的林阳,麻烦你用睿智的眼光去看你现在面对的林阳,而不是带则你过去的感情和膜拜。”顾承中一盆冷水泼下来,毫不客气地指出我目光短浅之处,“他着急做出一番事业来给董事会的人看,也给妈看,这种时候最容易犯错。但是不可低估的是,他的头脑聪明。虽说年轻冒失,但不可小看了他的应变能力。”

    我侧身看着顾承中,单刀直入,“所以你想让我干什么?”

    黑漆漆的一片里,顾承中望着我,那一抹明亮的目光定格了似的,“我要你帮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会防着你。”

    “哼,你太自信了,他一早就知道我是你安排过去的,会不防着我?他有那么傻吗?明知道你要对付他还对我敞开心扉,有病吧。”

    顾承中冷哼一声,把烟灭了,掀开被子钻进去,一面说。“因为他爱你。”

    我愣了。

    我忽然很想掐死顾承中。

    给我一把刀,剖开他的胸口,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为什么一定是我?这件事,别人也可以。以你的聪明和手腕,何尝找不到别的办法。”

    顾承中说,“用他最爱的人亲手毁了他,不是很好玩吗?”

    “可你就不怕到头来,你毁了你自己?”

    “你觉得呢?”

    “为什么?”

    “杨小唯,从十六岁那年开始,我就没心了。”

    夜色如水。暗涌潮生。

    第二天一早,顾承中送我去上班,一路上他很忙,电话打不停,我照例在远处下车。步行到公司,肖珊刚到,然后让我准备开会要用的资料,十点整有高层会议,我要帮林阳做好一切准备。

    开会的时候我没有进去会议室,是肖珊负会议记录。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公司高层集中在一起,但肖珊的助手徐娜说,这些人只是给公司卖命的,真正牛掰的人在股东大会,每个月例会的时候能看到。

    那一场会议开了大约两个小时,最终敲定了开春新项目的大体方向,在给肖珊做资料整理的时候,我扫了几眼,和顾承中所言十分接近。来年的项目,的确是和地产类有关,确切的说,是融合了地产,建筑设计和酒店度假为一体。叫我惊讶的是,目的地也十分准备,正是南城。

    南城有一篇区域,以温泉出名,还有一片生态非常好的湖,远近闻名,只是这些年,那一片的开发很落后,如若能做下这个项目,对南城的发展非常有帮助。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偏偏是南城?

    可能是因为林阳从前在南城生活过,对那边有了解,可论资源,林阳远比不上顾承中。

    我想不明白。

    下午我将资料送去给林阳时,他单独跟我聊了很久,问我还记不记得绿心路那一块的建筑,说以后在度假区,也可以做成那样的,休闲娱乐一体化。

    我说,“预案还没做吧?”

    “还没。”

    “我看了平面图,面积挺大的,你估算过成本吗?”

    林阳一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这个是自然,在顾氏可承受的范围内,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冒险?”

    “林总,你是否要多考虑下。”我担忧地说,“您刚刚接手,一下子搞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太冒险了?”

    林阳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笑眯眯地说,“杨小姐,你应该信任你老板不是三岁孩子,做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趁着南城政府那边有优惠政策,乘风而上。我舅舅在那边有点关系,能争取到一些福利,这对我来说,是非常好的机会。”

    我想了想,却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像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好吧。”

    “谢谢你,小唯。”林阳脉脉地看着我说。

    “谢什么?”

    “谢谢你为我担心,着急。”他忽然抱住我胳膊,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我答应了你给你时间考虑,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你,有没有考虑好,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我还没有好好想——————林阳。你别催我。”

    “恩,不催你,我只是很期待,也很紧张。”他傻笑了声说,“你不要有负担,我会等你,无论多久都等你。”

    从办公室出来后,我一直心神不宁的,我在想,我要现在告诉林阳这个项目不能做吗?可我有什么证据?顾承中也没有说什么确切的信息,我能阻止么?况且林阳那么坚定的口气,信心满满的,我说什么好?

    还有,我告诉林阳这一切。顾承中那边——————-

    这时我电话响了,看着那串号码,我所有的烦恼都忽然丢掉了,拿着电话到洗手间接起来。

    “是我,周琪。”对方说。

    我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不改色,“有事?”

    “杨小唯,能耐啊,一般傍着小叔乱-伦,一边抓住侄子你侬我侬,你学校的人知道你这么贱吗?”周琪笑呵呵地说,语气里全是讽刺和威胁。

    “你想干什么?”我冷声问。

    “干什么?”周琪冷哼,“哼。当年我进去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还记得不?我说千万别留我一条命,否则我出来一定弄死你。”

    “所以呢,你的重点在哪里?”

    “跟我装傻?”

    我伸手摸着盥洗台上的水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周琪,先看清楚你在什么位置,是上海,不是南城。当年一个南城你都翻不了天,现在在上海,你觉得你能掀起多大的浪?作为故人呢,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自寻死路。不是我吓你,在上海,顾承中要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还有啊,当年我没弄死你,那是给你一个忏悔的机会,你要是不识好歹,谁都救不了你。”

    周琪冷笑,像个疯子一样张狂,“你觉得我周琪还怕这些事儿吗?杨小唯,这人呢,爬太高了,摔下来会疼死的,我就看着你怎么被我弄得身败名裂。不信的话,走着瞧。另外,我也警告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这贱命一条,能弄死你,我乐意。”

    “你给我等着吧,送你的大礼在路上。”

    说完,周琪把电话挂了,空留一串回音。我放下电话洗手,心想着周琪要怎么报复我?这人不要命的犯贱你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最终闹大了,丢脸的是我就算了,可要是伤到林阳或者某人的面子,那就罪过了。毕竟,我们这段关系,说出去会叫人耻笑的。

    我不放心,赶紧给张骏发了条短信,让他帮我找找周琪现在的窝点,顺便帮我盯着她。对付贱人,有时候就是要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发完短信,我回去办公室,徐娜让我帮忙送咖啡进去下,有客人来,她内急,我结果咖啡托盘送进去,怎么也没想到,来的是人是她。

    明天见。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