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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这场风波就此过去,等事情平息下来,她再好好处置马德生,奈何有人不同意。
权宴每天按常巡视病房门诊,因为是白天,病房里倒没有像昨晚那样横七竖八的家属躺在地上。
走到妇产科的病房楼层,权宴是打心眼里排斥的。
当看到守在护士台的老中青三代女性的时候,她更是下意识的止住了前行的脚步。
行政秘书:“院长???”
权宴头皮发麻,她从始至终都觉得,从古至今能成大事的从来都不只是男人,还有这些讲起理来不要脸的婚后妇女。比如汉高祖时期的汉后吕雉,她有勇有谋,天资聪颖,但更多时候是凭借自己得天独厚的女性优势达到目的,帮助汉高祖登上高位。
‘不要脸’仨字在这里是褒义,指女性的护犊子心理强大到一种无人能敌的地步。因为她自己做不到,又无法反抗这样的语言暴力,所以在权宴看来,这种技能完全可以成为世界第一大杀技!输出力以及回血力MAX自带加持BUFF的那种!
平常一个结婚了的女人就够她受的,出于‘绅士风度’,她又不能像揍男人似的揍她们,所以很多时候权宴都自动退让,避免与其正面冲突。
然而今天这马家可是三代女人一起上!
“姑奶奶!您可不能这样对我们家大孙子诶!”马德生的奶奶是权家姻亲的后代,按辈分她叫权宴一声姑奶奶。这位老太太的哭功权宴可是很早以前就见识过了,她号这一嗓子,整个楼道都震了三震。
她才刚现了半个身,就差一秒钟就回身走掉了,这仨女人是真眼尖,权宴皱着眉头欲哭无泪。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这仨人还都是奔了同一个目的合力夹击权宴。这三个人把权宴围在中间,哭唱一起,权宴被她们弄得脑袋都大了。
“姑奶奶,当年可是您把他带进城里来的。如今我们德生犯了错误,您不能不给他改正的机会啊!您一棒子把他打死,连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都不给他,您可是他的老祖宗啊!不能这么狠心啊!”
这马氏比小王氏小几岁,权宴是真狠不下心看她这副鬼哭狼嚎就差给她下跪的样子,但是——你们祖孙婆媳仨,能不能别拽她白大褂和裤子?她都腾不出手了!
“曾姑奶奶,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不肖儿媳妇的错!您要怪可千万别怪我们德生,他是个好孩子,他不知情的啊!”
马德生的媳妇也是哭丧着一张小嫩脸,人虽然骄纵,但关键时刻比她那个窝囊废丈夫拎得清,“老祖宗,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鬼迷心窍,不该冲我们家德生嚷嚷,以后我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了,求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马家好不容易拨开云雾见天明,从乡下又回到这个省会中心,他们家没有一个人想再回乡下去。但是如果马德生被医院开除,他们没有户口,没有他的薪水支持他们家的日常生活,他们照样得回乡下。
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时常念叨这些人,权家把自己的直系和旁系姻亲嫁到别的中医世家,目的不是为了在阳城称王,而是为了联结形成一个统一而密不可分的医疗集团。把中医发扬光大,造福万千百姓。
今天就算权宴不答应马德生恢复原职,她虽然不会损失什么,但还是那句话,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比马德生更合适的千金科掌门人。
行政秘书出面劝她们换个地方聊,这仨女人心里门清,换个地方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了。为什么自古以来泼妇被称之为‘泼妇’?
不是因为她们撒泼打滚,哪个人在成长的历程中学不会撒泼打滚这一招?
就连贺至都会的技能,为什么他撒泼打滚,没有人骂他‘泼妇’或者‘泼夫’?
原因是,她们喜欢在光天化日之下撒泼打滚。用悲惨的经历和惨烈的语言,来控制舆论导向。因为女性弱势的地位,她们很快能得到周围人的同情心,以来达到她们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情的暴击,从而达到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帮女人没有男人好面子,因为她们越是在公众场合,她们就越能豁的出去脸面。
女性不同于男性,女性撒泼放赖那是她们的优势,娇小柔软的身躯,是大自然赋予她们的武器。要换个八尺高的大老爷们儿来做这种事情,一准被人认成神经病。
来医院找权宴麻烦之前,这老少三代就商量好了对策。马氏毕竟老奸巨猾,料想到权宴会请她们换一个场合谈事情,所以再三嘱咐儿媳和孙媳只管哭诉自己的冤屈,不必理会。俩人一看马氏果真料事如神,心底就更加肆无忌惮。
这场面,三个女人就差抱大腿求权宴放过马德生了。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权宴又不能透露这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要是她今天真的松口了,日后谁犯错误了,都找家属一个个的来跟她哭——权宴想想鬼哭狼嚎的那场景都瘆得慌。
我华夏天.朝的老百姓,哦不,是地球上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喜欢围观事件。事情闹的越大越好,反正又跟他们没关系。
这帮人围观就算了,不明白事情的起源经过以及后果也就算了。他们还特别容易被哭的人打动内心,由此引发一系列的舆论指责。
权宴又是医院的院长,正可谓树大招风。
一时之间,权宴脑袋上的青筋都被吵得跳出来了。她无可奈何的掐了掐眉尖儿,冲一旁做无用功的秘书吼:“把马德生给我叫过来!”
秘书见这祖孙仨实在不是自己能够降得住的人物,麻溜儿的听吩咐去叫人。
马氏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不要脸面,但在她的大孙子面前,她的的确确从未想过让他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一面。
她赶忙站起来要拦住跑腿的秘书,三人围攻缺了一角最重要的主心骨,权宴要逃出这个包围圈实在是轻松得很。
她整理好被扯皱的白大褂,拂开婆媳俩又要拽上来的手,蹦到二尺开外的护士长身后。护士长更年期,长期以来被婴儿整天整夜的哭声轰炸,养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加上骨架丰满,所以看起来颇有些威严。
没有马氏的领导,这俩人不敢轻举妄动。
“马氏。”权宴出声,目光幽深。
马氏一听她的召唤,果然松开小喽啰般的秘书,向权宴哭诉冤屈。“姑奶奶诶!您真不能这么狠心,我们一家老少十口人,您的来孙还在襁褓里嗷嗷待哺呢!我们这一大家子,就指望着德生的工作养家糊口呢。他要是没有了这份工作,我们一大家子就得喝西北风去了!”马德生算是她的玄孙,他儿子就是她的来孙。无奈权家辈分实在高,她儿子还没见着个影儿呢,就已经排到第四辈的孙子了。
秘书心眼活泛,得到权宴的解救,风一般的跑了。
两边人都没守住,马氏看俩媳妇的眼神就好像在责怪她们饭桶似的。
“马氏,咱世家里的规矩,你这嫁了人,就该忘得一干二净了?”
面对权宴的质问,马氏噤若寒蝉。
她也是中医世家里嫁出去的,她心里也清楚马德生干的是什么糊涂事。但是她还是存在侥幸心理,因为那不是他心甘情愿做的不是吗?
权宴也不想在病人家属面前,主动揭露马德生干的破事,败坏自己医院的名声。只能给马氏打一个语焉不详的预防针,谁想到看她这反应,她还真是明知故犯啊。
她沉了脸色,冷哼:“你还真是大出息,还有脸闹到我这里?我看马德生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蠢事,其中你的‘功劳’可谓是不少啊。”
马氏老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