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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悫鹉琻浪
经历过一场巨变的盛家,显得死气沉沉。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院子。
“大姐!”
盛磊第一个冲上去,随后是盛焱和盛雪竹。
可是,车门迟迟没有打开。
车窗里面拉着帘子,幽暗的密闭空间内,女人紧张的喘息声,听着让人心颤。
回来了,终于还是,回来了!
四个月前那一场大火,死里逃生,却失去了……
她伸手,抚上自己斑驳的脸颊,又摸摸小腹,迟迟不敢推开车门。
前排驾驶室里的男人,同样沉默着。
车外面站满了人,盛世昌敲了驾驶窗,盛尧回头看了一眼,其实什么都看不到,隔了挡板。
落下车窗,他淡淡吐字,“父亲!”
“怎么不下车?大家都在等着。”
比起四个月以前,盛世昌似乎苍老了不少,身上的气势,减少许多。
“让大家都进房间吧,大厅内,别留人。”
盛尧说着话,下了车,然后走到后车门,手指蜷起,扣了两下车窗,示意里面的人,下车。
雨竹深深呼吸,攥紧了手指,颤抖的手将身体旁边的帽子围巾,以及墨镜口罩,全部戴好,伸手摸了摸整个脸部,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
车门打开时,外面已经没有人,雨竹迟疑着,迈出腿,然后垂着头直接进屋,一刻不停,上楼进入自己房间。
所有窗帘落下,整间屋子幽暗下来。
一切,仿佛做了场梦。
虞嫣然死了,死于那场大火引起的爆炸,尸骨无存。
她是在爆炸前被救出来的,盛尧赶到时,自己已经重度昏迷,奄奄一息。
醒来后,没见过他。警察最初来了几次,调查事故原因,听起来像是她才是嫌疑人,可是,后来便没了下文,她以为,是盛尧背后解决的,但他一直没有出现,得不到证实。
直到今天出院,她从医院后门上了车,虽然没看到开车的人是谁,可是那熟悉的气息,骗不了人。
然而,他升起了隔板,两人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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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间卧室的隔门被打开,她一个激灵,起身冲进了卫生间。
她怕他看到现在的自己。没有勇气照镜子,单从手上的触感,足以想象得到,那定是丑陋到极点的。
“不要进来!把隔门封起来。”
“……”
盛尧站在门边,默了一瞬,转身出去。
他心底最初的那种愤怒,早已经消弭。此刻见她如此,心痛的感觉,撕扯着自己。
不是不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背着自己,去见虞嫣然,所有证据,显示是她蓄谋,蓄意谋杀虞嫣然。纵使他再相信她,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进监狱,动用了所有关系,才将案件压下。
这些都可以不去计较,他真正愤怒的,在意的,心痛的,是她为什么要去打掉孩子,他的孩子,他却不知道他(她)的存在,当知道时,已经被她亲手扼杀。
当纪熙辰将从她车里找到的缴费单递给自己时,他甚至不敢相信,那是她的。
从医院调查到的事实,再次给了他沉重一击。
他真的恨,恨她的狠,为什么要去杀死他的孩子。
可,终是忍住。
容颜毁尽,孩子也在那场事故中失去,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她缩在自己的壳里,不肯出来。自卑到无法面对任何人。
这样的她,让他恨的同时,也心疼。
******
雨竹的睡眠,越来越不好。
半夜突然惊醒,冷汗淋漓。黑暗中床边一抹高大的黑影,山一般矗立着,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瞬,雨竹以为梦还没有醒,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
“你要干什么?”
她低叫,被他黑暗中突然伸过来的手吓到,连连后退,缩到床边。
当他的手掌,不顾她的反抗与挣扎控制住她的身体时,雨竹才彻底清醒,这不是梦。
真实的触感,带着他偏低的体温,大手探进了她的睡衣,然后,撕碎。
“不要,盛尧……不要……”
她不敢大声尖叫,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四个月没有见,一见面竟然这么对待自己。
激烈的挣扎,换来他更为粗暴的对待,直到被他完全压在床上,直到他扯掉了她的底^裤,从后面冲进来,雨竹的哭声,终于控制不住的响起。
黑暗中,压抑得要死。
男人的沉默,女人的啜泣,却渐渐被喘息声代替……
******
盛世昌卸任总裁职务交给盛尧,然后一直在国外寻找能够帮助雨竹恢复容貌的医生,可是,三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消息。
烧伤太严重,所有医疗整形医院,看到照片,全都叹息的摇头,无能为力。
雨竹原本还抱着幻想,父亲那边能传来好消息,可是每天无止境的等待,让她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浓重。
盛尧几乎每晚都会出现,有时早些,有时晚些,不顾她的反抗,进行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却从不和她说话。
雨竹从开始的挣扎,到麻木,不再有任何反抗,趴在床上,任由他每次肆无忌惮的进入,发泄。
身体上越来越契合,心,却越来越远。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离开不到半小时。
是爸爸的电话,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也许,是有好消息了。
“爸爸!”接起,尽量让声音平静些。
“雨竹啊,睡没睡呢?”
“还没,爸爸……有消息了吗?”
“……”
盛世昌那边,没有立刻回话。
心沉下去,可还是追问,“没有吗?爸爸,是没希望了吗?”
“雨竹,先别急,爸爸再继续找,或许很快就找到了。现在技术这么先进,就算目前不行,说不定哪天就研究出新技术了,只要有钱,不放弃,一定可以的。”
盛世昌听到她语气里的绝望,心疼不已,说了大段话,安慰她。
“知道了!很晚了,爸爸,我想睡了!”
雨竹没再睡,起床,摸索着穿上衣服,到衣帽间拿出很久没用过的帽子围巾墨镜和口罩包裹好自己,从床头柜里拿了车钥匙,在房间里环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那扇隔门上,迟疑了许久,走过去,轻轻推开——
床上平整,一室安静,卫生间的灯也是暗着的。
很显然,他出去了,没睡在这里。
进去他的房间,然后,走向房门,拉开,出去,下楼。
到了车库,找到自己常开的那辆车,半年多没动过,动作有些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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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早春的清晨,有些冷寒。
洛晓语背着背篓出了家门,沿着乡间公路走了一段来到山脚下,远远看见一辆车停在那里,很高级的样子,但看起来很孤单。
十五岁的野丫头,充满好奇心,走过去,伸出粗糙的手拍了拍车窗——
雨竹趴在方向盘上,浑浑噩噩的,听到响声,抬起头来,却在下一瞬意识到什么,猛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外面的丫头,看不清里面人的脸,可也依稀觉得与正常人不太一样,侧面车窗贴有膜,绕到车头前,便看到一个女人,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她看了半天,感觉奇怪,可是赶时间,要在上学前菜满一筐菌草,早春的这种菌草最值钱了,要多采些多卖点钱,这样才能买点肉吃。
好久没吃肉,都快忘记肉的味道了。
想到这里,洛晓语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馋兮兮的小样子,然后转身就走,跳下公路沿着小路上山。
只不过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那车——
车里的姐姐,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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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空气清新,洛晓语不着调的歌声断断续续的,惹的林子里各种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像是跟她比赛一般,
包裹严实的盛雨竹,沿着她走过的小路,一步步上山,听着她欢快的歌声,脸上的泪,流个不停。
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听到这样快乐的声音,也是一件幸事。
“这是什么?”她轻轻蹲下,问。
洛晓语太专注,直到她出声才发现有人来了。
抬头,看到这样的雨竹,有点愣住,很快咧嘴儿一笑,“菌草啊,嘿嘿,城里人都爱吃的。不过我从小吃到大,难吃死了,苦的。不知道城里人咋喜欢这东西。”
洛晓语眉眼弯弯,一头短发乱糟糟的,像是起床后根本没有梳洗,从床上爬起来就直接出门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个,能吃?”
雨竹难以置信,伸出手,从她的篓子里拿出一棵,凑到跟前嗅了嗅,不认识。
洛晓语蹲着的姿势,往她这边挪了挪,“当然能吃,不信我吃给你看。”
说着,拿过去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鼻子眉眼揪到一起,斯哈一声,“真苦!”
“姐姐,你也吃嘛,春天容易上火,吃这个败火的。”
“我不吃!”
雨竹紧张,立刻站起身,离她远远的。
洛晓语其实从刚才第一眼就已经看出了她的脸有问题,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反倒很同情。
自己住的村里有个老人家,脸上长了个瘤子没钱治,越长越大,现在已经长了半边脸,垂在外面,鼻子眼睛嘴巴都走形的不像样子,小孩子看到都吓的哇哇大哭,她却不觉得有什么。
人家已经够痛苦了,不能再往人伤口上撒盐。
“你继续采吧,再见!”
雨竹胡乱留下这句话,脚步匆匆的往山上走。
洛晓语看着她背影,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这位姐姐,不会想不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