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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拐卖案:恶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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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旧窗户内,泄出一丝月光。

    他坐在地上,看着旁边的女人,并不说话。

    “你们这的星星真多呀。”

    安静倒是开了口。

    “是呀。”

    “你听过嫦娥奔月吗?”

    张恩德摇摇头:“我没有读过书,但是我听过小红帽?”

    “是的。”

    安静惊奇,这农村小孩会有人给他讲小红帽?

    “是爸爸给我讲的。”

    “是张生吗?”

    张恩德并没有回答是还是不是,安静就误以为是张生给他讲的,觉得一个庄稼汉,迂腐买卖媳妇的人 ,竟然会给自己儿子讲故事,也算是个好父亲吧。

    张恩德并不知道安静在想什么,只是盘着腿 ,打算听故事。

    “这嫦娥,她本是一个凡人,她的丈夫后羿向西王母求得了不死药…”

    “张恩德,你死哪去了?”

    院里传来张生的怒吼声,张恩德起身离开,走之前他看着安静。

    “静静姨,嫦娥是神仙吗?”

    “是。”

    得到答案,恩德赶忙出去。

    张生一脚踹在张恩德屁股上:“你去那个破屋子,干甚去了?”

    “饭做了吗?瞎晃荡。”

    “做好了,爸爸。”

    “把鸡喂了。”

    张生说完就离开,他徒留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只大黄狗。

    嫦娥,是神仙吗?

    张生端着盆,把鸡给喂了,鸡笼里的鸡“咕咕咕”叫个不停。

    漆黑的夜里,院子安安静静的,黑暗中张恩德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小心翼翼推门出去。

    他睡觉之前就没有脱衣服。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

    黑暗中有铁链轻微响动,他连忙阻止。

    “静静姨,是我。”

    那铁链的声音,逐渐消失。

    一个压低的女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嘘。”

    他止住了女人的说话声,借着微弱的灯火,用细铁丝敲开铁链。

    凑到安静的耳畔,轻声嘱咐:“静静姨,院里的大黄狗和我爸,睡得很死,你放心,趁着夜色,你从小路出村子,不要走大路,和小路,走林间的路,走的可以慢些,不要停,虽然危险,但是发现的几率低。”

    “你…为什么…?”

    “静静姨,你相信神仙嫦娥吗?”

    看着女人不明所以的神色,张恩德笑笑继续说…:“阿姨,我叫童童不叫张恩德。”

    安静看着这个小男孩才明白,他也是被拐来的。

    张恩德将小手电给了安静,还有早已经准备好的吃食。

    “快走吧。”

    “你跟我走吧,你被发现,会被人打死的。”

    “我们两个一起容易被发现,快走。”

    安静看着黑暗中的小男孩, 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会带你出去的。”

    张恩德声音极低:“还有糖糖哥哥,也就是二蛋儿。”

    “好。”

    张恩德毫不迟疑趴在桌子上,桌子上还有剩下的饭菜。

    他吃着,安静早已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嘴里嚼着饭菜,昏昏沉沉中趴在桌上不知年月几何。

    山林中,安静摸黑走着,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摔了几次,途中怕遇到人,不敢开灯。

    她要走出去,救童童,将那些可怜的女人,被拐的小孩,带出去。

    这么想着脚步加快,根本不敢停。

    不知走了多久,她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她撞在树上终于停了下来,趴着仔细看去原来距离她身后不足一米处是悬崖。

    她扶着树站起来,转转脚腕,有些痛,但是还没到不能动的时候,于是找了个木棍,顺着童童说的方向继续前行。

    夜色似是亮了起来,天快亮了。

    她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追来,不敢停,饿了吃童童给的干馒头,渴了喝些河里的水,从中灌了些水。

    在山中撒开丫子跑,她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要逃出去。

    一定

    ……

    天已经大亮了,张大叔推开张生家里院门。

    暗道,这么晚了怎么还睡呢。

    可是看着原来的大黄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睡着,笼子里的鸡,也不叫唤,意识到不对劲。

    刚进屋,就看到张家小子,德娃趴在桌上睡觉。

    这一晚上估摸着没回去,桌上还有没收拾的剩饭。

    张大叔用手推着张恩德,推了好半天没有醒,意识到,好像不对劲。

    推开张生的屋门,也推了半天还是不醒,于是从院子里舀了一瓢水,将父子二人浇醒。

    张生摸着脸上的水,很是不悦:“叔,你干啥嘞,不让俺睡觉。”

    “俺这是找你点事,叫了你半天都没醒,像是被灌了王奶奶孙女给她的安眠药,你儿子也没醒。”

    张生穿上衣服,看着客厅桌上趴着的张恩德将人踹醒。

    张恩德睡得真香,被人踹醒,睁开眼睛,原来是他爸,和张爷爷。

    只是张生早已出了院子,张恩德跟着也出了院子,看着张生进了以前关安静的屋里。

    “妈的,跑了。”

    “叔,那个女人跑了。”

    张生从屋子里冲出来,对着张大叔喊的。

    “什么,跑了?”

    “是啊,那铁链还在,她一个女人,肯定自己解不开…”

    张生转头将视线对了张恩德,张恩德心里咯噔一下。

    随即他就被张生踹倒在地,拳头落在他的身上。

    张大爷拦住了他爸:“别打了,先把人找到,一晚上半天,跑了不了多远。”

    张大爷面色无波的看着他对张生说:“至于这个小的,你找回来,再收拾。”

    “好。”

    两个男人气势汹汹离开了。

    不一会村里的铜锣被敲响,似是有人催瞧的特别近。

    “张生家的婆娘跑了,快追。”

    “张生婆娘跑了,大家出来。”

    一瞬间村里的老爷们出来的,提着棍子,网兜牵着猎犬就出动,离开了村子。

    他有些不安的坐在院子里等着。

    从正午等到太阳落山,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他睁开有些发困的眼睛,舒展一下身子,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心。

    担心静静姨能不能跑出去,如果跑不成…不,一定会跑出去的。

    担心糖糖哥哥被他连累,可是转念一想糖糖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那安眠药他可以说自己藏钱或者偷钱买的,只要糖糖哥哥不说,不会被牵连的。

    担心他会不会被张生打死…

    心乱如麻,胡思乱想之间,他随意摸了摸狗头,左右都躲不过一顿毒打,鸡和狗不如就不喂了。

    可是看着大黄那双乌溜溜的圆眼睛,心下一软,他们是无辜的。

    只好端着盆把鸡和狗喂了,吃了点冷馒头,继续坐在院子里等着。

    夜已经深了,还是没有回来。

    他昏昏欲睡的不知睡了多久,村里有动静了。

    男人扯着嗓子的呐喊声,杂乱的脚步声,和手电的亮光。

    他们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他骤然清醒,门被从外面推开。

    张生睚眦欲裂的看着他,想要杀了他。

    人群中一个浑身狼狈,可怜的女人被带回来。

    张恩德看着那个人人,惊的瞪大了眼睛。

    静静姨,她被抓回来了。

    张生把安静扔到了破屋子里,手腕,腿上,脖子上,拴着铁链。

    张生一脚将他踹飞在地上:“狗东西,吃里扒外白眼狼敢放那个女人,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就是这么报答着。”

    说罢几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抽的脸都肿了。

    张生从大门的角落找到一个成年男人的棍子,毫不留情的砸向了张恩德。

    疼的他直叫唤,院子里只有他的哀嚎,汗水流到眼睛,好疼。

    那些村民幸灾乐祸的看着,似乎在说他活该。

    “张叔,别打了。”

    张生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为张恩德说话的男人。

    “二蛋呀,你也要为他求情。”

    “二蛋,听伯伯一句劝,少掺和别人的家事。”

    “对呀,而且德小子,他这次做的就是过分 ,如果放过他,大家这么做了,不是乱套了。”

    “咳咳”

    张恩德看着自己身边被打折两节的棍子:“二蛋哥,这事跟你没关系,是俺做错事了。”

    “二蛋这是俺家儿子 ,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围观的几个汉子将二蛋扯走,院子里很快就剩下父子两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恩德的声音减小,地上的落在好几节被打断的棍子,才六岁的孩子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

    张生也打累了,抬头看着天,天快亮了。

    把张恩德和安静关一起,就睡觉去了。

    张生躺在炕上鼾声整天,睡得香甜。

    西屋的破房子里,安静拖着断腿,揽着已经被伤口感染的小孩,不知所措。

    小孩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

    “妈妈”

    “爸爸”

    “我想回家。”

    看着自己的手,变得很小,他坐在地上,旁边放满了玩具。

    “童童,看这是小汽车。”

    “小飞机,飞喽。”

    “童童宝贝,看这里。”

    “吃糖糖。”

    年轻的妈妈,将糖塞进他的手中。

    爸爸把他抱的好高,好高,他要飞起来了。

    爸爸说警察叔叔是最厉害的。

    说不睡觉,警察叔叔就要打屁屁了。

    他抬头看着爸爸好像变了,变成另一个人。

    爸爸的裤腿怎么这么脏。

    他记得妈妈很漂亮,很爱笑,很喜欢他。

    为什么,妈妈不理他。

    他的家在城市,可是怎么变成了的大山。

    他看到一个长相可爱的哥哥,浑身是血的躺在石堆上。

    那是谁

    是谁。

    究竟是谁。

    糖糖哥哥。

    他是糖糖哥哥。

    张恩德猛的睁开眼睛,女人比他醒来时越发憔悴许多,头发干枯发黄,腿也受了伤。

    “静静姨,我这是怎么了。”

    安静垂着头,只掉眼泪。

    “静静姨,不苦,童童不疼的。”

    他身上一天天的不疼了,也很少见到张生。

    可是他的腿好不了了,听医生说 以后走路都要一瘸一拐的了。

    他拄着拐杖扶着墙,听着婶娘们说话。

    张生不在,所以他才能这样。

    “这孩子真可怜。”

    “哪里可怜了,如果不是二蛋为了救他,求着张生给他找医生,二蛋能死吗?”

    “死的可真惨。”

    他似是不敢相信,也怕那些婶娘们骗他。

    扶着墙扑向那些婶娘,把那些人吓了一跳。

    “原来是张生家的娃娃。”

    “你这是好点了?”

    “婶娘,您告诉我,二蛋哥哥怎么了?”

    他抬着泪眼婆娑的眼睛望向那些女人 想要个答案。

    “这…”

    “哎呀。”

    “哎呀,娃娃,俺就给你直说吧。”

    “二蛋死了,就被埋在后山。”

    “谢谢。”

    他一圈一拐的走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后山,到村口的后山他平日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

    土堆堆上放着一个石头 石头下面压着一张黄纸,土是湿的 ,新盖的。

    是糖糖哥哥。

    “糖糖哥哥,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应该放别人离开,可是我做错了吗?”

    他跌坐在地上,在二蛋的墓前哭了一下午。

    他以为这两年,经历太多,已经不会哭了,可是…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回来,张生站在门口看着小孩,身上全是泥巴。

    “你去哪了?”

    张恩德低头不语。

    “说话。”

    张生用力把他推倒。

    他没有哭:“后山。”

    “去干嘛了?”

    “他没有回答。”

    被张生打了一顿,当时可能怕打死他,没人给养老送终传宗接代,下手倒是没以前重了。

    他又被扔回了破屋里,和安静一起。

    六岁的孩子,受刺激,发烧了。

    这次他睡了两天醒了,醒了张恩德越发不爱说话了。

    张生也越来越不喜欢他了。

    安静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脸上的表情一日比一日麻木。

    三年过去了,安静生了一个男孩已经两岁,是张生的孩子。

    现在又怀了,这鸡蛋,鸡汤补着,张恩德已经九岁了。

    瘸着腿给安静端饭吃,还是和以前一样,喂鸡喂狗,做饭,看孩子。

    他很少出门,除了去地里摘菜。

    村子里的小孩,骂他是个小瘸子。

    大人说他是个白眼狼,还害死了二蛋,还放了张生的婆娘。

    说张生的婆娘疯了,是个疯女人,一家除了男人和一个婴儿正常,全不正常。

    安静有时候会给他讲故事,大部分时间不管孩子,坐着发呆。

    只是张恩德并不开口说话。

    张恩德如往日给她送饭。

    终于开了口,只是说话很不利索,嗓音嘶哑:“安静!姨!城市是,什么样,的?”

    安静终于动了眼中闪着泪花:“那里很漂亮。”

    “嗯。”

    张恩德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