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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鬼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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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昊靖宇身后的女子刚刚开口,走廊的路灯就灭了。她的脸上也开始冒出青气,‘踏踏’的响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歌谣。

    歌谣响起的瞬间,女子踮起脚尖走进寝室,无头鬼脖子喷出几尺高的血浪,一张鬼脸就在断裂的脖子处出现,那张脸就是门外女子的脸,而女子脸竟然变为一张白纸,上面只有一个深深的血洞,透过血洞可以清楚里面蠕动的蛆虫和白花花糜烂的碎肉。

    “十五的月儿,圆又圆。地上的情人,翘首盼。十八的姑娘河边走,悄悄幽会见情郎......”

    歌谣宛如鬼泣,泣声轻啜,似断还续,听的人头皮发炸,昊靖宇的意识开始变的恍惚,他仿佛看见,寂静的山路上,一只迎亲队伍孤零零的前行,一轮深幽的清月高挂天上,一行乌鸦从清月下飞过,发出呀呀的鸦鸣。

    画面跳转,昊靖宇发现他此刻已经不在寝室,而是出现在一条乡村小路上,小路两旁长满了茂盛的杂草,月光很亮照在他脸上,很冰凉,那种冰凉深入骨髓,虽然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却分明能感受到切实的寒意。

    “新娘坐稳咯。”四个轿夫抬着一辆鲜红的花轿,从远处走来,他们行走于孤山小路,每走上一段路,就会吆喝一句。

    不管他们走多远,昊靖宇的视线总能看见他们,他觉得那顶花轿的红色很艳丽,那种艳丽就如流动的血液一样鲜红,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新娘坐稳咯。”四个轿夫连续吆喝了三次,当他们吆喝第三次之后,花轿内传出对他们的回应,“我坐稳了,你们脚程快一些,我还要去见情郎......”

    花轿上鲜红的油漆,开始发生变化,轿子上红色的油漆如流水般滚动,四个轿夫喜庆的大红袍子,也开始褪色,变作深深的漆黑,上面写着一个颜色惨白的冥字。不是变戏法,是新娘做出回应的同时,他们单手撕掉了红袍的外衣。

    翻了好几座山头,他们走的路线越来越偏僻,最后他们来到一片成群的坟地。

    一座老坟早已被刨开,当四位轿夫刚刚踏足坟地,就有人点燃了炮仗。一位老妈子,擦着厚厚的粉底,把自己的一张老脸刷的惨白。

    “迎新娘咯。”老妈子从人群中走出,她手里端着一个铜盆,放于轿门前,她点燃手中的冥纸放在铜盆中,转头对着坟前站立的人,吆喝:“煞时已到,请新郎上前踢轿门咯。”

    人群中走出一位,形如枯槁的干廋老头,他穿着大红的新郎服,然而很违和与诡异的是,他身上佩戴着祭奠亡者的白色冥花,手里也端着亡者的灵位,他径自走到花轿前将轿门踢开。

    “新娘下轿咯......”老妈子拉开花轿的轿帘,扶着新娘从花轿走下,“小心火盆,别踢翻你们的阴富阴寿。”

    新娘感觉到不对,哪有结婚说阴富阴寿的,只有冥婚才会如此,她想摘下盖头,手却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抓住,老头阴沉着脸,说:“既然嫁入我家门,就要守规矩,哪有还没拜堂就掀盖头的道理。”老妈子也配合老头,按住新娘另一只手,把新娘向老坟拽去。

    “时间到了,拜堂吧!”不知何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道士,道士的脸上戴着一张鬼脸面具,而他的身后则站在一位白脸后生,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刚出头,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刻满符咒匕首,眼睛带着狠戾之气,恶狠狠的盯着新娘。

    “一拜,亡者阴灵,跪请逝者魂归坟头来结亲。”

    “你们到底是谁?放开我......放开我......”新娘剧烈挣扎,但是她被两位壮丁摁住,只能被迫跪在坟前。

    “二拜,亡者生母,跪请婆婆来看媳,满意就请点燃,坟头喜蜡。”道士在坟前,上蹿下跳全身乱摆,手里不断撒着冥钱,他的话刚刚落下,坟前就刮起一道怪风,火盆燃烧的纸钱,突然打着旋儿落在坟头上三根白蜡上将白蜡点燃。

    “三拜,先逝亡夫,跪请亡夫掀起盖头,接新娘入洞房。”道士一声高喝,示意老头掀起盖头。

    “嘿嘿......”老头嘴里发出阵阵干涩的笑声,他走到坟前,先是装出女性的声音,说:“儿子,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还不赶紧去掀盖头。”接着,他又装出男性的声音,说:“老婆,我这就为你掀起盖头。”

    之后,他走到新娘身前,直接拽住新娘的盖头,扯了下来,又道:“喜娘到,喜娘到,新娘不哭又不闹,入洞房咯......”

    在盖头掀翻之时,新娘终于看见,她此刻站在老坟之前,老坟中埋藏的棺材,被镀上了一层新的红漆,很显然棺材中那副较大的尸骨就是她的婆婆,尸骨的腹部还有一架婴儿的骨骼,也就是她的丈夫,棺材就是她的新房。

    “你们要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

    老头并不说话,而是冷冷一笑,道:“什么叫不认识,拜了堂你就是我陶家的媳妇,我儿子今天刚刚满二十岁,你能与他结成喜婚,算是你的福气。”

    然后,他走到花轿中,在花轿座位下取出一副很小的棺木,打开棺木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正写着她与新郎的生辰八字。老头将白纸烧在火盆中,冲道士点了点头。

    “如洞房咯......”随着道士一声高喝,他身后的白面小生,直接窜到新娘身前,扬起手中的匕首在偏离新娘心脏一分的位置,笔直的将匕首送了进去。

    “是......是你!”

    “是我,只有我杀了你,你的喜婚才完美!”他和新娘认识,好像并不让人意外。

    “入洞房咯......”道士再次高唱,小生一把抽出匕首,将新娘推入棺材之中,道:“将棺材钉死,为新人关好门窗。”

    昊靖宇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匕首突然插入新娘心脏,他竟然能切身感觉那种痛楚,他的目光透过大红的棺材,仿佛看见还未死去的新娘,因为窒息而逐渐停止挣扎,甚至她的血染红了棺材成死去多时的尸骨。

    不知不觉仿佛他成了棺材中的新娘,他能清楚看见,他的血肉在腐烂,无数头发丝突然从棺材中钻出,扎进他腐烂的血肉,甚至他能看见一具身着白衣的无头女尸,压在他的身上。

    “遭了......”昊靖宇突然惊醒,他的眼中再次看见寝室中的一切,而无头鬼的发丝已经缠绕在他身上,伸进了他的口鼻之中,甚至那脖子上的鬼脸正逐渐向他脸上贴来。

    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尖,昊靖宇直接把舌尖血喷在无头女鬼的身上。杀意从他心中释放,他浑身又一次喷发无穷的杀机,杀气就如炽烈的光,直接将无头鬼的鬼发消融。

    鬼谣停了,既然他已经转醒,鬼魅的迷惑伎俩自然也失去用处。

    被舌尖血喷中无头鬼,在地上不断打滚,被破了鬼身,也显示出她死前的样子。

    “原来是被人剁碎了脑袋......”昊靖宇冷笑,他先是一步来到女子身前,咬破自己的中指点在女子额前,一掌将其打晕,用墨斗线分别缠住女子的中指,然后将她扔到雨晴和馨雨身旁。

    无头鬼和她的两位鬼奴靠在一起,恶狠狠的盯着昊靖宇,太可惜了,被鬼谣控制了心神,居然还能转醒,就差一点她们就成功了。

    “先灭了你们,我再去看看那位笔仙是什么来头,能疑惑我的鬼音,我非常好奇。”

    一道红色的魅影,突然从昊靖宇身后掠过,直接来到无头鬼与她的鬼奴身旁,她没有对昊靖宇出手,而是虚口一张,将三鬼直接吞入腹中。

    “你就是刚才鬼谣中的新娘?”昊靖宇也没出手,他想看看女鬼究竟想做什么。

    “我好看吗?”女鬼抬首,对昊靖宇轻轻一笑,她确实长的不奈,没有被破鬼身,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出嫁穿上新娘妆的样子。

    “我好看吗?”女鬼又一次发问,她的双眼突然流出血迹,然后向三女扑去。墨斗线对她无效,但是她刚刚靠近三女,天花板上安置的八卦镜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朝她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