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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神都,突然传来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风遥天数日前由天锡府大夫人,也就是他已故去伯父的遗孀陪伴外出途中,突遭两股来历不明的杀手袭击,大夫人当场被一刀穿身,随行护卫几乎伤亡殆尽,仅余天锡府第一护卫凌重保护风遥天拼死杀出重围。
杀手紧追不放,一路持续追杀,凌重奔逃无门,被逼身陷绝地,就在沦陷危亡之际,恰逢天地气磁减弱,为使天锡府血脉免遭侮辱,乘这一瞬间的变化空隙,凌重忍受雷电轰击,强行深入险地,抱着少主跳下绝地“沉龙渊”。
千万年以来,从来没有一个进入里面的人能够活着走出。无论你有多强大的实力,在沉龙渊面前,永远有进无出,有死无生。
就算号称第一家族的天锡府,也无能救援自己的子孙。一些深知厉害的人,在听到消息的当下,已经在心里把风遥天视为一个死人了。
天锡府嫡系子孙遭歹徒狙杀,落得个必死的下场,一时间,万民喧哗,朝野耸动。
“真是讽刺啊!身负守护****使命的第一家族,竟然保不住自己的嫡系子孙,看来风氏一族的衰落已是不可避免。”
天空雷声一个一个地互相追逐,差不多一直不停的吼叫。乌云堆叠,仿佛漆黑如墨的大海倒扣下来,纵然一条条乱舞的深蓝色火蛇,也无法划破这冰冷、沉重的黑暗。
沉龙渊不远的一处山峰上,一位十一二岁,脸容清秀俊逸,紫衫玉带的少年迎风而立。原本应是一张稚气未褪的孩子气面容,却偏偏有着难以捉摸的深沉,极强的反差形成的苍桑感与清奇的骨骼,混成一股超越年龄的华贵气质。
少年凝视着沉龙渊,深沉的目光,直欲刺破浓密的黑暗,透视沉龙渊的最下面,似乎在那里有着他要追寻的一件东西?又或者是......一个人?
良久,少年缓缓抬起右手,指向沉龙渊,脸上露出落寞的一抹神情,道:“风遥天,你让紫王孙失望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地洞中是沉沉的黑暗,宛如自远古以来,这里就从无天光照临,却被上方疾窜下来的一条条深蓝色火蛇撕扯的支离破碎。
随即,他的耳边便不停的响起狂暴的雷鸣,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野牛踏着他的心脏呼啸奔驰,他整个人似乎都要炸开了。
“哼!”
突然,他发出一声闷哼,身子猛地一震,剧烈的疼痛立即充满全身,一股毁灭的力量贯穿了他的身体,疯狂的侵蚀肉身,吞噬生命元气。浑身的冷汗还未完全渗出,就被分解为虚无。
他仿佛被打入了无间地狱,巨大的铁磨碾磨着自己的身子,等化成粉末之后,就重新聚合一次,再入铁磨碾磨。这非人能忍受的痛楚,就在他身体里不住地蔓延着,直到他的生命被吞噬殆尽,化为虚无,才肯罢休。
初始的一刹那,他身体仿佛都要碎裂,恨不得自己立即化身尘埃,不再有任何知觉。
就在此时,一股清凉蔓延开来,收摄生命元气,滋养经脉,镇命固魄,疗复伤体,助他扛过了这番折磨。
坚持一刻钟后,他已经确定,自己死不了。
他体内神秘的“小水流”循环不已,再加上象帝力量的护持,让他有自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还是要承受这种粉身碎骨,永无止息的痛苦,但经历过前世那没日没夜,惨绝人寰的残酷折磨后,他的坚韧,已非常人所能想象。
接下来,他以超强的意志,逐渐的适应着炼狱般的疼痛,顺便仔细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据他感应,地底呈圆形,方圆大概上百里,地质干硬似岩石,阴寒森冷,雷电的暴烈激荡中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诡异死寂,空空荡荡,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个人存在。
洞壁的下缘生长着一圈密密麻麻,手掌大小,散发出一股浅浅的泥土味道,宛若紫玉雕成的花。
这是一种古籍中有记载,山岩地窟存在漫长的岁月,偶然会蕴生的花,名为坤蓂。它生于此,是唯一可以在沉龙渊中存在的东西。坤蓂的珍贵在于它生长的年代久远,很是罕见。
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神奇之处,就是它对治疗肉身外伤有不错的效果。最让他欣喜的是:在这个地方,它可以当做充饥的食粮。
“哈,天下果然从来没有真正的绝境!”现在,他体内有神秘的“小水流”滋阴润肺,不必担心没水喝渴死;又有不算少的坤蓂充实肠胃,不必担心饿死,生命暂时还是有足够的保障。
抬眼向上望去,沉龙渊的出入口就像一个水盆大的孔,无数雷电从那个孔劈头盖脸的轰下。而他正坐在地底的最边缘,背紧贴着山壁,这个位置是吞噬侵蚀的力量最弱的地方,因此他所承受的痛苦也最小。
“这个地方竟然会禁锢功体,功力越强,所承受的禁锢力量越大。凌重应该是以自身为垫,才保护我摔下来后不受伤害,然后又拖命把我送到墙根,自己却彻底湮灭。从顶上到地下近千丈的距离,还托着一个人,被禁锢功力摔下来还能不当场死亡,很强悍的肉身!身受重伤,却一心想着少主安危,好一个忠义之人!这份恩情,吾记下了。”
他强忍着疼,缓缓站起身来,手里捏着一块圆形的玉佩。它的正面铭刻着八个字,却是“天锡神逸,如日旷照”,背面是一只浴火腾飞的凤凰。玉佩上原本布有强大的守护禁制,但在这个地方被彻底禁锢,一丝灵力也难以溢出,宛若凡物。
他的神色平静,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莫名的,似乎想要感激什么人,又或是想要感激上苍的虔诚的温暖光芒,一字一顿,仿佛向天地宣示:“吾出身天锡府风氏一族,吾父风擎宇,吾母纪云裳,吾名风遥天!”
他的声音很轻,淡淡的,但是说出的话语,却完全盖过了雷霆的怒鸣,天地都在肃然聆听。
风遥天把玉佩收入无定造化球,缓缓转身,抬头面向山壁,却见一个方径三尺的“巫”字,似已等待千万年的光阴,无声的映入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