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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顾少你冷静点!快放下刀,放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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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赐焦躁地在小旅馆的大厅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心虚地看看那个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男人。
“阿言,你别不说话啊。你昨晚到底跟一诺怎么了?”
顾言抬头睨了他一眼:“你指望我对猪一样的队友说什么?”
“……”
“徐天赐,千辛万苦把我家小白兔打包好了扔到狼面前去,真是辛苦你了。”
徐天赐自知理亏,可嘴上还是争辩道:“我怎么知道陆景阳会巴巴地追来?还不是你在国内手脚不利索,没缠住他!你自己又航班延误!再说……”他回想了一下苏一诺揍人时矫健的身姿,忍不住一个哆嗦,“再说,就苏一诺那样的,你还担心她吃什么亏?”
顾言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连带说话都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是啊,她当然没吃亏。”
他还记得昨晚她的神情。
“She's taken.”
他开口宣誓了对她的所有权后,那个坐在保时捷里的男人不情不愿地嘀咕了几句,拨了拨方向盘,消失在路口。
“一诺,我打了你好久的电话,可你都不接。”他语气里颇有几分哀怨。
苏一诺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万家灯火笼罩在铺天盖地的迷蒙细雨之下,一身华服湿哒哒地贴在她身上,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可她的眼中没有惊喜,甚至没有惊讶,似乎毫不意外他会出现在那里。
她平静地对他说:“顾言,我有话要问你。”
他心下一惊。虽然知道她刚刚和陆景阳见过面,可他并不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
陆景阳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那一刻,在谈判桌上身经百战的他竟然慌了。他不确定自己有多少筹码还能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
谎言也好,欺骗也好,她一定不能走,否则前功尽弃。
苏一诺深吸了一口冷气,蓦然抬起头来:“顾言,我们在拉斯维加斯扯证结婚的那天晚上,你有没有按掉陆景阳打给我的电话?”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这件事。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几句话会轻易摧毁他们用两年时间建立的脆弱的信任。
他的视线飘向她身后修剪整齐的草坪:“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她的声音终于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眼眶泛红。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亲爱的,我叫过你,可你睡得太死。”他摊了摊手,若无其事的表情终于彻底让她失控。
她扔掉手里的高跟鞋和包,几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扯起他的领带把他拽到眼前:“顾言,你手贱啊?!为什么还要删掉通话记录?为什么?!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报复我?!你知不知道那个电话对我有多重要?”
“重要?”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声音极致温柔,可话语却冰冷无情,“诺诺,我们在一起整整两年,今天陆景阳只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就来质问我?你以为当初接了他的电话事情就会改变?你以为他对你的感情抵得住父母施压?”
他轻笑一声:“说到底,他对你,只能算是不甘心罢了。你以为他会为了你放弃沈萱?”
她的脸色刷地白了。
看着苏一诺剧烈起伏的胸口,他努力缓和语气:“诺诺,别任性。”
面前的女人用力摇了摇头,过了许久才低声问:“顾言,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
“亲爱的,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我——”
“你为什么要来?”她猛然抬起头,“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不是你的囚犯!”
他怔了半晌,最后轻声一笑,抬手指了指她胸前的钻石挂坠:“诺诺,你为什么总是想太多?你没看新闻吗?埃及这两天有珠宝展,我只是受邀过来看一眼。顺便说一句,这条项链你戴很合适。”
话音刚落,面前的女人一张脸就由白变青,最后变得通红。
他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无奈的苦涩。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傻,这么个无关紧要的的展会,他随便派个人过来就可以。这样慌忙地连夜赶来,还不是因为她?
刚在会上看到那条项链,就拍下来巴巴地送来给她,没想到便宜陆景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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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还在回忆昨晚的事情,突然听到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苏一诺披着块巨大棕色披肩走下楼来,冷冷瞥了他和徐天赐一眼,目光跟刀子似的,刷刷往外射。
徐天赐被她看得又是一抖……受了刺激的小绵羊瞬间狂化,杀伤力彪悍得让人无法直视啊!
苏一诺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出了旅馆。
她穿过小旅馆门口的街道,摸了摸口袋里的埃及镑,想着出去买点东西填肚子。
挑着担子的小贩正低着头剔牙,街上一派安静慵懒的景象。开罗的每条街道都让人眼花缭乱,从几千年前起,商人和车队就在这里穿梭。没人算得出,那屋檐上悬挂过多少轮皎洁的明月,更数不清院墙外,曾升起过多少灿烂的骄阳。
苏一诺兜兜转转,最后在广场上一个卖皮塔饼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一手交钱,一手拿饼。
可就在她低头咬饼的那一刻,风云突变。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尖叫,紧接着就是无数的脚步声和吼声。
一回头,就有一阵狂风卷起地面的灰尘,呛了她一头一脸。仿佛只是眨眼功夫,前方就出现了好几堵人墙和示威标语。一切都乱了。
事后她才知道,这一场暴-乱,就是从突尼斯开始的茉莉花革命。当时时局不稳,时不时会有示威游行发生,没想到正好被她撞上了。
路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满地狼藉。苏一诺捂着嘴,刚刚咬了一口的皮塔饼早就成了灰扑扑的一团。周围一片混乱,她被人群推得跌跌撞撞,方向不分,只能下意识地来回张望,企图找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究竟在期待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政府军包围了四周,高音喇叭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广场。刚才祥和的气氛彻底消失无踪,拿着各种旗帜和标语的示威者们和穿着红帽迷彩服的军队对峙着,坦克、装甲车、直升机接踵而来,场景堪比好莱坞大片。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却发现信号早已被截断。
此刻,她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突然想起起飞前严齐的大呼小叫,竟然一语成谶。催泪瓦斯弹投来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终于开始惊慌失措地拔足狂奔。吼叫声,哭号声,脚步声……无数声音画面混成一锅粥,充斥着她的所有感官。
她被身侧人挤得七倒八歪,努力保持着不要摔倒,却在最后一刻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熟悉的薄荷味似乎冲淡了空气里刺鼻的浓烟。睁开眼,正看到顾言惨白的脸,眼中是再明显不过的惊慌。
“诺诺……诺诺你有没有事?”
苏一诺望着他颤抖的手指,瞬间怔住。记忆中他还从未有过这样慌乱的一面。
他抱得她那样紧,几乎快要把她揉碎了。她张开嘴,可嗓子像被紧紧锁住,竟然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最后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
顾言把她抱到街边的建筑物后面,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灰尘和泪痕,又替她拢好头发,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事后,他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重复:“乖,没事了,没事了。”
看惯了她平时的张牙舞爪和蓄意装乖,头一回见她这样无助的模样,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只要挥一挥爪子,他的整颗心都疼。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他。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地问她:“诺诺,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
“什么?”
“我……我的大饼。”苏一诺哭得一抽一抽的,“刚,刚吃了一口。”
他差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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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旅馆时,徐天赐依旧在原地画圈圈。苏一诺一出门顾言就追出去了,可眼见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而且情景还非常诡异——灰头土脸的顾言抱着苏一诺,苏一诺在哭,怀里还抱着一堆大饼。
“这……这是怎么了?”
他急忙追上去,结果差点没被顾言一眼给冻成冰棍。
上了楼进了房间,顾言坐到床边,把苏一诺连人带大饼整个放到自己腿上坐好,又塞了一盒纸巾给她抱着,也不嫌脏了,恨不得把她当成婴儿一样抖一抖摇一摇。
最后她终于哭累了,歪倒在他怀里。
当然不是为了大饼,可是这次哭得好丢脸,总要有个理由。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见她终于停了,顾言松了口气,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苏一诺,你怎么这么能折磨人?”
见她嘴一撇又要哭,他急忙摸了摸她被咬的地方安抚情绪。
这下可好,连碰都不能碰了。
看到顾言下楼,满头雾水的徐天赐惊讶地挑了挑眉。这么快就解决了?
下一秒,就看到顾言拐进了小旅店的厨房,顺手抄起把菜刀。
徐天赐一看这还得了,大惊失色地扑过去:“顾少!顾少你冷静点!你跟一诺感情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性子本来就犟,你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啊!快放下刀,放下刀!!”
作者有话要说: 开罗暴-乱是2011年的事,那段时间学校停课,商场关门,媒体、网络、手机、电话全都截断。几乎一整年都是人心惶惶。
另外我会保证日更的,更新时间是每晚10点。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评论,今天10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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