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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罕(一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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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馆里,傅司白扔了篮球,拎了包,用湿纸巾擦了擦脸。

    段飞扬见他要走,连忙叫住他:“傅哥,你玩了还没半个小时呢。”

    “这会儿都上课呢,叫你去干啥?”

    温瓷认真地写着笔记,恍然看到路过窗外走廊的傅司白,怔了怔。

    她刚刚不过和他玩笑,没想到真来了。

    不是说每天忙得飞起了吗,来给她送“奖励”了?

    古典舞的班里女生居多,傅司白这一出现,女孩们都禁不住侧眸看他。

    男人穿着黑色的运动衫,单手插着兜,随意地倚在走廊半墙,脸上挂着运动后的微汗,带着一股子青春少年气。

    侧脸弧度硬挺利落,眼尾自然上挑,不笑的时候也带了些勾人劲儿。

    也是奇了,他竟然还没把温瓷甩了。

    傅司白以前的恋爱连短跑都算不上,比掷铅球还快,但和温瓷这一次…称得上真正意义的长跑了吧,都好几个月了。

    下课铃响,同学们鱼贯地涌出了教室。

    温瓷匆匆走出来,在走廊里环望了一圈,没见到傅司白,正要低头给他发信息,却见傅司白的短信跃了出来:“天台见。”

    温瓷走上天台,刚推开门就感觉一双如鹰爪般有力的手落到了腰间,如掠食般将她夺了过来,按在了粗糙的墙边。

    猝不及防间,热烈的吻席卷而来,男人像是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她难以招架,下意识地推了推他。

    他在她呼吸的间隙,附在她耳畔,用磁性的嗓音道:“你终于想要我了?”

    这话说得暧昧又性感,温瓷不由得红了脸,下意识地辩解:“我没…你别误会,才不是那样。”

    “不想要我,要什么奖励。”

    她红着脸,看着他漂亮的喉结,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道:“只是想亲你一下。”

    傅司白嘴角扬了扬:“好,给你亲个够。”

    他再度吻住了她,轻咬着她的唇,舌尖和她抵死缠绵…

    温瓷受不住男人这样的亲吻,仍旧抗拒地推着他:“你刚打完球吧。”

    “嗯。”

    他那双勾人的狐狸眼,视线缓缓下移,的确看到小姑娘的白衬衣沾染了他的汗,润湿地贴着皮肤。

    他不再勉强,松开了她。

    温瓷拉着傅司白坐到阶梯边,从浅绿色的方格书包里取出了湿纸巾,一点点地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汗。

    微风轻拂,凉意丝丝入扣。

    傅司白深挚的眸光似乎带有某种穿透力,多看她一会儿,她都会无所遁形地脸红,所以刻意不和他对视,侧开视线。

    “卜卜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温瓷被他这句话蓦然惊了惊,下意识地要否认,但傅司白眼神死死扣住她。

    如果说谎一定会被发现…

    她反问:“你喜欢我吗?”

    “我这么要你,还不是喜欢你?”

    “哼,你说的那种喜欢,是身体欲望,我才不稀罕。”

    傅司白意味深长地笑了:“你稀罕什么样的喜欢?”

    “不知道,反正不稀罕你。”

    “那我走了。”傅司白起身,迈着懒散的步子,一步步溜达下楼,“你等着,我下楼就去给你表演个分手后快速脱单。”

    温瓷也没拉他,笑着看他。

    经过楼梯转角,傅司白还回头望她呢。

    “你走呀,去给我表演快速脱单。”她笑话他。

    傅司白抬着下颌,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挽留我。”

    “不挽留。”

    “走了。”傅司白转身扬了扬手,溜达着下了楼。

    温瓷本以为他开玩笑,见他竟然真的走了,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傅司白这家伙,较起真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想到班上女生那样虎视眈眈的觊觎,温瓷心里有些拿捏不定,追了下来:“傅司白,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准…”

    转角间,她撞入了一个温暖且硬实的怀里。

    鼻息间,灌满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柠檬香,和淡淡的烟草薄荷味混合着…是让她安心的味道。

    傅司白垂眸看她:“还是舍不得?”

    温瓷恼怒地背过身去:“走了!你爱分手分手,爱脱单脱单!”

    “晚上回家吗?”

    “回家?”

    “嗯,御湖公寓,一起睡觉。”

    “……”

    她已经习惯了这男人的直球发言,“你行不行啊,天天都…”

    傅司白笑了:“你说我行不行。”

    温瓷撇嘴:“晚上我要去和妈妈吃饭,我们之间的和好饭。”

    傅司白也没勉强,只喃了声:“你是什么妈宝女,还有和好饭。”

    “哼。”

    傅司白送温瓷出了校门,帮她叫了车。

    温瓷上车前忽然转身,扬了扬手机:“傅司白,要不要加个微信啊?”

    他心头一跳,想到了温家和傅家的事情,下意识地回避道:“过段时间再说。”

    “行吧,兴许明天就分手了。”

    “兴许明天你爸就醒来了。”

    “我借你吉言。”

    温瓷坐进了出租车了。

    傅司白低着头,脚尖踢开了一颗碎石子。

    他不知道这样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还有资格这般明目张胆地爱她多久。

    ……

    温瓷既然提交了报名表,自然也要为进入澜宁艺术团做准备,苦练了半个多月。

    以前她只是有天赋,所以舞跳得还不错。

    但现在的温瓷不仅仅是有天赋,她还刻苦,不、不仅是刻苦,她甚至拼命…

    最后的结果,自然毫无疑问,她通过了层层的筛选和审核,顺利进入了澜宁艺术团。

    艺术团正在编排一场大型的群舞《墨染山水》,用优雅的舞姿为观众呈现出一副活灵活现、意境优美的中国水墨画。

    而舞蹈的女一号是艺术团的首席舞者,也是温瓷的前辈和老师——秦沣。

    秦沣以前就看中了温瓷这苗子,特别想吸纳她进入艺术团,后来好不容易有一次招新的机会,她也通过了选拔,但因为家里出事,也没能进入澜宁艺术团。

    这次能再见到温瓷,秦沣特别欣慰,将《墨染山水》里极具表现张力的一段《点墨》独舞给了温瓷。

    有了偏爱,就一定会引起嫉妒,尤其是澜宁艺术团这地方。

    在这里的姑娘们谁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论资历,还有不少是团里自己的后备役。

    温瓷不过是新来的,凭什么秦沣就更喜欢她,还把《点墨》这段大家都争破头的独舞给了温瓷。

    下午训练结束之后,温瓷去冲了澡来到储物间,却发现自己的舞鞋少了一只。

    “你们谁拿我的舞鞋了?”

    艺术团的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推搡搡地走出了储物室,以免惹祸上身。

    人都走光了,才有个名叫徐晨晨的短发女生,小声对温瓷道:“是段瑾萱啦,我看到她把你的舞鞋扔进外面的垃圾桶了。”

    温瓷想起段瑾萱,一个高挑细瘦的女孩,总是对她甩冷白眼,几次跳舞都故意撞她。

    她几番都忍她了,没有计较,没想到这女孩变本加厉,竟然偷她的舞鞋,还丢了出去。

    温瓷无法咽下这口气,拎着单只舞鞋便要去找段瑾萱理论。

    徐晨晨连忙拉住了她:“你还是算了吧,段瑾萱是我们团里最有背景的女生,你惹不起她的。”

    “有什么惹不起的?”

    “你不知道,她闹走了好些个跟她不和的女孩了,就…家里特别有势力,连秦沣老师都不敢对她说重话的。”

    徐晨晨好意提醒,“你不要以卵击石,好不容易进来…就低调做人吧,别和她起争执。”

    温瓷总算明白了,什么样的人能这样高调张扬地偷人家的私人财产、直接扔进垃圾桶,能养成这般恶劣的行为的人,肯定是一直被纵容和保护着的。

    人在屋檐下,自然也要低头,温瓷明白这个道理。

    “你放心,我不找她理论,只想拿回我的鞋。”

    “嗯,就在街对面的垃圾桶,我在窗边亲眼看到的,趁着垃圾车还没来,你快去找找。”

    “谢谢你。”

    温瓷感激地对她道了谢,匆匆走出了艺术团大楼,船过马路来到了对面的垃圾桶。

    街对面有许多小吃美食店,这里堆着几个翻盖垃圾桶,也没有垃圾分类,厨余和生活垃圾堆在一起,气味熏人。

    温瓷单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战战兢兢地伸进去…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勇气真的下手去翻找。

    她几乎快要干呕了。

    顺风顺水的十多年,小公主一样的生活,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

    可是这双舞鞋,是她唯一的一双了,前几个月妈妈卖画拿到薪水之后…特意给她买的,价格还不便宜。

    哪怕困窘至此,妈妈也总想要给她最好最好的…

    温瓷强终于下定了决心,强忍着眼泪,挨个地翻找着垃圾桶。

    终于,翻到第三个垃圾桶的时候,在底部终于见到了那只丝绒的黑色舞鞋,可怜兮兮地躺在一堆厨余垃圾里。

    看着远处似火的夕阳,她终于绷不住…呛哭了出来。

    真的好难受。

    ……

    她拎着鞋狂奔回了艺术大楼,想要冲进洗手间洗涮鞋上和手上的污渍,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傅司白。

    男人一身端正的西装,白衬衣紧束着领口,清贵又英俊。

    斜阳入窗,他正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寻找着温瓷,一转身便看到她愣愣地站在走廊尽头。

    “给你打了十个电话,怎么不接?”

    男人面带微怒,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来,“还以为你让车撞死了。”

    以前温瓷从来不会不接电话,哪怕是练舞,也一定会接的,所以傅司白打了几个未接来电,急得扔下客户,风驰电掣地开着车来找她。

    她咕哝道:“怎…怎么可能让车撞死了。”

    “没死怎么不接电话。”

    “我不接电话也不代表我死了呀,万一我有事呢。”

    “任何事,都要接我电话。”

    就像他…不管多么重要的场合,都不会漏接她任何一通来电。

    温瓷心里闷闷的,也不想和他争辩:“好啦,下次知道了。”

    傅司白朝他走了过来,温瓷吓了一跳,拎着脏兮兮的舞鞋连忙后退,惊慌喊道:“你离我远点!”

    他皱眉,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跳了舞身上有味儿。”

    “你什么味儿我没闻过。”傅司白仍旧朝她走来,“刚刚被你吓到了,快让男朋友贴贴。”

    “别…”

    女孩似跟他玩起了捉迷藏,东躲西闪,“你别碰我就是了!我身上脏。”

    傅司白看到了她手里脏兮兮的舞鞋,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接过了她的手里的舞鞋,然后用力牵住了她的手——

    “我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