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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对元野来说，就是从一个致命实验转到另一个致命实验。
而对于广大白大褂来说，元野明显“乖”了很多。
起码不会每次都把他们烧得鸡飞狗跳了。
可能，真的看开了吧。
林霜听着下面的汇报，皱了皱眉。
“可信吗？”
刘意劝了一下，“即使再逃，我们抓回来就是。”
最近元野的表现连秦辉都挑不出错，总不能人家配合你实验还反倒判错吧。
两个得意弟子都这么说，林霜的眉头多少也松了些，但很快又烦忧另一件事。
“元野还是没有要觉醒的征兆吗？”
只有元野觉醒第二异能，她的实验才算成功。
只要她成功了，不仅仅能掀起科学界的新浪潮，连元野也会作为第一人备受瞩目。
这种苦心，他和他爸总是理解不了。
刘意迟疑，还是无奈摇头。
林霜眉头更深，“其他人呢？有觉醒征兆吗？”
“暂时没发现。”秦辉主动道，“要加强实验量吗？”
刘意愕然，还加强？再加强就真死人了！
这次，林霜犹豫了一下，摇头。
“上面查得更紧了，我们要更加小心。秦辉，你把等级最低的那一批都放出去。”
秦辉应下了。
他们这实验从一开始就是非法的。
招募也好，实验方式也好，全都见不得光。
从林霜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对上的还是冷硬的墙与惨白的光。
刘意突然心里一阵感慨。
这里也需要被光照照消消毒了。
心中这阵想法刚刚升起，旁边突然传来匆匆忙忙的奔跑声。
一群白大褂慌张都跑来跑去。
刘意皱眉，“干什么，室内不许随意奔跑！”
其中一个停下来，连话都来不及说完，“外面来人了！”
“什么？”刘意心头一跳。
“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监察局的人上门了！”那人哭丧着脸。
话音未落，整个基地响起了如雷的警报。
“警告：有人私自闯入！警告……”
惨白的灯光骤然一转，变作血一样的鲜红。
望着前面来来回回慌不择路的人，在看看前面刺目的红。
刘意恍惚间，有种庆幸感。
消毒的时候总算到了。
这个消息同样打了元彻一个措手不及。
原先准备好的一切因为这临时的变故而仓促上阵，元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在一片混乱之际，只有“000”号房间还安然无恙。
元野难得换上了符合这个年纪的衣装，假面骑士风格的皮外套和裤子。
这还是来时的衣服，来了之后就一直锁在柜子里，今天总算能放出来了。
元野穿好衣服，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人。
说起来那人的纸条只递了那一次，但元野就是相信他。
相信他会主动来找他。
“咚！”
南眠堪称披头散发地冲进来，一见元野，赶紧招呼，“走啦！”
元野一跃而起，顺势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他这才发觉，南眠也就比自己高一个头，还瘦又很单薄，身上还沾了血。
南眠一低头就知道他在想啥，无奈道，“不是我的，有傻子乱开枪……边走边说。”
话正说着呢，身上就被烫得一激灵。
元野见他反应，有些懊恼。
南眠赶紧安慰，“没事没事啊，其实还挺舒服。”
他这段时间身上的寒症时好时坏，要不然也不会沾上那一滩血。
这么一烫倒是精神了不少，至少不会连累之后的逃亡。
“等一下。”
元野离开前，一把火烧了身后的房间。
南眠也不制止他，就陪他一起看着熊熊火焰燃烧，身后警报响成一片。
“……走吧。”元野反过来拉住了南眠。
从现在起，无论结局好坏，他都绝对不要再回到这里。
两人在甬道里狂奔。
心跳或许要比警报更快。
按照南眠的指示，元野时不时就点火引发烟雾报警，把室内搞得“乌烟瘴气”，更方便跑路。
周围一团糟，地上天上全是散乱的纸张，远处有孩童拼命的呼喊和警察踹门救人的声音。
嗯，糟透了，强迫症来这儿估计得死。
但恰恰是在一团糟里夺命狂奔，让南眠有种久违的兴奋感。
不知道是为着这氛围，还是为了和他一起奔跑的元野。
路上偶尔会撞见跑路的白大褂，不过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早就没空管元野了。
事情比南眠想象得要顺利，他成功运用几年后的技术向外界发送了警报。
包括一段涉嫌虐待的视频音频，给了监察局充足理由直接“查水表”。
但不知道哪些是监察局的人哪些是元彻的人，所以南眠一开始就打算让元野直接往出口跑。
扳倒了林霜，元彻也别想好过。
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隐藏出口接近了！
南眠大喜，推着元野道，“快！密码是0183，你先……”
“嘭！”
南眠腹腔一痛，无力地倒在地上。
“你！”元野想来扶，突然警惕地看向后面持枪的人。
林霜难得露出几丝狼狈，漂亮的短发乱糟糟的，但握枪的手是稳的。
林霜幽幽地看着南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想不到我栽在你手上。”
南眠痛苦地捂着腹部，那里已经全是淋漓的血水。
元野愤恨地看着林霜，双手紧握成拳。
林霜给了他一个眼神，元野突然抱着头痛苦倒地，蜷缩成一团。
是了，她好歹也是个精神系异能者。
“是不是好奇我怎么找到你的？”林霜喃喃自语，怜悯地看着元野身上的衣服，“在你身上的追踪器没白费，你太不小心了。”
南眠眼睁睁看着林霜走到元野身边，狠狠踹飞。
“我以为你起码能学会听话，终究是白费了。”林霜叹息一声，然后把枪口对准了南眠。
“至于你，”林霜慢慢蹲下，枪口直直抵住南眠的额头，滚烫的枪口把南眠的额头都烫破了。
“你真是罪该万死！”林霜的语气骤然凌厉，就在她要按下扳机的一刹那。
她看见了南眠嘲讽的微笑。
林霜一愣，扣扳机的手指一顿，脸上突然被重重挨了一下。
南眠觉得自打进入梦境以来的寒症是有好处的，起码对疼痛他不再那么敏感。
瞧，他现在还能使尽浑身力气抡圆了对准林霜脸上来一下。
而且，他看到了。
“任务完成（2\/5）”
他看到那只精致的金丝雀破口大骂的样子，丑陋的嘴脸让美丽的羽毛也黯然失色，却仍旧吐露着最怨毒的诅咒。
如果这就是林霜的情绪，那也太搞笑了。
林霜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疼痛让她俏丽的脸肿起个包，人都懵了。
这时候，身后突然一阵火焰吞噬而来。
“啊——！”林霜惨叫，在地上打起滚，试图扑灭这骇然的烈火。
那只金丝雀也随着主人，发出绝望的尖嚎，却无法阻止自己被火舌吞噬。
元野跌跌撞撞站起来，绕过自己打滚的母亲，径自去扶南眠。
他不会怜悯，在这里每一天他都经历着这样的痛苦。
南眠却推开了他，笑着摇摇头，鲜血就顺着嘴角滑落。
元野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紧咬着唇，眼眶霎时就红了。
“你该走了。”南眠轻轻地说出这句话，疲惫地闭上了眼。
元野想去试探他的鼻息，却不敢再看一眼。
身下的鲜血与垂下的手已经做出了最直接的回答。
于是元野沉默地站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南眠的身上。
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刺目的光线射入眼眸，却不再是那股惨白，而是宣告活力一般的灿烂。
很适合那人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