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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的人一前一后,前面的那个还未看清什么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后面那个被人抓住了头,提着拎了进去,屋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你。”男人正要说话,但天灵盖上的手指一屈,那剧烈的疼痛给他一种自己的脑袋就要被捏爆的感觉,立马被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了,整个人死白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人。
连云开口问:“为什么把..小孩子绑住了?”他说话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昏迷过去的女人,那张面容有几分的熟悉。
他的声音冷到了极致,虽不见杀气却还是叫人胆寒,可见是真的生了气。屋子里放着两个大罐子,床上躺着一个被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的小姑娘,连云听见的却不止一个呼吸声,他看着那两个几乎要到了他腰的罐子,立马的知道这屋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自然的对进来的男女没有一丝好脸色。
“我,这是我的女。”刚要狡辩自己绑住人是因为她有疯病,男人就被连云削了一眼,头上的手猛的一使劲,挤压的痛感让男人立马痛哭了出来,连云冰冷到极致的声音说道——
“最好,老实交代。”
“大侠饶命,我都说,我都说。”被提拎起来,面对着失望恐惧的男人最终崩溃的说道,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硬汉,不过一会已经被吓得跟死了的一副模样。
男人和早先被连云打昏的女人是一对拐子,专门装作是夫妻在南蜀乃至外面拐骗小孩,因为干这行已经多年,经验老道、下手利落,他们两人从来没出过什么错处,纵使被发现了不对劲也能凭着能耐逃过一劫,像是今天来这个镇子实际上是干最后一票,两人本来已经在客栈的楼下用过饭了,这会儿回来正要收拾东西出发,却不料半路上杀出个陈咬金,将一切都给破坏了。
连云听了他的话,指着大罐子:“打开。”
男人听话的走过去拆开上面扎结的麻绳,将戳了洞的盖子给打开了,只见那两个罐子里面每个罐子里蹲着三个小孩,有男有女,即便是看见盖子打开也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这是吃了药的缘故,过一会就好了。”男人在一边搓着手说道。
连云颔首,然后让人把床上的小姑娘也给放开,他自己走到罐子前找了找,很快发现了要找的人。小姑娘蹲在罐子里面,扎着两个牛角辫子抬头冲连云虚弱的笑了笑:“哥哥。”
闻言青年伸手将人抱了起来,他拍了拍小姑娘的头,仍由人将头耷拉在自己的肩窝里面,然后冲一旁战战兢兢的男人说道:“你是要去见官府,还是让我杀了你?”
“噗通——”一下男人瘫软在地上,朝着连云磕头:“大侠饶命,我只会去官府自首,请大侠饶命。”
这句话正合了连云的心意,实际上他讲的话也是故意让这个人选官府的,毕竟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他这样天生怕死的人会忽然想不开了求死的,连云不是侠士好人,这次救人也只是听出声音太过古怪,有几分误打误撞的意思在里面,而且他还要跟着柳贵,哪里有什么时间来处理这对男女。
“那好,记得去找这里的官府。”说完这些话,他一抽袖子,男人一脸惊讶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已然昏了过去。
得救的孩子虽极力想要表现出兴奋高兴的样子,奈何被喂了药,只能一副软趴趴的样子,连云一手拎着一个孩子将人从窗户送了出去,挨个的放在了小巷子边上靠着一家人的后门坐着,转身就要回客栈。
“哥哥。”那早先抓住过连云一次衣摆的小姑娘再次的抓住了人的衣裳,连云回过头看见她冲着自己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叫什么?”连云问。
小姑娘:“傻丫头。”
傻丫头?连云有些愣,他轻轻念了一下这个三个字,忽觉有几分的耳熟,然后便明白过来自己在哪里听见过的:“傻丫头你哥哥马上来找你。”
这次小姑娘放开了手,等她重新把大拇指放进嘴里时候,连云已经走了。
回到客栈的连云刚好赶上柳贵用饭,他干脆坐在人的屋顶上等着人吃完东西上路,连云大概只能猜测出了什么要事,他从怀里取出趁柳贵跟三花说话时抓住的鸽子,确定对方没在自己衣襟里面拉屎之后,再次把鸽子给放了回去。
莫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连云就停下身|下传来柳贵放下碗筷的声音,对方再次招呼了三花收拾东西,连云从屋顶上站起身子,这一次先柳贵一步离开了客栈,一路朝着胭脂铺的后的山路而去,在藏好之后不久,便看见柳贵再次出现牵着一匹新换的马,从山路上冲了下去。
不知道对方这次又要去哪里,连云要一边注意怀里鸽子的死活,一边要紧跟着日夜赶路的柳贵,这一趟下来有些让他感觉心累,等到看到越来越眼熟的风景的时,连云好几次停下来以为自己中了什么陷阱,但是在看到归心堂的大门时,他猛的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样。
跟了目标好几天,却一直看着人好好的活着回来,无霜城主觉得自己脸上分外无光,可就在他愣神的那片刻,柳贵已经下马走进了归心堂,一路风驰电掣的朝着左右使的地盘而去。
想到这人很可能会遇上路盛垣,被误认为自己,连云当即跟了上去,他飞快的跟在柳贵的身后,希望在这一路上找到最后的下手机会。上天总算是站在连云这边的,柳贵陆续用轻功跃过一路有人在的屋子后,终于路过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屋院,绝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的连云当机立断的出了手。
在一瞬间之内暴露了自己的气息,在柳贵察觉的那一刻问出‘谁’这个字之后,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对方的身后,扭断了柳贵的脖子,一泼鲜血顺着因疼痛在张开的嘴吐了出来,然而还未等连云将柳贵的尸体处理掉,他猛的察觉到一股微弱到极致的气息,因为杀人也没有变化的瞳孔顿时缩得极小,像猫儿一样。
连云飞快的把柳贵藏在了一颗树上,记下大概的位置之后,抬手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击,“哇——”的一下,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正好落在了柳贵的血上,将此间的血腥味更添上一分。
而那个出现的男人正巧看见连云吐第二口血,他先是一愣,便立即的走过来:“你是...是你!你这是受了伤,是打听消息的时候被人听到了,还是被人追杀?”
连云想了想:“追杀。”他不算是说谎,万毒宗的人的确是想杀柳贵来着。
男人:“追杀?”他皱眉。
“万毒宗。”
这三个字让男人脸色一沉,看了一眼连云之后居然伸手扶住了他:“万毒宗的人...你到我那里去,这样重的伤。”
连云先前一急下手有些重,居然连整个胸口都是发凉的疼,对方是好意,不过他却没功夫领受,这时候他只想马上跟路盛垣接头,先回来将柳贵的尸体给处理了才好,于是他伸手将男人的手给捋了下去。
“不用。”
淡淡的两个字,再加上意图明显的撇头,让男人脸色难看起来,他猛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冷哼了一声:“不领情的东西。”
这话用的是俚语,连云听不大懂,只能看了一眼对方,点点头之后朝着黄珩的院子而去。
那站在原地的人目色深沉的盯着连云的背影看了一会,半晌猛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一阵扭曲,他暴怒亦或是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脑袋,呻|吟了一回,压制的离开了这里。
连云进屋的时候,那副样子让路盛垣惊了一下,手里的茶杯一滚,在桌子上留下了一滩水渍,他站起来冲身边的阿了说道:“我这有要事,你让人送点伤药过来,之后不要让人来打扰。”
阿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瞧了眼连云,分外忌讳他一身的血气,老实的颔首离开了。
女人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屋子的香粉味,连云打了几个喷嚏,再次将伤势一震,当着路盛垣的面吐了一口血出来。
路盛垣眉头一跳,起身飞快的把窗户给打开了,他竟然忘了旁边还站着下人,这些事情完全是可以吩咐他们来做的,待到送药的人一来,他又将药一把拽过来,冷声的说道:“下去。”然后毫不留情的把门给关上了。
连云看见他一系列的动作,等听到人已经走远之后说道:“柳贵已经死了。”
路盛垣闻言皱眉:“闭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吓了一跳,没料到居然这么严厉,可是青年想温和一下但可怕的是,胸腔里烧起一股火烤得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让连云这样的,除却这人曾被罗浮门的下毒,还从未见他吐血过,路盛垣看了看连云身上,发现没有伤口,血都是吐出来的之后,神色更加凝重——
能近得了连云身的人,这天底下有几个?
他这样想却听到连云还在说话:“我刚刚才杀了他。”
“刚刚?”路盛垣马上明白过来:“他现在还在归心堂里的某个地方?”
连云颔首。
路盛垣立马道:“我之后会去处理,你先告诉我伤在了哪里?”
连云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路盛垣一愣,下一刻脸色猛的沉了下去:“胡闹!”他低呵道,看着连云疑惑的看向自己,他忍下火气说道:“你该不会是自己将自己伤成这个样子的吧!”
明明是在问,却用的是肯定的口吻,连云点头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脑袋。
但下一刻他的头被人捧着转了回去,路盛垣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不说话,别以为我就猜不到,现在先让我看看伤势,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连云慢吞吞的点点头,他伸手去解腰带,但牵引到伤势,胸口一痛,顿时僵了一下,正又要装作没事一样的继续解腰带,便听到一声叹息,路盛垣的手覆了上来。
“真凉。”对方轻轻叹了一口气,包着他的手将手从腰带上拿开。
连云看见路盛垣飞快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这个场景让他想起初遇之时,那时候自己想要清洗一下身子,腰带却解不开,正想让这个人帮忙,还未说话呢,人就已经走了。他一副回忆的样子让路盛垣好奇的问道:“在想什么?”
连云:“想上次你不帮我解腰带。”
看见连云胸口上冒着寒气的青灰色掌印,路盛垣听到这话先是没反应,过了一会之后才明白过来连云说的是什么,他猛的闹了个大红脸,好在面上有易容遮着,连云就只看见了他的红耳朵。
“这伤太严重了。”路盛垣道,他试着用自己的内力化解一下,却发现只是徒劳。
连云自己的功夫,自己明白,他点点头:“我知道,这伤不容易好。”
路盛垣有些不喜他平淡的口气,但奈何自己没有任何的办法,他捂住头:“怎么办,伤在心肺这个地方,纵使是你自己的功夫,好了之后身体也不如现今了。”
青年担忧的样子让连云触动了几分,他伸手拍了拍路盛垣垂下来的头:“霁开,别担心。”
难得的安慰却让人脸色更差了,连云有些无措,他想了想自己能说出的安慰人的话,却发现长篇大论自己根本支撑不了,于是有些憋闷的看着路盛垣,觉得这时候还要自己这个伤员安慰他这个健全人士,实在有点缺德......
“霁开你。”
连云批评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看见青年忽然晴朗了的脸色,对方飞快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打开之后拿出其中一个伸手就塞进了连云的嘴巴你。
“你——”连云愣愣的看着路盛垣,舌尖弥漫上来的熟悉香气让他想起对方喂给自己的是什么了,他有些意外路盛垣至今还带着身上。
“这个应该能医治吧?”路盛垣笑眯眯的问道。
连云愣然:“可以。”
青年点点头:“可以就好,”他松了一口气,这次笑容终于轻快了起来,“还好没有把它留在雾山。”
连云看着路盛垣脸上的笑容,清香的味道尚且还留在他的口腔中,他觉得自己的舌尖痒痒的,就像之前被谁无意间被碰到了一样,连云想到这,垂下了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