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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总有些零碎的片段,似雨后茁壮的秧苗,想要突破厚重的泥土而出,她苍白着脸色,干涸的唇瓣开始剧烈颤抖。睍莼璩伤
蓦地,头被扳过来,她轻颤着眼睑,眼底蓦地满满都是他的影子,“别看。”耳畔,满是他低沉温润的声线,窗外,暴雨雷鸣,狂风大作,都不及他眸底的心疼来得真切。
“怕么?”粗粝的大手摩擦着她的后脑,他记得,这样的雨夜,她总是惊恐的像只受伤的小兽。
好闻的青橄榄味道让她莫名的安心,嵌进他肩膀的指尖也开始松动,白蓝相间的病服上,竟留下她的指甲痕,隐约透着淡淡血腥的气息,像极了一排排浅淡猩红的弯月。
“对不起。”她懊恼的开口,急忙扯开他肩膀上的衣服,精壮的肩头上,月牙形的指甲痕那样清晰,“对不起,我弄伤你了,我不知道,你,疼不疼?”她说的语无伦次,已经满身疮痍的他,又这么被她弄上了一道伤口,伤口还这样深,只怕是以后痊愈了,也会留下难以平复的疤痕。
他摇着头,视线却不曾从她的脸上移开,她也许忘记了,他曾经在她身上留下的疮痍,远比他现在承受的,要多的多。
“我总是让你受伤。”她懊恼的像个孩子,“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他的额头贴上她的侧脸,咫尺间,连呼吸都听的那样真切,“我的惩罚,远远不够。”
还未待她细细探究他话里的含义,他已经虚弱的向前瘫软在她的怀中,她惊的大呼,“尹斐!”
“嘘!”他费力的伸出指尖轻轻抵住她的唇,苍白的笑着,“没事,只是有点累,我好想睡,你陪着我,好不好?”
她奋力的点着头,撑着他的身体慢慢的走向床边,他那样虚弱,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好像一截快要燃到尽头的蜡烛,随时,都有可能完全泯灭。
她被她的这个想法吓得流泪,却隐忍着不敢出声,只是慢慢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在躺在他的身侧,栗色的长发散落在眼睑上,眸底的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滴滴落入床单。
“伊伊,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该多好?”他费力的蠕动着唇瓣,说完这些话,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她咬紧了唇瓣,努力不让呜咽的声线从口中传出,她攥紧了他的衣袖,好害怕有一天,这个活生生的,为她笑,也为她哭的男人,就这么不在了。
“你一定要……活着!”她哭着开口,他却早已陷入了疲惫的深渊里,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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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让寻珞去帮你卖换洗的衣服了,你先穿这个吧,是新的,还没有穿过。”馨蒂拿着一件崭新的白大褂,递给只穿着尹斐衬衣的澜嫣,继续开口道:“早餐放在隔壁的休息室里,是专门腾出给你的,你先去吃吧,如果累了,也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说完,转过头,拿着摊开的病历本和旁边的医护人员谈论着什么,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
澜嫣站在原地,半张着口,好像大厅里的空气,已经浑浊的让她难以呼吸,她就那么站着,一直到馨蒂再次回过头。
“怎么了,你还有别的事么?”馨蒂看着她,她以为她刚才已经走了。
澜嫣伸出手,紧紧的攥着馨蒂的衣袍,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仅有的一根浮木一样,许久,轻颤着声线开口:“他……真的没事么?”
馨蒂的身形一顿,继而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只是身体有点虚弱,休息一阵就好了。”
澜嫣紧紧的咬着唇瓣,馨蒂的话,总是让她有种避重就轻的感觉。
“好了,你先去吃饭吧,不要尹斐还没有痊愈,你先病倒了。”馨蒂岔开话题,“我还有点事要忙,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么?”
“嗯。”澜嫣只得点头。
“好,那我就先走了,记得吃饭。”馨蒂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跟着旁边的医护人员说了声“走吧!”就朝着一边走去。
狭长的走廊上,终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这家医院似乎与普通医院不同,这座独栋的大楼里,显得格外清冷,也许是贵宾专属病房的缘故,能消费得起的病人,只有寥寥,尤其是这一整层楼,除了尹斐这个病人以外,能进来的只有医护人员和他身边的几个人。
转过身,那扇隔绝着她和尹斐的门上,有一个极其狭窄细长的玻璃窗,透过那扇窗,只能看到他的半个身子,一张脸被呼吸机罩住了大半,带子勒紧了他浓密利落的黑发中,一张脸,苍白的恍若透明。
她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一呼一吸间,都疼痛的仿似不能呼吸。
这样美好的人,为什么这样的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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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草坪精修的平整,旁边是一大片水光粼粼的小湖,她蹲在湖边,将面包搓成细碎的面包屑,待有金鱼浮上水面来吃时,她便伸出紧并着的双手,合着湖水,将金鱼捧进旁边的鱼缸里。
重症病房里不许放鲜花,花儿虽然漂亮,但是花粉可能会引起病人的不适,她便来到湖边捉了金鱼放在鱼缸里,她想,如果放在他的床头,日日瞟见这色彩斑斓的鱼儿,心情也会好的吧!
可是,这金鱼的身手灵活又矫健,费力的用面包屑引/诱了半天,也才捉到一条。
澄净的鱼缸里,放了一颗碧绿通透的水草,底下铺了几颗光滑的鹅卵石,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端起,生怕洒了里面的水,虽然只有一条金鱼,可它依旧欢快的畅游着。
等到明天,再来捉一条吧,东西,总是成双成对的好。
刚转过身,她的唇瓣就已经完全失了血色,那一瞬,手中的鱼缸,差一点就要不稳的脱落掉地。
指尖紧紧的扒着鱼缸的玻璃壁面,圆润的指盖一片青白,她看着来人,轻颤着声线开口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