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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希腊。叀頙殩伤
“你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如果你在这样肆意妄为下去,我会强制你住院!”馨蒂板着脸,大力的合上了病历夹。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昏倒了,对于有着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来讲,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床上的尹斐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慵懒的靠在床头,安静的晒着太阳,那半眯着的眸光却若有若无的飘向窗外的那块碧绿色的草坪上,苍白的容颜始终淡淡的。
他这个样子已经持续了有一年了吧!
自从伊伊走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比之前更为冷焰沉默,也更为的不近人情了。
她曾经一直以为尹伊在他的心中并不占分量,却没想到,她的死,竟然让他整个人全然崩溃。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肩山还担负着尹瑟和整个家族的重担,也许当时,他也活不成了吧!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凯茨他们都很担心你。”她开口,他却依旧只是安静的看向窗外,也依旧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朝着门外走去。
刚一踏上走廊,凯茨就迎面走了过来,“斐少怎样?”
“还是老样子,不肯配合。”馨蒂一脸无奈,她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求生欲这么薄弱的病人,有时候,还真让人火大。
凯茨蹙紧了眉尖儿,叹了口气,“当初是我拜托你来希腊的,没想到斐少却是这个样子,如果……”他蓦地就红了眼圈,“如果伊伊还在的话,也许,她的话还能派上些用场。”
馨蒂蓦地垂下眼角,“不要再说这些了,对了,还没有找到和尹斐相匹配的心脏么?”
凯茨摇了摇头, “已经跟全世界的几十家医院保持着联系,只要有合适的心脏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只是......斐少的血型,RH阴型血,这个概率真的......”他紧抿着唇角,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先不论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心脏,照他现在这种情况,我都怕他撑不到那个时候。”
“馨蒂。”凯茨通红着眸子,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恳求着,“我知道,当年的你,是暗域里最为出色的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斐少,他还那么年轻,他不能有事。”
“可我也是凡人,他的身体,连他自己都不好好珍惜,旁人,又能做什么呢?”
凯茨慢慢的收回放在她肩上的手,难过的开口:“伊伊已经不在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经受任何人的离开了。”
馨蒂叹了口气,“去看看他吧!也许你的话,他会听。”
凯茨苦笑一下,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朝着房门走去,虽然希望渺茫,也总好过没有。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凯茨和馨蒂皆是一惊,房间里面早已是空荡荡一片,刚才还依靠在床边尹斐,竟然不见了!
馨蒂瞪大了眸子“怎么回事?”
“斐少!”凯茨急忙冲到房间中央,环顾四周以后,视线最终定格在半敞开的玻璃窗上,微风徐徐吹进,旁边的窗帘缱绻一片。
“馨蒂,你快去找寻珞,我先去追!”凯茨丢下一句话,然后快速的翻越过窗户。
馨蒂急忙点着头,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凯茨刚一跳出房间就愣在了原地,尹斐就坐在不远处的草坪里,粗粝的指腹轻抚着小草的尖儿,嘴边噙着淡淡的笑意,琥珀色的眸光也竟然难得的一片柔和。
这样子的他,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
“斐少。”凯茨抑制不住心中的讶异,缓缓的走上前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尹斐难得的好心情。
尹斐看见凯茨走进,欣喜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凯茨,你看这块空地,我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凯茨愣了愣,这座庄园已经有56年的历史了,从建立起时,这草坪就一直在这儿。
尹斐轻抚着地上的小草儿,自顾自的说:“要是种上满满的葡萄树,该有多好看?”
凯茨蓦地一怔,眼眶瞬时就一片通红。
种葡萄么?
当年的某个人也喜欢种葡萄,她种的葡萄,那碧绿色的枝蔓可以爬满整墙,虽然缀着的葡萄串儿不多,却颗颗晶莹,漂亮的像玛瑙。而她一袭白衣站在那一片葱郁的底下,可以随意的穿梭其中,娇小的身影,惹人爱怜。
回想起来,那些熟悉的场景仿佛还停留在昨天。
凯茨的眸底一片潮湿,他用力的点着头,“嗯,种的满满的,好看!”
待馨蒂和寻珞赶来的时候,凯茨已经走上前去,噙着一双潮湿的眸远远的看着还坐在草地上尹斐,轻声开口:“别过去了,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他不会离开的。”
馨蒂的眸光移向尹斐,他坐在那里,不知为何就褪去了原本的那份暴厌,此时的他,安静而安详。
“发生什么了么?”寻珞惊诧的开口问着。
“你还记得,尹家老宅的那个葡萄架么?”
“当然记得,咱们还一起为它除过虫。”
“对啊!还一起除过虫呢!”凯茨喃喃的开口,心底蓦地就感慨万千,“斐少他,想在那里种一片葡萄树,种的满满的。”
馨蒂一怔,葡萄树?
“那我联系我爷爷,让他的农场马上空运一批葡萄苗来。”寻珞说完,马上拿出手机开始打起电话。
“为什么是葡萄树呢?”她不解,那么平凡的葡萄树也能让尹斐这么开心么?
“他不是因为葡萄树而开心。”凯茨轻声开口:“而是因为那些葡萄树,有着他和伊伊的回忆。”
“而这也许,是她唯一留给他,可以去想念的东西了。”
馨蒂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旁边的凯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
“为什么你能懂他的心思?”她问。
他一怔,随即笑笑,“我是他的手下嘛!了解他很正常吧!”
她却没有说话,她想,与其说他了解尹斐可以洞察他的心思,倒不如说,其实他怀着和尹斐同样的心情去缅怀那个让人无法也忘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