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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幕突然变成了一片阳光明媚,有人低下头就现脚下是一个透明的诺大的棋盘,一道道黑线交错着,上面星罗棋布的摆放着棋子。( 而在棋盘之下是一片翠绿与深蓝,仔细辨认以后才蓦然的现,这是一个悬浮于半空中的棋盘。
来不及惊叹于棋盘的巧夺天工,棋盘上星罗棋布的棋子化作了一个个身穿黑衣面无表情的人。仔细观察就会现他们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
白宸羽在棋盘之外用手在空中抓了一下,一把椅子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坐在了椅子上,他冷冷的看着棋盘之内的众人。阴测测的开口了。“好好享受这一切吧。”
一瞬间,光芒大作,紧接着所有人都被分开了。此时棋盘上只剩下了楼鸾手握着重剑,站在棋盘上。而其他人全部消失了。
白宸羽示意楼鸾到他对面的座位上坐好,楼鸾虽然疑惑但是仍然全身充满戒备的走到了棋盘旁边,把重剑插在地上,他坐在了白宸羽对面的椅子上,隔着诺大的棋盘,白宸羽的面容不慎明了,但是声音却清晰的传入楼鸾的耳中。
“我们来下一盘棋,若是你赢了,我的性命任你处置,若是你输了……”
白宸羽接下去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不言而喻,若是楼鸾输了,一切就都终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楼鸾沉默了许久,终于他开口了,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坐在对面的白宸羽清楚的听见了。
“好。”
“那么,这场博弈开始了。”白宸羽说着从身旁的棋盒中拿出棋子掷向棋盘,棋子落盘,瞬间变大。
楼鸾把手伸向棋盒,可是紧紧就是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棋盒之内,本该温凉如玉的棋子带着一丝丝淡淡的热度,就像人的体温一般。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眼中还是忍不住划过了一丝惊异。
“怎么,这才刚开始,你就胆怯了么?”白宸羽挑衅。手中把玩着黑色的棋子,时不时的抛向了空中。
楼鸾想着刚刚棋盘上黑子化作的一个个声色木然的人,他握着棋子的手一瞬间渗出了汗水。这不仅仅是一场博弈,更是一场厮杀。赌注就是那些一起前来的同伴的性命。面对着昔日的帝王,楼鸾淡漠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前世作为慕容瑶,他行军布阵,一如下棋,而今生,他参悟天地法则,大道修行,虽然对于下棋可以说是毫无兴趣但却也在师尊的熏陶下亦能博弈一二。
而且这局棋,他不能输。必须赢。
出前,琉越说的话还在耳旁响起,“楼鸾,这片九州大地上虽然灵气并不稀缺但是修行之人仍然无法成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记住,只有你,有机会,也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杀到九天之上,成神。”
“唯有这样你才能左右天下的命运,也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是做到一些你现在觉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思绪至此,楼鸾握紧了手中的棋子,毫不犹豫的投掷了出去。
“竟然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看来我也得认真了呢。”白宸羽说着,棋子飞快的落下。
一时间就只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手执黑子身负着灭世任务的帝王和手执白子拥有两世记忆的楼鸾就这样相互交替着下着手中的棋子。
当一个人专心的投入某件事情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就都会被忽视。直到察觉到周围的温度变得灼热的吓人,楼鸾才从专注下棋的思绪中摆脱了出来。
但是仅仅是一瞬间,他面前的棋盘和白宸羽就不见了,眼前又变成了漆黑的夜空,燃烧着的火把。他之所以感觉到灼热是因为琉越手中燃烧着蓝色的火焰。
楼鸾忍不住环顾四周,就见一起前来的众人此刻双眼都失去了焦距,除了琉越,他面上有些惨白,似乎是刚刚摆脱了噩梦。
白宸羽依旧是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他漫不经心的笑着,似乎笃定着什么。
练羽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火光下,他血红色的双眼越的幽深,脸上的魔纹越来越浓重。他那幽暗而血红的双眼中倒映出了一幕幕名利场的争夺与背叛。
练羽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就回到了百年前,那个时候他还不叫练羽,也不是魔族,他不过是一介浪荡公子,穿着最华美的锦缎,喝着最幽香醇厚的美酒,怀中拦着风月场上最美的美人,调笑间,看着盛京中的风起云涌,他明明看起来是个局外人但却在暗中做着一个推手。无论是谁只要来寻找他出谋划策,只要付得起重金,即便是看着不可能完成的暗杀他也能轻松的制定出计划。
这样的日子直到有一天,终于结束了。他被身旁最信任的人背叛了,看着那个女子一身素白,巧笑嫣然,他眼中划过不可置信,还有心痛。
为什么要背叛?明明我对你这么好。
那曾经满目含春的双眼变得充满了恶毒和怨恨,那如同黄莺般软语的声音唱着的小调曾经他百听不厌,但是那一瞬间他却只觉得如同恶魔之音。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对你的爱慕为何你视而不见,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呢?明明我那么的深爱着你啊,公子。”
一时间他只觉得头皮麻。他面前的女子已经陷入了魔障,求爱不得,便是要毁掉。
他不懂爱,从来都不懂,为何要求那么多,明明他已经把所有能给她的都给她了,金钱,权利,还有无上的荣宠。为什么还要爱?
和女子做了一个约定,安抚了陷入疯魔的女子,他离开了盛京。至此在没有回去,他以为时间会让那个他曾经视为亲人的女子放下一切,可是他错了,那个曾经白衣翩翩,如同白莲一般的女子彻底的疯了。曾经连虫子都不忍心杀死的她做下了一桩桩,一件件的惨案。骇人听闻。手段恶毒。只是为了让他出现。
挣扎了许久,他出现在了女子的面前,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他诱骗了那个他曾经视为妹妹的女子喝下了毒药。看着女子一口饮下鸩酒,他心中一时间充满了茫然。
弥留之际,女子笑的灿烂。
他不解,为什么,她明明知道那是鸩酒却心甘情愿的饮下。
饮鸩止渴,刀口甜蜜。
为什么?
抱着这样的疑惑,他在女子的坟前坐了三天,三天后,他昏倒了,等到再次醒来他已经入魔。一身紫衣的魔族站在了他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
“要成为我的同伴么?”
一瞬间练羽眼前的一切幻像消失无踪,暗红色的双眼渐渐的恢复了焦距。周围仍旧是一片漆黑,从远处吹拂而来的风中夹杂着一丝丝的血腥之气。练羽皱眉,露出了嫌弃之色。但是很快他就在空中闻到了一丝丝属于魔域之中特有的味道。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他脑中浮现。
这片大6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颠倒了土地。被封印在魔域的那群生物全部都浮现在了6地之上。但是,这怎么可能?究竟是谁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思绪纷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6续的有人从幻境中醒来,可是也有人再也没醒来。就那样猝及不防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映月用手中的链蛇软剑缠绕上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就是一阵血雨腥风。
楼鸾终于是握紧了手中的苍穹冲向了白宸羽,一时间,白宸羽和楼鸾的身影交错在一起。
看着楼鸾手中握着的苍穹,重剑无锋却带起了道道的凌厉的风,白宸羽的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紧接着霖风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古朴厚重的刀楼鸾无比的熟悉,这把霖风,他昔日从解正筠手中接过,后来是小昭一直带在身边。如今却是在白宸羽的手中。
挽了一个刀花,白宸羽活动了一下筋骨,楼鸾戒备的看着,忽然风夹杂着血腥之气再次吹来,两个人的身影再次缠斗在一起,很快和夜幕融为了一体。只能偶尔从兵刃相交所迸出的火花来判断两个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随着战斗的逐渐进入白热化,白宸羽和楼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半空中。
突然,练羽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褪下了手腕上的手环就是朝着感知的方位一掷,紧接着是一阵金属相撞震荡的声音。
魔兽咆哮声也随之而来,被黑暗的藤蔓所缠绕,一个手拿着战镰的女人一步步的从黑暗中走出。她的容貌并不倾国倾城,只能说是清秀,但是她周身缭绕着的藤蔓却是让练羽心下一沉。
这个缓缓走来的女子名叫玥,曾经是镜谭的宿敌之一。她周身缭绕着的黑色藤蔓是一种会疯狂生长并且以人为食的魔物,唯一能控制藤蔓的方法就是,与藤蔓同化。昔年镜谭曾经废去了女子一身的修为,没想到她竟然能卷土重来,并且比以前更强了。
玥轻轻的笑了。她周身的藤蔓随着她的笑疯狂的生长着,跟在玥身后的魔兽被藤蔓无意识的触碰以后就化作了一阵尘埃,随着风轻轻的吹过,消失无踪。
“练羽,好久不见了。恭喜你成为魔尊,虽然这句话迟了一点。”
玥看着如今已经是魔尊的练羽,她虽然是笑着,但眼中的笑意未达眼底。她要把曾经所遭受的痛苦尽数加倍的还回去。想到在尘世间游荡的数年,如同蝼蚁一般活着,她就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战镰。藤蔓随着她情绪的波动,又是一阵躁动。
“玥姑娘。”
练羽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阵飞沙走石的轰鸣声从不远处传来,激荡起一阵烟尘。
“咳咳咳——”
“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响起。
待到烟尘散尽,就见白宸羽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一只脚踩着楼鸾的身体,苍穹剑被歪歪斜斜的插在了一旁。出呜咽的钲鸣声。
玥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白宸羽,轻轻挑眉。眼中划过一丝的漠然。“呐,这些人都交给我可以吧,除了你脚下的那个。”
“嗯。”
伴随着风声是白宸羽低声的回答。
夜幕之下,黑色的藤蔓张牙舞爪着伸向了在云雾锋顶的众人,藤蔓在地上划过的声音一点点的如同催促着人走上黄泉的鼓点。
越来越接近,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戒备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呼吸的声音,有人在跑向峰顶,他就要接近了。不,不对,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不,不对,在三个人的身后还有一群人,因距离太远而近乎感知不到。
白宸羽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呼吸声传来的方向,过了大约有片刻,他的眼中映入了两个奔跑而来的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孱弱,但是他脚下生风,无论如何也不是看起来孱弱的人。那个女人一身白衣,看起来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的长随着奔跑而在空中飞舞着。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一身白衣的魔族,但是似乎是因为男女跑的太快,魔族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两个人。
很快,在前面奔跑着的男女到了峰顶。楼鸾的意识有些模糊,他看着奔跑而来的女子一瞬间以为他见到了解昭,可是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的小昭,已经以身祭剑了,就在他的面前。
白宸羽看着身穿黑袍的男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北冥炎,这看来是你新的选择。”
看起来有些孱弱的北冥炎并没有答话,他以手掌为武器,带起一道道的掌风,瞬间黑色的藤蔓尽数被震碎。他身旁的女子握紧了双拳,对着地面就是一拳,瞬间,云雾锋化作了一片碎石,众人只觉得脚下一空就开始体验了高空坠落的感觉。
琉越在北冥桥一拳打在地上的时候就握住了身旁雨非的手,风在耳旁呼啸而过的时候,琉越抽出了腰间的扇子,紧接着,巨大的扇子停在了半空中,接住了一个个坠落的同伴。
白宸羽在半空中悬浮着,他眯起眼不悦的看着北冥炎和北冥桥的身影,又是来搅局的,不过,不论多少人他都会一一虐杀,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计划。
巨大的扇子缓缓的下降,在即将落到地面的时候又变小回到了琉越的手中。在山脚下,一群手握着法杖头戴银饰的苗疆人静静的伫立着。
“呵——竟然连苗疆一族的族人也能找到,我该说我确实是小看了你们么!”白宸羽的身影也缓缓的下降,知道他站在了一行人的对面。
“还有更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会生——”北冥桥粗暴的拎起了楼鸾的身子,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一时间北冥桥身上金色的铭文一点点的钻入楼鸾的身体。
白宸羽认不出嗤笑,眼中划过嘲讽。“区区半神之躯,还妄想打败我,笑话。”
“半神确实不够,但是还有我。”北冥炎也把手搭在了楼鸾的身上,一时间他身上的罗网开始汇聚成线钻入楼鸾的身体。身体被强行灌入两股力量的楼鸾忍不住出了痛苦的吼声。
“啊——”
骨骼一寸寸的碎裂又在转瞬间重新愈合,再次碎裂,周而复始九九八十一次。最后的铭文和罗网融入楼鸾的身体以后,北冥桥和北冥炎同时面色惨白的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上,与此同时,楼鸾睁开了双眼。他漆黑的双眼变成了琥珀色。罗网和金色的铭文在他的身体里彼此碰撞着,交缠着。最后融为了一体,化作了金色的纹路浮现在楼鸾的脸颊和额头。
“神明……”
看着楼鸾周身隐隐泛着金色的光芒,苗疆一族的领,信女,忍不住无意识的出了喃语。
“成功了。”北冥桥看向北冥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北冥炎捂着嘴角,轻声的咳了两声,眼中也是带着笑意。
“这怎么可能……”玥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神明的威压让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缭绕在她周身黑色的藤蔓一点点的褪去了黑色,变的翠绿。
楼鸾淡漠的看着周围的所有人,一瞬间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可又觉得一切没有改变,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他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向了白宸羽,伸出手,落在不远处的苍穹剑飞到了他的手中。握着苍穹,剑刃一点点的划过地面,带起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白宸羽握紧了手中的霖风,不甘心的咬着牙。怎么会成神,怎么会这样!明明天道不是这么对他说的。一只绯色蝴蝶从白宸羽的身上飞出,一个身穿红衣的魂魄张开双手挡在了白宸羽的身前。
“飞鹤……”
白宸羽看着面前的魂魄,叫出了女子的名字,那个他魂牵梦绕午夜梦回想起来都会痛彻心扉的女子。
解飞鹤不言语,她只是张开双手挡在了白宸羽的身前,阻止着楼鸾的走近。
楼鸾握着剑一步步的穿过了解飞鹤的身体,他走到了白宸羽的面前,琥珀色的双眼淡漠的看了一眼白宸羽,他继续向前走去。身影交错的瞬间,白宸羽开口了。
“你不杀我么?”
楼鸾的脚步没有停下,他仍旧继续拖着苍穹剑继续向前走去,声音却是淡淡的传入众人的耳中。“没有必要,天下如棋,而你也不过是棋子。”
雨非看着楼鸾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出了喊声。
“楼鸾,你要去哪里——”
停住了脚步,楼鸾转回身,轻轻一笑,刹那间,夜幕中犹如绽开了一朵绮丽的花。他本就是风姿卓绝的男子,只是一直以来人们会震慑于他冷冽的气息而忽略他的容颜。一字一顿,他说的铿锵有力。
“我要去劈开这天地,杀上九天……”
在众人措愣间,楼鸾的身影消失无踪。
“轰隆隆——”不多时天空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巨响。一道道金红色的光芒在天空上空肉眼不可见的地方正在砍向夜幕。随着楼鸾的每砍一下,黑幕颤抖一下,终于不知是过了多久以后,黑暗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阳光从被划破的地方倾泻而进。看着天际上一点点露出的光芒渐渐笼罩大地,琉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想,楼鸾应该是成功了。
黑暗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光明重新笼罩了大地。一时间山谷之内响起了鸟鸣的声音。
伴随着黑暗的褪去,尘世间如同炼狱的场景戛然而止,陷入魔障的人手中握着的凶器纷纷掉落;吞噬着人类的魔兽呜咽着化作了黑雾,消散在空中;狰狞的植物一瞬间枯萎,被吞噬的人从植物的根部掉落了出来。
天空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美景,一片清澈而澄明的蓝色。仅仅只是看着就觉得心旷神怡,琉越紧紧的握住了雨非的手,和雨非相视而笑。
练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到信女的时候露出了一个轻佻的笑,被信女狠狠的瞪视了一眼。李承言握着手中的长枪,一瞬间心中的一些魔障一扫而空。玥有些茫然的看着天,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白宸羽死死的看着解飞鹤,似乎在等着解飞鹤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
解飞鹤的魂魄转身看向白宸羽,轻轻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白宸羽伸出了手。
似乎在无声的说着跟她一起离去。
当白宸羽把手放在解飞鹤的手上,那一瞬间,白宸羽和解飞鹤的身体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在了空中。
与此同时天地间星罗棋布的通天柱也皆是化作了白色的荧光消散在天地间,只是被雕刻在通天柱上的人却是同通天柱一起消散了。
负责守卫的黑袍人面上一阵失神,而后就是茫然的看向四周。
青鸣呆呆的看着通天柱的消失,脑中被下的禁制随着白宸羽的离去而消失,他忍不住抱着头,出了痛苦的喊声。“他究竟都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