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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公寓,洛信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然后站在外面等待,过了好久,门纹丝不动,他又敲了两下,还是未有人开门。
“千凉,不在家吗?”
洛信嘀咕一句走出公寓,站在外面,阳光洒满他的身体,这段日子他瘦了许多,眉前多了忧郁之气,他望着蓝天,“佳怡,在天上过得好吗?”
“你是?”千凉见有人站在公寓外面,看他那身名牌衣服,决对不会是住在这座普通公寓里的人。
眼睛触及千凉的时候,洛信有刹那错觉,他以为是洛言换了一个人,沒过三秒钟,他便收回惊讶,“是千凉吧?”
“对,我是。”來人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想必是认识他的人,可他怎么想不起來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呢?不会是洛家派來找的吧?
“太好啦!”洛信走到千凉的面前,喜悦地说:“我是洛信,洛言的大哥,也就是你的大哥,我与你们俩同父不同母。”
“大哥?”千凉后退两步,眉头青筋爆起,“你是來找我回洛家的吗?”
“什么?”回洛家?洛信想了想,肯定是父亲的意思,怕千凉以为自己也是父亲的说客,连忙解释说:“我來是要告诉你,你和洛言的妈妈生了很重的病,现在住在江中医院,希望你去看看她。”
“妈妈?”千凉呆住了,他还有妈妈吗?
洛信连忙点头:“对,你的妈妈叫李美珍,她所剩的时日不多了,就算你见上她的一面也好。”
“活了二十多年,我无父无母,那里來的妈妈,你还是回去吧。”千凉绕过洛信走进公寓,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他希望任何人都和他无关!
洛信跟着千凉走进了公寓,他企图说服他:“当年并不是父亲的错,从头到尾父亲都不知道美珍阿姨生下的是两个孩子,美珍阿姨在怀着你和洛言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人,与那男人难舍难分,可惜的是,那个男人生病去世,美珍阿姨悲伤过度,无力抚养你,才把你送去了孤儿院,现在她快死了,希望能见你一面。”
“她为了爱情和别人跑了,与我有何关系?我妈妈不叫李美珍,我也沒有你这个大哥,你给我出去!”千凉直觉得头就要爆炸了,现在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千凉,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些,可美珍阿姨得了绝症,希望你能看在她十月怀胎的份上去医院看看她,我就先走啦。”
面对千凉决绝的态度,洛信只得作罢,离开家这段日子,洛信头一次决定回家,为了美珍阿姨,他就算绑也要把洛言那小子弄进医院!
洛言带着简单的行礼走出家门,现在得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得到仲晴天,他必须要去香港,告诉所有的人,他才是仲晴天未婚夫,只差两天就举行了婚礼。
洛中谦按住车门怒目而视,“你妈妈都快死了,你这个时候去香港,这一辈子你心里都会不安心,洛言,听DAD的话,去医院看看你妈妈,再去香港也不迟啊。”
“我为什么要去看一个丢掉我的女人,当初是她不要我。”洛言把礼李丢进后车座,驾驶着他的劳斯莱斯就要走。
正在这个时候,洛信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洛家门口,洛信从车里下來,沒有和洛中谦打招呼,便打开洛言的车门,“你做到副驾驶座上去!”
“为什么?”洛言无动于衷。
“为什么?”洛信冷笑:“你以为现在的你就可以赢回晴天的心吗?一个连自己母亲都无法谅解的人,晴天若是知道了,该怎么想你?她从小无父无母,尝遍无依无靠的凄凉,可怜如她,你有什么资格去赢回她?”
“她就是我妻……”洛言还想在申辨,被洛信瞪了一眼,硬反他撵到了副驾驶座上,洛信驾车往江中医院而去。
“美珍阿姨的身体早就被判上了死刑,那个男人死过之后,她一个人生活到现在,觉得沒有脸再回去见你,就一直忍着对你的思念,昏迷的时候叫得最多的还是你的名字,她只是无法面对你,才沒有回去看你啊。”
泪模糊了车内俩个人的眼睛,洛信快速擦掉,沒有看把脸歪向一边的洛言,他继续说:“你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妈大出血死的,父亲一直沒有告诉我,他怕我不敢过生日,但是我还是无意间得知,这么多年,我一直羡慕你有妈妈,虽然美珍阿姨离开了洛家,我和她生活了几天时光,也早已把她当成了我的妈妈,洛言,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带你去看美珍阿姨的意思吗?”
洛言扭头看洛信,妖娆的脸被泪水布满,他瞅着洛信颤抖着嘴唇说:“她无法面对我,怎知我用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她?大哥,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么的想念她吗?我以为她早就死了,可她却还活着,就算沒有脸來见我,可她有沒有想过,我还期盼能见她一面的啊。”
“洛言。”洛信轻轻唤了一声,“我來家之前找过千凉,他和你的确长得非常像。”
洛言心中惊起千层波浪,“你找他做什么?”
“美珍阿姨觉得对不起他,想见他一面。”洛信的声音低沉,如果他是千凉,是不是和千凉一样绝决呢?
“他沒同意吧?”洛言嘲讽道:“据说千凉过得很苦,轻易原谅李美珍才怪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洛信嘴角抽动:“是啊,世间沒有后悔药,过去就过去了。”
江中医院,洛信推开李美珍的病房,他示意洛言进去,洛言犹豫了好久长,脚步慢慢向后退,洛信赶紧拉住他,“都到医院啦,洛言。”
“我,我……”洛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抱着头痛苦地说:“我不敢看她。”
洛信不语,他坐在洛言身边坐下,过了很久,久到洛信沒了知觉,他看见洛言站起身推开病房门正要进去。
“洛言,不要说过于激烈的话,美珍阿姨她不能受刺激。”洛信轻声说。
“嗯。”洛言点点头,他想好了,看一眼就出來,只看一眼!
“我……”千凉在离洛信三米的距离停住了,他望着一眼洛言,把脸转向洛信,“她还好吗?”
千凉的到來让洛信非常兴奋,他以为千凉永远不可能过來,可沒想到,千凉放下了心中无法弥补的伤痕过來。
“美珍阿姨要是看到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暗淡的光芒在千凉眼中弥漫,“我看一眼就走!”
洛言瞅着千凉好一会儿才道:“你原谅了李美珍?”
千凉摇摇头:“不想再计较这些。”
“哼!”洛言率先走进病房,他不管千凉计不计较,可他是绝对不会原谅李美珍的抛弃!
李美珍流着眼泪,望着拥有同一张面孔的两个男人,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出來,她抬起手,指着衣柜,洛信连忙问:“美珍阿姨你想要什么?”
“照片,我的衣服里面。”李美珍的声音很小,听着有力无气。
洛言一进病房门看到病床上瘦骨嶙峋的老人震惊地说出话來,他反复问着自己,这是李美珍吗?这是那位绝代芳华的李美珍吗?家里的留下來的照片,李美珍有着温暖人心的笑容,绝美的容颜,就算上了年纪也应是风韵不减的妇人,可眼前这位呢,花白的短发,布满皱纹惨白的脸,还有塌陷的嘴唇,说一句话就会喘气的老婆婆,哪一点儿也不像李美珍!
千凉从小就沒有见过李美珍,他只是觉得妈妈老了,老到他只要迟一步就会见不到了,他伸出颤抖的手,抚摸李美珍额前的白发,“我终于见到了你。”
“我听洛信说,你叫千凉,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啦!”李美珍抬手抚摸千凉的脸,流着眼泪说:“你一定很怨恨我吧?丢弃你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就算我无力养活你也不能把你丢掉,就去孤儿院找你,可他们告诉我,已经把你转到别的孤儿院,按着他们说的地址去找也沒有见你,对不起,都是妈妈一时糊涂。”
“小时院长告诉我们,來孤儿院的孩子,都是沒有爸爸和妈妈的,我也就认为,我出生后父母就死了,沒想到,你们沒有死……”
“哼哼!怎么会死呢?一个为了心爱的男人伤悲,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愤怒!”洛言远远地站着,听到李美珍和千凉的对话,他竟然觉得可笑,“丢弃长达二十多年的孩子,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补救过错吗?别搞笑啦!”
“洛言,洛言!”李美珍歪着头看着满脸都是忿恨的洛言,“我有回去看过你!洛言,我偷偷回去过几次,看着你慢慢长大,知道你会恨我,我才沒有出现在你的面前,因为我觉得只要你长得好,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然的话我怎么会留在这个城市?”
“是么?”洛言晃着脑袋:“你怎么不想想,沒有妈妈的孩子不会痛苦悲伤么?”
“那个时候,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李美珍痛苦地哭出声來,她紧紧地握着千凉的手,“我欠你们俩个太多太多,能见到你们一面,我也就沒有什么好遗憾得了,一切都太晚啦,现在的我弥补不了你们缺失的母爱,洛言你恨我,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