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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苍劲的笔触写有两位老人名讳的三尺长卷上,端正的字迹正在空白处不断浮现,很快就几乎铺满了整个洁白的绢面,苍狐抬手轻轻一招,漂浮在胸前的长卷便自动卷起缓缓落下,正落入方老太爷的手中。
“二位,请过目。”
两位老人依言展开长卷,细细看着上面凭空出现的文字,片刻后对视一眼,便又都看向苍狐,认真的点了下头。
长卷立即脱手飞出,在苍狐跟前自动展开,她抬指轻点,一枚红色的妖师章印便出现在抬头“妖师”二字之上,同时一缕鲜血也从两位老者指尖冒出,于他们二人名字之处盘绕而下,形成一枚鲜红的古体章印。
“契约成立,所立勿违。”
肃穆的声音随着掠过绢面的神秘光华凭空响起,苍狐微一招手,长卷便自动卷好落入手中,随着她一翻手掌便不见了踪影,她这才抬眸看向神色严肃的两位老人。
“如此,二位可放心了?”
方老太爷点了点头,看着苍狐不觉有些歉然:“还请苍妖师原谅我们的失礼。”
苍狐莞尔一笑:“谨慎是好事,何来‘失礼’一说?方老太爷严重了。”
听她这么说,两位老人的神色顿时更不自然了,方老太爷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向他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向十尊塑像前。
先是向着十尊塑像郑重一拜,方二太爷这才起身从袖间抽出一片陈旧的木简,微微一晃木简便燃烧着脱手飞出,在半人高处如活物般缓缓盘旋,发出不绝于耳的“噼啪”之声。方二太爷立即连掐几个法诀,燃烧不绝的木简盘旋的速度便逐渐慢了下来,最终静止,随即便在方二太爷一指之下无声爆开,化作众多细小的微光落下。
火光落到干净整洁的石板地面却并没有就此熄灭,而是就在地面微微闪烁,这时就听得微弱的隆隆之声从地底响起,火光所覆盖的地面便缓缓隆了起来,顷刻之间便成了一张墨色石刻长案,原本洒落地面的火光就散布在石案之上,微微闪烁宛若星辰。
石案正中放着一个尺许长的扁平小匣,匣身通体暗红,没有任何花纹,只在两端各有一个浅浅的不规则凹槽,看起来怪异之极。
方二太爷转身看向苍狐,道:“苍妖师,请到这边来。”
没有问这是要做什么,苍狐点了点头便走到案前,方老太爷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对苍狐道:“苍妖师应当也知道,为免僵尸离开或者凡人误入,方家手中的三块养尸地周围均布置了陷阱禁制,若要进去,就必须要有相应的‘钥匙’。”
苍狐点头答道:“不错。而且据我所知,除了方家以外,其余几个赶尸人家族也均有此规矩。”
方老太爷点了点头,便看着案上的红匣道:“方家的‘钥匙’便是这匣中的一枚‘巫玉’,以方家尸术中的特殊法诀配合此玉,方可暂时打开禁制,供人出入。不过,‘巫玉’乃方家世代相传之物,唯有拥有方家血脉之人方可使用,外人触之不仅无法使用,反而会受其反噬。”
这话听起来就像在说“钥匙我放在这里了可是你却用不了还是死心吧”一样,不过苍狐自然明白方家两位老人不可能是这个意思,当下便没有插话,静静听着。
果然,说完之后方老太爷示意自己兄弟往后退开一点,自己则站到了红匣一侧,又抬手示意苍狐站到另一侧,道:“苍妖师若想使用‘巫玉’,就必须经过一点小手段才行。”
说着他轻轻掐破自己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入红匣一侧的凹槽,苍狐立即了然,便也将一滴鲜血滴入另一侧的凹槽,旁边静静看着的方二太爷立即掐动印诀打出一道蒙蒙青光,光芒瞬间包覆红匣之上,苍狐就感觉滴出鲜血的伤口忽的一热,随即又是一凉,青光便不见了踪影,红匣两端的血迹也没了半点痕迹,唯有她掌中多了一种清凉的感觉。
看了看没有任何异样的手掌,苍狐抬眼看向方老太爷,却见他似乎有些疲惫,便下意识道:“方老太爷,你没事吧?”
方老太爷摇了摇头,和蔼一笑,以目光指点苍狐的手掌道:“‘巫玉’已经收入你的掌心,七日之内都会为你所用,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伤害。我再教你几个法诀,到时你凭这法诀就可以避开陷阱,在禁制上打开一个可供出入的通道了。”
苍狐感激的道了声谢,想了想又问:“僵尸能通过那个通道吗?”
“不能。”干脆回答之后,看着苍狐欲言又止的模样,方老太爷心下了然,略一犹豫便开口问道,“苍妖师,你确实有把握能让离开养尸地的僵尸不攻击人类吗?”
苍狐立即严肃点头:“是的。”
闻言两位老人对视一眼,目光交换之中似是渐渐达成了某种共识,于是方老太爷轻叹一声,再次看向苍狐。
“那么,你就多记两个使用‘巫玉’的法诀吧。”
看着坚决的两位老人,苍狐心中不由微微一颤。
对于这样世代看守僵尸,以除尸为己任的古老家族而言,要经历过多大的挣扎,才能做出这个有悖他们家族职责的决定?
苍狐不知道,但这却已经足够让她感激,当下便向两位老者郑重其事的深施一礼。
“多谢二位的信任,苍狐必不辱命。”
看着满脸肃然的苍狐,两位老者微微一笑,苍老的眼中浮出些许欣慰。
“那么,苍妖师,请记法诀吧。”
点了点头,苍狐便认真的看向为她示范的方二太爷。
约莫一炷香功夫之后,苍狐细细回忆了一下,确信几个繁复的法诀都已经牢记无误,这才又一次谢过两位老人,便随着前来接她的老管家退出了“巫庙”。待她离去之后,两位老人则转身走进了“巫庙”后堂的一条暗道,很快就回到了地面上一间大堂之中。
深深的望了一眼堂上众多牌位,两位老者神色渐肃,对门外沉声开口。
“去把少爷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