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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盛万和的脸色扭曲了一下，瞳孔一缩，身子开始轻轻的抖。
杨氏已经失了理智，她上前一把抓住丈夫的双臂，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有哪里比不上她，叫你对她念念不忘！！”
“既如此，当年你为何要让她嫁老三？你为何不抢了她过来？你为何还要娶我？？”
“你为什么这么变态，喜欢自己的弟媳！！为什么！！”
盛万和整个人都恍惚了。
就好像杨氏在一瞬间撕碎了他的衣服，就好像那皇帝的新装，人人都看得到他，人人都嘲笑他！！
他一双拳头攥的死紧，眼圈儿通红，脸上的肌肉狠狠纠结着，看着吓人。
这一瞬间，他想过许多，他想要她闭嘴，想要她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做，摇摇晃晃的出了房间。
当天晚上下起了雨。
雷电作响，可是盛家大宅里却安静的吓人，连个人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安氏听说了晚饭间的事，将杨氏叫了去。
盛万和不知去向，安氏骂杨氏蠢钝如猪。
“你掌家多年，和儿也只有你这个妻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要这样伤害我的儿子！！”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你和和儿都年近半百，你忽然发疯，置他的脸面于不顾。”
“你这样羞辱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安氏恨铁不成钢，满脸失望，“惠兰，你是我一手挑选的儿媳，是我最满意的晚辈。这么多年，你端庄守礼，谨小慎微，未来盛家太太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可你今日却自毁长城，犯下这不可饶恕的罪过。”
安氏咬牙，“你将当年的事嚷嚷出来，人尽皆知，你让兄弟失和，夫妻失和，甚至是盛家的脸面，都被你一并丢光。”
“惠兰，你大概是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莫问外事了吧。”
杨氏低垂着眼眸不说话，安氏挥了挥手，便有婆子上前来扶起杨氏送她回去。
安氏一个人枯坐半晌，吩咐下去，“大奶奶重病，即刻闭门修养，府中一应事务，都由……二奶奶做主。”
安氏院子外头，盛长凝悄悄的来，半晌后又悄悄的离开。
……
这一夜，风大雨大。
歌舞厅客人少，宋秋颖倚门看雨，忽然服务生来请，盛万和来了。
宋秋颖去迎，但见盛万和从雨中来，淋的湿透，狼狈不堪。
宋秋颖大吃一惊，忙的将盛万和请进来，这一摸，才发现盛万和起了高热，摸着烫手。
宋秋颖大为惊讶，担心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盛老板怎么弄成这样？”
盛万和眼前模糊，看不清人影。
但是他听得出，这是宋秋颖的声音。
这一刻，他再坚持不住，头一歪，重重的砸在宋秋颖的身上。
盛万和高烧不退，也挪动不得，就在宋秋颖家里睡下了。
宋秋颖请了大夫，又给打了一针，折腾到天明，总算是平稳下来。
宋秋颖使人去报信，说盛家大爷在自己这里高烧不退，正休养着。
安氏得了口信，一反常态，好半天才道，“去回宋小姐，就说叫他好好照顾老大，务必先退了烧再说。”
虽然老太太下令不许妄议昨晚的事，可流言传得飞快，就连二房这种平日里不在家族中心的，都知道了过往的龃龉。
李氏惊诧之余，拽来老公仔细询问。
只可惜盛完森当年也不知情，只知道老三娶了舞女进门，没多久，老三媳妇就和人私奔了。
李氏脑子转的飞快，“这里头有事！！”
“恐怕没那么简单！！”
杨氏昨天晚上嚷嚷的话，被一字不落传了出来，她说安氏当年费心遮掩，可家里人丝毫没听说过大伯暗恋弟媳妇这件事。
那处理的是什么？
李氏脑海里闪过许多事，当年的陈丽君，虽然是个舞女，可像盛长凝一样，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也因此这许多年，安氏才厌恶盛长凝，恶意磋磨，变相报复。
要说陈丽君出轨私奔，她历经千辛万苦才嫁给盛家三爷，怎会这样做呢。
这不合常理啊。
李氏越想越有可能，“会不会，当年三奶奶出轨一事，另有原因？”
后宅的阴司她见得多了，安氏和杨氏都不是善茬儿，若不是盛长凝攀上少帅，如今已经是那陈家老头子的继室了。
传闻陈家老头子变态的很，喜爱折腾处女。
有人将盛长凝的画像拿给老头子看，老头子一眼相中，和盛万和谈了条件，就结了亲事。
人人都以为盛长凝姐妹下场凄惨，谁知道盛长凝生了一场大病，像变了个人。攀上少帅，彻底翻身。
思及此，李氏要丈夫从今日起，细细打听当年陈丽君的下落。
盛完森不情愿，“我一个做大伯的，打听弟媳妇下落，你还嫌家里不够乱！”
李氏便拿手指头戳老公脑袋，“你个笨蛋，你以为老大这生意怎么忽然红火起来？还不是都靠四丫头？？”
盛完森狐疑道，“你是说，少帅？”
李氏道，“少帅是一方面，可我听说四丫头给老大出了不少主意，老大的丝织厂如今才名声大噪。”
“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四丫头要和我结盟，让我做这盛家主母。如今虽说不是主母，可管家权落我手里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盛完森一脸懵，“什么问题？”
李氏忽然很想捶老公一顿。
“证明四丫头有本事，和她结盟不亏啊！！”
“我都管家了，你就不想也做一做这太子的位置，当一回盛老板？？”
一听“盛老板”三个字，盛完森的眼睛就亮了。
“可我们手里如今只有一家水泥厂，一家绸缎庄，能有什么用？”
“所以才要四丫头出手啊！”
“你好好打听陈丽君的事，我卖人情给四丫头，我就不信她不帮我们！”
……
顾景舟一出差回来，就叫了朱樱来问。
朱樱想起盛长凝哭的梨花带雨，就语带嘲讽，“大少，你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这回怎么招惹了这么单纯的小姑娘？”
“你不在，盛小姐没完没了的哭，要回家，我就放她回去了。”
顾景舟瞥一眼朱樱，“那才是正常女人。”
朱樱眯眼笑，“你意思我不是正常女人？”
顾景舟挑了挑眉，“正常女人可徒手掰不下来人的脑袋。”
朱樱吃吃的笑，“多谢大少夸奖。”
顿了顿，朱樱满脸担忧，“那你真看上人家啦？你这不是作孽吗，你又不娶人家。”
“这位盛小姐可不是随便玩玩的女人，她哭起来太吓人了，大少你要三思。”
顾景舟皱了皱眉，“你没别的事说了？没事就滚。”
朱樱撇了撇嘴，不让说就不说呗。
朱樱转身要走，顾景舟又把她叫了回来。
“顾景攀，别留了。”
朱樱大吃一惊，“不是吧，他可是你堂兄弟，为个女人，你玩真的啊？？”
顾景舟没说话，朱樱眼眸里又浮起一抹兴奋，“也好，我好久没碰炸弹了，有人给我玩，我求之不得。”
朱樱哼着歌出了顾景舟的办公室，顾景舟眉眼沉寂，面无表情。
堂兄弟啊，那就更不应该动他的东西了。
顾景舟叫徐匀行去接盛长凝，等他忙完了一起去吃饭。
谁知忽然来了个急件，顾景舟要和参谋开会，临走让人给徐匀行留话，“若是盛小姐来了，叫她在办公室等我。”
盛长凝还是那一身老式裙褂，玉清欢的手作品，上身是粉色的提花缎对襟圆领，大面积的刺绣，边角上绣了许多展翅高飞的蓝色蝴蝶，栩栩如生。下身是白色襦裙。
现代衣服她穿的够够的，她就爱复古的东西。
何况这裙褂掐腰大袖，显身材，衬的胸大腰细，这多好啊。
盛长凝进了顾景舟的办公室，挑了一个离办公桌最远的位置坐下来。
徐匀行给她上了茶，又上了糕点，顾景舟那里正忙着，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四小姐，门口有人，小姐有吩咐尽管招呼。”
徐匀行说罢，也去找顾景舟忙。
盛长凝一个人百无聊赖，又不肯乱走动，只好就近看桌上的报纸。
可是这报纸翻来覆去的看，她都差不多能背下来，顾景舟也没回来。
天都要黑了。
盛长凝索性将报纸盖在脸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北边有两个省打起来了。
都是军阀，一方诸侯，不讲武德的事多了，互相抢地盘也是有的。
这本来不关姜州的事，可是两方都派出信使来，争取姜州的结盟。
“顾少帅年少有为，少年从军身经百战少有败绩，你我若是结盟，南北就再无对手。”
说到底，北边政府那位置，众人都眼热。
顾金帆问儿子的主意，顾景舟觉得父亲都多余问。
“结什么盟？有什么好结盟的？？”
“不管谁干老大，我们顾家都服从。”
“就算是真要当佞臣，他们还不够格。”
顾金帆笑，众人也跟着笑。
“只是我担心，如此乱世，我们很难独善其身。”
“那就打一架，吞了他的地盘，再坐的每人都封个封疆大吏当当，过过瘾。”
众人大笑起来，顾景舟性格直来直去，又聪明绝顶，跟着他做事最省心。
会议散了，有人嘀咕，“我怎么觉得，今天少帅有点不耐烦？？”
有人冲着漆黑的走廊眨眼，“我听说，少帅办公室里有佳人在等。”
“谁啊？？”
“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