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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而黑暗的夜晚终于过去，迎来了黎明前的曙光。阿里斯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远在千里之外的里卡尔，也同样无法安睡，只是静静地躺在军帐中。
“天亮之后……”
这对分隔两地的夫妻，心中却怀着同样的想法，念着同样的话语。而此时此刻，还有许多人，和他们一样，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边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里卡尔的军营中，士兵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全军准备！”
德米特里一声令下，黑骑士团的士兵们纷纷拉开弓弦，搭上利箭，箭头直指敌营的方向。
“瞄准！”
紧张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放！”
随着德米特里一声令下，熊熊燃烧的火箭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飞向远处的敌营。山坡上，士兵们能够清晰地看到火箭划过的轨迹，以及它们落在敌营中时所引起的骚动。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响起，宣告着战争正式打响。
“大公殿下。”
德米特里走到全副武装的里卡尔面前，单膝跪地。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正式向敌人宣战了。”
里卡尔威严地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了。全军听令，向敌军发起冲锋！”
“遵命！”
里卡尔骑着黑色的战马，一马当先，冲向敌阵。一支支箭矢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但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越战越勇，胯下的战马也越跑越快。敌方的佣兵们看到大公孤身一人冲锋陷阵，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向他围攻过来。
“包围大公！”
“弓箭手准备！”
在这些佣兵眼中，大公的人头就是价值连城的战利品。然而，当他们看到那匹黑马在枪林箭雨中穿梭自如，如同鬼魅一般躲避着所有攻击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战车部队，冲锋！”
然而，里卡尔的行动，永远比敌人的指挥官快一步。就在他冲到敌阵前时，那些向他射箭的佣兵，已经被黑骑士团的士兵们制服。里卡尔手中的长剑，如同死神镰刀一般，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他挥剑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德米特里都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看到一道道寒光闪过，随后便是一具具倒下的尸体。
“这样一来，我倒是不用担心会输了。”
就连德米特里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里卡尔，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他甚至觉得，里卡尔是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力量。
＜杀！尽情地杀戮吧！不要犹豫！更多…… 杀更多的人！＞
龙血石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鲜血的滋味了，它兴奋地狂吼着，试图控制里卡尔的理智。事实上，这场战斗，与其说是里卡尔与敌人的战斗，不如说是他与龙血石之间的较量。
“殿下！您不能再往前冲了！”
德米特里在后面大声提醒道。虽然里卡尔凭借一己之力击溃敌军，能够极大地鼓舞士气，但如果他继续深入敌阵，就会打乱整个作战计划。
“大公殿下！”
德米特里好不容易追上里卡尔，他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微不足道。但里卡尔还是本能地拉紧了缰绳，黑马不满地嘶吼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卡尔手中的长剑又收割了几条人命。站在他身旁的德米特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胆寒。那些佣兵，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砍倒在地。
“我没事。”
里卡尔喘着粗气说道。他已经提前叮嘱过德米特里，一旦发现他失去理智，就立刻阻止他。
“您管这叫没事？我为了追上您，已经拼尽全力了，您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消灭了整整一个部队？现在…… 附近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就连跟随里卡尔多年的德米特里，都被眼前这如同修罗场一般的景象所震撼，更不用说那些佣兵了。
“不出所料，他们很快就会溃败了。”
德米特里故意提醒道。如果里卡尔在这里将所有佣兵都杀光，那么看到这一幕的皇帝和公爵，一定会吓得落荒而逃。所以，他们必须等到佣兵们自乱阵脚，等到那个性急的皇帝失去耐心，主动出击才行。
“看那边。”
里卡尔抬起头，看向远方。皇帝的旗帜终于出现了。贝恩哈特皇室的纹章，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他发出挑衅。
“他终于肯露面了。”
里卡尔戴正头盔，语气冰冷地说道。趁着他停下来的功夫，黑骑士团的士兵们和后续部队也已经赶到，将那些佣兵杀得片甲不留。佣兵们惊慌失措，溃不成军，而站在后方的公爵军队，也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大多没有实战经验，如今看到敌军来势汹汹，自然会感到恐惧。
“他们还不打算撤退吗？”
里卡尔看着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佣兵，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再拖延下去，皇帝恐怕要逃跑了。”
在教皇厅时，他就已经看透了帕特里克的软弱和愚蠢。那个被宠坏了的皇帝，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恐惧和痛苦是什么滋味。或许，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如此残酷的杀戮，第一次意识到战争的可怕。
“德米特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对付皇帝。”
“……殿下！”
话音未落，里卡尔已经策马而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敌阵深处。他既然已经看到了贝恩哈特皇室的旗帜，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帕特里克。而德米特里，也无法阻止他。
? ? ?
正如里卡尔所料，帕特里克看到节节败退的军队，顿时勃然大怒。
“……为什么，为什么不前进！”
就连一向沉稳的凯厄斯公爵，此刻也慌了神。原本看到佣兵们气势汹汹地冲锋陷阵，他还悠闲地坐在马上，品尝着美酒，谁知一匹黑马从山坡上冲下来，就瞬间扭转了整个战局。
“公爵！你没听到朕的话吗！”
“这…… 这只是暂时的！佣兵们的战术十分高明……”
这里不是唇枪舌剑的议会，而是残酷的战场。不幸的是，皇帝和公爵，都太晚意识到这一点。
“陛下！大事不好了！”
皇家骑士团的团长脸色铁青地喊道。
“佣兵们…… 佣兵们快要撑不住了！我们…… 我们必须立刻派兵支援！”
凯厄斯公爵闻言，顿时脸色苍白。支援？拿什么支援？除了那些花钱雇来的佣兵，他就只剩下皇宫禁卫军、公爵领的私兵，以及莱昂王国派来的军队了。虽然人数也不少，但面对那支如同怪物一般的北方军队，根本毫无胜算。
“陛下，请您尽快决断！”
骑士团长焦急地催促道。佣兵是一群没有凝聚力的乌合之众，一旦军心涣散，就会一哄而散。更何况，连久经沙场的佣兵都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那些普通士兵就更加没有斗志了。他们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群无法战胜的敌人，而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公爵，佣兵们要撑不住了，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答应要效忠帝国吗！”
帕特里克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骑士团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也无计可施。他是帝国唯一一个拥有实战经验的将军，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无能为力。
“我们的军队，不是在数量上占据优势吗？”
“这…… 确实如此…… 但大公突然率军冲锋，所以……”
就连公爵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骑士团长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再这样下去，军队就会彻底崩溃！陛下，请您尽快下令吧！趁现在我们还有兵力优势，必须立刻发动总攻！否则……”
帕特里克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景象，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战争，并不是在沙盘上运筹帷幄的游戏。可悲的是，他和公爵，都明白得太晚了。
“让莱昂王国的军队上！快去！”
凯厄斯公爵依然不肯动用自己的私兵，他想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但帕特里克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破了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对，让莱昂王国的军队上！让他们从后面包抄，给我狠狠地打！”
“遵命…… 陛下……”
骑士团长也别无选择。他原本的职责是守护皇宫，对于这种大规模的战场指挥，并不擅长。
“一群废物！”
帕特里克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怒火中烧，猛地拔出佩剑。
“传朕旨意，从现在开始，胆敢后退一步者，格杀勿论！”
“陛下……？”
“无论是佣兵，还是莱昂王国的士兵，甚至是帝国的军队！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帕特里克依然沉浸在皇帝的权威之中，无法自拔。他根本不明白，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骑士团长，你难道要违抗朕的命令吗？”
“臣…… 臣不敢……”
与其死在皇帝的剑下，还不如战死沙场，至少还能落得个“英勇”的名声。骑士团长无奈之下，只能策马来到皇家骑士团的阵前。
“皇宫禁卫军听令！这是陛下的命令！”
至少，皇帝的亲卫队，还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然而，皇帝的命令，却让他们感到无比绝望。
“从现在开始…… 任何胆敢后退或者逃跑的人，格杀勿论！这是陛下的命令！”
骑士团长语气沉痛地说道。
“您是说…… 让我们…… 让我们对自己的同伴下手吗？”
副团长难以置信地问道。
“任何人，都一样。将我的命令，传达给所有士兵！后退者，死！想要活命，就只有杀敌！”
对于皇宫禁卫军来说，皇帝的命令就是绝对的。他们怀着沉重的心情，举起手中的长矛和盾牌，将那些想要后退的士兵，强行推回战场。
“做得好！不愧是陛下！”
凯厄斯公爵终于松了一口气。在皇帝的命令下，军队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秩序。
“公爵，这就是所谓的背水一战，明白了吗？战争，是要靠脑子和手腕的，不是只知道一味地冲锋陷阵就能获胜的。”
帕特里克傲慢地抬起头，却不知道，自己还没有真正踏入战场。